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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 30 章

午后斜阳,为清谈学馆的飞檐斗拱镀上了一层温煦的暖金色。

自那日将万妤带回,已过去半月。慕容云影与她,仿佛有了一种无言的默契,各自停留在师长与生徒的界限之内,再无逾矩的交集。万妤恢复了往日的活泼,裙裾翩跹依旧,只是那明媚的笑容里,似乎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沉静。她出现在论辩堂的次数明显多了,甚至会捧着书卷,在午后课歇时拦住博士询问疑难,虽偶尔仍会望着庭外出神,但那神情,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不止是她,连素来心思深沉的章青雨,似乎也有些微变化。她依旧沉静,只是偶尔在午后廊下相遇时,投向慕容云影的目光,虽然含蓄,却依然伴随着几分清澈的灼热。

学子们大多沉浸于知识的汲取,或于暖阳下争辩玄理,或于窗影中默诵经文。学馆之内,书声琅琅,辩声起伏,一切看起来都与往常无异,甚至因着这和煦的秋光,更显得生机勃勃,一片岁月静好。

慕容云影独立于论辩堂外的回廊下,望着庭中那株老槐树。秋日的风带着午后的倦意,几片早衰的黄叶打着旋儿,无声无息地落在干燥的青石板上。

近日,城里的风声,比这秋风更冷,更刺人。

他微微蹙眉,回想起方才用午膳时,账房先生呈上本月采买账目,那欲言又止的神情。

"院长,近日……市面上的米粮价格,颇有浮动。"账房先生的声音压得有些低,"更奇怪的是,几家相熟的商户,午间送货时都神色惶惶,交完货便匆匆离去,仿佛……生怕与人多言半句。"

慕容云影的目光从落叶上收回,投向学馆洞开的朱红大门之外。长街之上,似乎比往日更寂静了些,连午后惯有的行人往来都稀疏了许多。**而近日,洛阳城内常于午后时分便有官兵队伍巡查,** 马蹄声与铁靴踏过石板路的声音,在慵懒的空气中格外刺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肃杀。

听说近日流传着"前朝遗孤"尚在人世,朝廷大骇,下旨严查。宁错杀,不放过的阴影,足以让整个洛阳城在光天化日下也笼罩着一层惶惑。

"民生多艰……"他无声地叹息。他倡导经世致用,想让所学能利国利民,可如今,连这方小小的学术净土,似乎也在这午后暖阳下感受到了那来自外界的、越来越近的寒意。

它会影响到学馆吗?

他抬眼,最后看了一眼那株在秋风中簌簌作响的老槐。

"山雨,欲来啊。"

外面钟声响起,慕容云影收回思绪,心道:时辰已至,前些日子布置的辩论赛,该去主持了。

未至堂前,已闻人声鼎沸。

乌压压的学子见院长与博士驾临,立刻如潮水般分列两旁,目光中尽是兴奋与期待。

堂内,六位辩手分列左右,气度迥异。慕容云影于主位落座,目光扫过全场,喧闹之声渐息。“肃静。”他声音清朗,不高而自威,“本月辩题——苦难,是砥砺君子之金石,还是摧折常人之风霜?**”

**——第一回合:立论——**

**正方齐英昊**霍然起身,声如洪钟:“我方立论,苦难自是砥砺!《书》云:‘必有忍,其乃有济。’ 淮阴侯受胯下之辱,方励志成就一代兵仙;太史公遭腐刑之痛,乃发愤著就不朽《史记》。可见,艰难困苦,正是玉成英雄之洪炉!”

**反方章维扬**从容不迫,缓步出列:“齐兄所举,皆是人中龙凤,万中无一。然,洪炉烈焰之下,百炼成钢者几何?更多的是化为灰烬的凡铁。对于寻常百姓,一场兵灾,可令家破人亡;一季饥荒,便易子而食。苦难如狂风,劲草或能存活,柔苗则必摧折。我方认为,苦难之于常人,风霜多于金石。”

**——第二回合:实例与理论的初次碰撞——**

**反方万妤**迫不及待地站起来,眼睛瞪得圆圆的:“章大哥说得对!我们街上原来有个赵铁匠,力气大,人也可好了。后来官府拉他去打仗,回来就少了一条胳膊,铁也打不成了,整天坐在村口,看见娃娃们玩闹就骂,说世道不公……你们说,这苦难是让他变好了,还是变坏了?总不能说,因为他没变成大将军,就是他自己的错吧?”她语气天真,例子却鲜活无比,顿时引来满堂哄笑,气氛轻松不少。

**正方李玉泓**捻须微笑,姿态儒雅:“万姑娘此例,令人唏嘘。然,个体之不幸,不足以否定大道。孔子曰:‘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也。’ 不正是在风霜严寒中,方能见君子之真本色吗?若处处温煦,何以分辨贤愚?”

**——第三回合:攻防转换与逻辑拆解——**

**反方章青雨**立即起身,眸光清亮:“李公子此言差矣!孔子赞松柏之后凋,是赞其本性耐寒,而非赞岁寒之酷烈!我等育人,当学园丁,悉心灌溉,令草木繁茂,岂有终日盼着风霜来袭,以验其生死之理?将君子之成,归功于苦难,犹如将退敌之功,归于来犯之敌寇,何其谬哉!”

**正方齐英昊**立刻将矛头对准章青雨,语带挑衅:“哦?依章姑娘高见,莫非吾辈读圣贤书,学那‘威武不能屈’的大丈夫精神,竟是错了?莫非真要人人学那温室之花,经不得半点风雨?”

章青雨毫不退让,迎上他的目光:“齐公子!大丈夫精神,在于内心有所坚守,故能‘不屈’,此乃自身之志,非苦难之功!我辈所求,是让天下人皆有成为‘松柏’之可能与底气,而非颂扬那摧折‘柔苗’的‘岁寒’!你混淆了‘坚守’与‘摧残’的本末!”

两人视线相交,如金石相击,火花四溅。台下观众看得屏息,随即爆发出热烈的议论声。李博士见状,轻叩桌面:“论理即可,勿动意气。”

**——第四回合:激辩“主动”与“被动”——**

**正方孙明哲**阴恻恻地插言:“听反方诸位之言,似是对世间一切苦楚都避之不及。岂不闻‘宝剑锋从磨砺出’?若无磨石,宝刀亦与凡铁无异。章青雨姑娘如此厌弃苦难,莫非是自觉心性如琉璃,易碎难补?”

**反方章维扬**不待章青雨回应,便沉稳接话:“孙公子,磨石砺剑,是匠人主动为之,有其法度。而世间多数苦难,如无端飞来的横祸,漫无目的,不**度。岂能一概而论?况且,我等并非厌弃奋斗之艰辛,而是悲悯那无妄之灾、不公之遇。此心,谓之仁。”

**齐英昊**紧追不舍,再攻章青雨:“章姑娘方才言及‘园丁’,妙喻!然园中花木,若永不经历风吹日晒,其根必浅,其茎必弱。适度之苦,正是为了让其更茁壮!姑娘一味强调呵护,岂非溺爱?”

章青雨反应极快,反唇相讥:“齐公子也知是‘适度’!敢问饥荒战乱,流离失所,可是园丁手中‘适度’的修剪?那是毁园的天灾!你以修身之‘小苦’,类比民生之‘大难’,才是真正的混淆视听!”

**——第五回合:万妤妙语解围——**

见章青雨与齐英昊争得面红耳赤,**万妤**忽然“噗嗤”一笑,大声道:“哎哟,我听明白了!齐大哥的意思,就好比说,要想学会游水,就得先被人扔进深不见底的大河里扑腾,淹个半死自然就会了!可我们村里教娃娃游水,都是在浅水滩,大人手把手教着,喝着几口水也就慢慢会了呀!非要直接扔大河里,那不是学游水,那是喂王八哩!” 她这粗俗又无比贴切的比喻,瞬间让全场爆发出震耳欲聋的笑声,连紧绷着脸的齐英昊都差点没绷住。张博士一边忍笑一边摇头:“万妤,注意措辞,注意措辞……”

**——第六回合:深入根本之辩——**

笑声稍歇,**李玉泓**重整旗鼓,试图拉回理论高度:“反方诸位始终回避一点:顺境易生怠惰,逆境方萌警醒。若非匈奴之患,何以显卫霍之功?若非安史之乱,何以见郭李之忠?苦难,正是荡涤尘埃,显忠臣义士于乱世之洪波也!”

**章维扬**深吸一口气,做最后的核心反驳:“李公子,你只见洪波中站起的英雄,却不见洪波下淹没的万千骸骨!显忠臣义士,难道要靠祸乱天下来实现吗?这代价,是否太过惨烈?我辈读书人,当有‘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之志。此‘心’此‘命’,在于教化,在于制度,在于创造一个少些无谓苦难的清明世道,让忠义有常态施展之机,而非待洪波骤起,方显一二!此方为根本之道!”

辩论至此,已臻白热。双方又就“品行的源泉”、“社会的责任”进行了数个回合的激烈交锋,引经据典,妙语连珠,掌声与喝彩不绝于耳。

**——最终回合:总结陈词——**

**正方李玉泓总结:**

“综而言之,我方坚信,苦难虽带来切肤之痛,然其砥砺心志、激发潜能之功,不容抹杀。它如大匠之锤,凿去璞玉之瑕;如严师之责,鞭策惰行之徒。个体于逆境中抗争、求存、超越的过程,本身即是德行与智慧的至高修炼。故,苦难是淬炼品格、成就非凡不可或缺的金石之路。”

**反方章维扬总结:**

“对方陈词,始终立于少数精英之肩,而未见天下苍生之悲。吾等再明立场:一,苦难是灾厄,少数人得以幸免甚至超越,吾等赞其人之坚毅,而非颂灾厄之‘功’。二,德行智慧之源泉,在于教化传承、在于仁政滋养,绝非苦难。三,吾辈之宏愿,乃是以仁心睿智,消弭世间可免之苦,让万民之品行,能在和风细雨中生发,而非于凄风苦雨中赌命。颂扬苦难,实乃对‘仁’之根本的背离。”

**——院长定论与升华——**

慕容云影与李、张二位博士低声商议后,缓缓起身。满堂瞬间寂静,落针可闻。

“今日之辩,如观良匠切磋,精彩纷呈。”他声音温和而蕴含力量,“正方引据经典,阐发人之能动,志存高远,令人感佩。反方洞察幽微,心怀悲悯,逻辑缜密,亦引人深思。”

他话锋一转,目光变得深邃悠远:“然,诸子需明,辩场之题,可分正反;天下之事,却难断黑白。苦难之身,本是无情之物,其果为砥砺,或为摧折,既系于受者之根器心志,亦系于其所处之时势与环境。”

他略作停顿,语重心长:“于个人修身而言,若能如颜回居陋巷而不改其乐,如苏武陷囹圄而坚守其节,将苦难化为砥砺,自是难得之境界。然,”他声音陡然提升,带着一种庄严的使命感,“吾等立此学馆,倡‘经世致用’,其核心绝非期冀天下人皆需经历苦难方能成才成德!恰恰相反,**吾辈之重任,在于以其学识与力量,为生民开太平之基,创仁恕之政,使鳏寡孤独皆有所养,兵戈饥馑尽可能消弭。让万民之品性与才智,得以在相对安宁、富足、公正之土壤中,自然生长,枝繁叶茂。** 此方为‘济世’之真义,亦为‘安邦’之正道。”

他的目光扫过每一位学子,仿佛要将这信念刻入他们心中:“若他日,尔等中有能执掌一方,或位列朝堂,望尔等谨记:**为上者之功德,非在赞叹黎庶于苦难中何其坚韧,而在运用尔等之权柄与智慧,去铲除那制造苦难之根源,护佑他们不必经受那无谓之苦。** 让赵铁匠能安稳打铁,让万村稚子能无忧成长。这,远比在此空论苦难之价值,更为迫切,亦更为艰难。”

言毕,他微微颔首。整个“争鸣堂”在片刻的极静之后,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久久不息。这掌声,既为辩手之才思,更为院长那超越胜负、直指本心的宏大格局与深沉关怀。

慕容云影最终宣布:“经合议,本场辩论,胜方为——**反方!** 最佳辩手——**章维扬!**”

反方席位上,万妤欢喜得几乎要拍手跳起,章青雨亦眼含笑意,望向章维扬的目光带着赞许。正方众人虽面露憾色,齐英昊看向章青雨的眼神中,却也少了几分争执,多了几分复杂的思索。

慕容云影看着眼前这群风华正茂的学子,感受着这思想激荡带来的蓬勃生气,窗外那隐约传来的洛阳城肃杀之气,似乎也暂时被这学馆之内的光芒与热量所驱散。希望,或许正孕育于此。

辩论赛虽已结束,但争鸣堂内依旧人声鼎沸。

学子们三五成群,仍在激烈讨论着方才的辩题。胜败双方也并未立刻散去。

孙明哲第一个走到反方席前,面色不豫,对着章维扬硬邦邦地说:“章兄今日口才便给,孙某佩服。不过,若非抽到反方,占了些悲天悯人的便宜,胜负犹未可知。” 他语气中的不服显而易见。

**万妤**正在帮章青雨整理书卷,一听这话,立刻转过头,叉着腰,小嘴一撇:“孙师兄,你这话可不对!抽到正方反方那是运气,能把道理说透才是本事。照你这么说,以后辩论都别比了,直接猜拳决定谁抽到‘便宜’的立场就好啦?再说了,悲天悯人怎么就是便宜了?心存仁念,体恤百姓,这难道不是圣人之教吗?莫非孙师兄觉得圣人之教也是‘便宜’?”她语速又快又脆,像炒豆子一般,还故意眨着大眼睛,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却把孙明哲噎得满脸通红,周围学子也发出一阵低笑。孙明哲自知说不过她,又拉不下脸,只得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这时,**李玉泓**也走了过来,他面带温煦笑容,对着章维扬等人郑重一揖:“章兄,万姑娘,青雨姑娘,恭喜获胜。维扬兄最后引‘为天地立心’之论,格局宏大,立意高远,玉泓受益匪浅,心服口服。” 他态度诚恳,风度翩翩,令人如沐春风。

**齐英昊**跟在他身后,双手抱胸,语气还是那般硬朗:“恭喜?不过是运气好罢了。若非我们有意相让,你们岂能赢得如此轻松?”

**章青雨**本因李玉泓的谦和而缓和的脸色,闻言立刻板了起来,清冷的眸子看向齐英昊:“齐公子此言差矣。辩论之道,在于明理。胜负乃基于现场论据与逻辑,何来‘相让’一说?莫非齐公子觉得我方胜之不武,或是你方未尽全力?” 她最是认真,容不得这种模糊胜负的玩笑话。

齐英昊见她误会,有些着急,却又不知如何准确表达,梗着脖子道:“谁说你胜之不武了!我的意思是……是立场!让你们抽到反方,本就是让着你们了!这悲天悯人的立场,天然就更容易博取同情,若是我们抽到,一样能赢!”

章青雨一怔,立刻抓住了他话语中的关键,敏锐反问:“哦?如此说来,齐公子是认为‘悲天悯人’的立场本身,就比‘颂扬砥砺’更高一筹?所以你才觉得,抽到反方是占了便宜,是正方的‘相让’?”

这一问,直指核心。齐英昊顿时语塞,他方才急于辩解,不慎落入了章青雨的逻辑陷阱。承认吧,等于否定了己方立场的正当性;不承认吧,又无法自圆其说。他张了张嘴,脸憋得有些红,竟一时不知如何反驳。章青雨见他哑口无言,嘴角微不可察地扬起一丝得胜的弧度。

正在这略显尴尬又带着几分微妙气氛的时刻,**慕容云影**缓步走了过来。众人见状,纷纷行礼。

“今日之辩,诸位都表现上佳,令我欣慰。”慕容云影目光含笑,逐一望过眼前几位才华横溢的学子们。

他先看向李玉泓:“玉泓学养深厚,引经据典信手拈来,立论扎实,气度从容,颇有古君子之风。望你日后继续保持这份沉静与博学。”

接着看向面红耳赤的**齐英昊**,语气中带着几分了然与揶揄:“英昊气势雄浑,攻势凌厉,是辩场上的猛将。虽有时失之急躁,但这份锐气与担当亦是难得。至于立场之选……”他微微一笑,“辩论之趣,本就在于从不同角度穷究事理,正反双方皆有其价值,不必过于执着。”

然后,他温和地看向**万妤**:“万妤心思机敏,观察入微,能以质朴之言直击要害,活跃气氛,乃是辩场上一股难得的清流。望你保持这份赤子之心,日后多读些书卷,根基必将更为深厚。”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章维扬**与**章青雨**身上,赞许之意更浓:“维扬今日表现尤为出色,逻辑缜密,层层递进,最后总结更是格局开阔,切中肯綮,最佳辩手,实至名归。” 顿了顿,又对章青雨道:“青雨思路清晰,辩才无碍,攻守兼备,于细微处见真章,与维扬配合默契,相得益彰。”

一番话,说得每个人心中都暖洋洋的,连齐英昊的脸色也好看了许多。

慕容云影见气氛正好,笑着起身整理衣袖:"今日论道到此为止,我还有些庶务……"

"云影哥哥。"章青雨轻声唤住他,目光在他脸上轻轻掠过,"你这些时日清减了不少。"

慕容云影转身时,望向章青雨,语气不自觉地放柔:"青雨说的是,只是江南学馆新建的图纸还需最终审定……"

"打住打住!"章维扬笑着插话,"自从你当了这院长,开口闭口都是公务。记得去年中秋,咱们偷了后厨的月饼,在洛水边赏月,你可不是这般无趣。"

万妤蹦到他面前,歪着头笑问:"慕容公子,莫非你觉得对着冷冰冰的图纸,比对着我们这些活生生的人更有趣?"

慕容云影看着她,莞尔一笑,随即又轻轻一叹。

齐英昊抱着胳膊冷哼:"他要是敢说是,我现在就去把那些图纸都收起来。"

李玉泓忍俊不禁:"英昊兄还是这般急性子。不过云影兄,今日确是中秋佳节,不妨暂歇一日?"

慕容云影被他们你一言我一语说得招架不住,终于举手投降:"好好好,今日就依你们。"转头对学正吩咐学正明日再审图,让工匠们先回去。

"正好。"章青雨浅浅一笑,"我做了些月饼,还温着桂花酿。"

万妤凑近章青雨,笑嘻嘻地说:"青雨姐姐的东西最好吃了!春日踏青的糕点我现在还记得味道呢。"

齐英昊挑眉看向章青雨:"你倒是贤惠,怎么不见你给我们也单独准备些特别的?"

章青雨淡淡瞥他一眼:"你若能安静品茶,不与人争辩,明年中秋我单独给你做一盒。"

"这可是你说的!"齐英昊眼睛一亮,随即又故意板起脸,"不过我可不会因为一盒月饼就放弃与你论道。"

众人说笑着往后山走去。

行至菊圃,但见金菊在夕阳下流光溢彩。万妤忽然指着远处说:"你们看,那是不是有人在放河灯?"

李玉泓凝目远眺:"确实是。听说今年洛水两岸放河灯的格外多,许是都想借着佳节祈愿。"

章维扬轻叹:"这几日洛阳城风声鹤唳,说是搜捕前朝皇子,其实几分真几分假谁又知道?不过是借个名头党同伐异罢了。"

万妤道:"不管什么党争不党争,百姓能过上好日子才是正经。"

慕容云影赞许地点头,顺手将一块月饼递到万妤手中:"万妤说得在理。不过眼下局势不明,大家出入还是要多加小心。"

暮色渐浓,明月东升。众人在亭中围坐,石桌上摆满佳肴。章青雨细心地将月饼分成小块,每块都带着完整的馅料。

"这是新试的山药枣泥馅,"她将第一块递给慕容云影,这是他喜欢的味道。

齐英昊见状,故意提高声调:"青雨姑娘这般偏心,莫非我们就不配吃山药枣泥馅的?"

章青雨不慌不忙地递给他一块:"齐公子若嫌不够,这里还有五仁的,管够。

李玉泓温声道:"青雨姑娘的手艺确实精湛,这月饼馅料细腻,甜度适中。"

齐英昊咬了一口,挑眉道:"味道尚可,就是这饼皮若是再酥脆些就更好了。"

章青雨浅浅一笑:"那明年还请齐公子亲自示范,如何做出更酥脆的饼皮。"

众人闻言都笑起来。

说笑间,章青雨又为每人斟上温好的桂花酿。轮到慕容云影时,她特意选了只青瓷杯:"用这个,不烫手。"

齐英昊立刻注意到这个细节,故意说:"青雨姑娘真是体贴入微,连用什么杯子都考虑周全。"

章青雨面不改色:"齐公子若是羡慕,明日我让人给你也烧制一套特别的茶具。"

这时万妤指着月亮惊呼:"快看!月华如练!"众人抬头望去,只见明月清辉洒落,为每个人都镀上一层银边。

慕容云影望着天边明月,忽然觉得,或许这就是"团圆"最好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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