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时倒在了一颗断树枝上,嘴角溢出了鲜血。
杨悦跑到了他的身边,一只手从后面扶住腰,另一只手勾着严时的脖子,将严时扶了起来。
严时双眼紧闭,面色苍白,嘴唇被染得血红,他的一只手颤抖着,拽了一下杨悦的小臂,而后又立刻垂了下去,此后便再也没有动静。
余可立刻拨打了杜总的电话。
“喂,余可,有什么事?”
“杜总,严总受伤了。”
对面沉默了几秒钟,问:“在村里吗?”
“是的”
“你们把他送出村,我会派人来接应你们的。”
“好的。”
“我给你发路线,按照我规定的路线走。”
“好的。”
待余可打完电话时,杨悦已经把严时背在了自己的背上,他们两个一对视,共同跑向了停车的地方。
几分钟后,她们把严时放进了车内,杨悦顺手把旁边摆着的镰刀和小锄头也一起放进了车内。
她想起了小久说过的话,严时不能受伤,一旦受伤的消息被他的仇家知道,一定会趁这个间隙,来杀他的。
杨悦不知道消息有没有被传播出去,可是她必须做好最坏的准备。
车子飞速奔行,他们并没有开往繁华的市区,而是开往了一条愈发偏僻的小路。
车内,严时头投靠在杨悦的腿上,他似乎有了些知觉,但是眉头紧锁,双唇紧闭,整个人异常痛苦。
车子开过一个大水坑,车身猛地抖了一下。
严时因为这一颠簸,又吐出了一口血。
杨悦用纸巾不断擦着严时嘴角的血,一边喊着:“严时,你醒醒。”
她不能让严时睡下去。
“严时,你答应过,要来摘果子的。”
“严时,你要想想你在乎的人。”
“严时,你想想你还没有去做的事。”
“……”
严时似乎听到了,呼吸声变得越来越急促。
突然,一个急刹车,所有人身体都往前倾。杨悦眼疾手快,护住了严时的头,没有往前撞。
“怎么回事?”
杨悦刚刚抬头,一片阴影便出现在了窗前,那是一团人头形的黑烟,糊着几块丑陋的石头,贴着玻璃看向车里。
再往前玻璃看,是十几个糊着树叶的黑烟。
他们的后面,四面八方,有糊着布的,糊着水瓶子的……各种奇怪的黑烟。
她们被围住了。
余可扭了扭脖子:“你看好他,我先下去了。”
话音刚落,余可便拿着在椅上的镰刀,倾身,滑了下去。
杨悦和严时被锁在了车里。
余可挥舞着镰刀,一个猛冲,向一个黑烟劈去,她劈中了,可是自己也被弹了回去。
劈成两半的黑烟,像是没事一样,又迅速聚拢。
枯叶黑烟伸出了长长的枝条,将余可脖子缠住,拖拽着,往一边甩。
咚咚咚,车子被撞得巨响。
杨悦迅速把手链套在了严时的手上。而后拿起锄头,推开车门,一头撞了出去。
她飞速砍向缠绕余可的藤蔓,将藤蔓挖断,把余可救了出来。
杨悦和余可背靠着背,余可一只手擦着脖子间被勒出的血迹,问:“悦宝,你打架怎么样?”
一条藤蔓甩了过来,两个人瞬间分来。
杨悦边躲避边说:“我不会打架!”
“那就闭着眼睛往前打。”余可说完,往前面的影子身上的石头上劈了一刀,火星子直冒,那东西又往前顶了一下,把余可给顶到了地上。
杨悦果真闭着眼睛往前冲,不小心砍到了一个黑影身上的水瓶子,里面迸发出黑色的液体,臭死了。
“悦宝真棒,打到了!”余可从地上爬了起了,“这些东西看起来没脑子,不聪明,不灵活,我们的胜算……”
余可话还没说完,汽车车皮便被掀飞了起来。
所有的黑影全冲向了严时。
“不要。”杨悦抬着锄头冲了过去。
白光闪烁,保护罩出来了,所有的黑烟都被弹了回去,杨悦也被带到了地上,有的黑烟开始消散。
“你看,我们的胜算很大!”余可笑了笑,“加吧劲”
杨悦又从地上爬了起来,像挖地一样,一锄头一锄头地挖了去,余可则像割草一样,左一刀,右一刀,劈碎了不少黑影子和藤蔓。
她们两个不断乱砍,不断被打,不断被缠绕,脸上早已鼻青脸肿。
而严时旁边,数十个黑影压在他身上,保护罩严重变形,光影越来越暗淡,保护罩要坚持不住了。
她们很累,很疲惫,大喘着气,脸上血肉模糊,可是只能一直打下去。
黑烟打不死,打不散,一直变,一直在。
余可又被藤蔓给缠住了脖子,被拉到了一边,在地上摩擦拖拽着,杨悦要去救他,可她的脚也被缠绕住了,她有点没气了,挣脱不开。
突然,一辆车疾驰而来,猛地停住,一团火被推了过来,瞬间,藤蔓燃烧了起来,藤蔓扭曲着,抽动着,放开了杨悦和余可。
车里走下来一个扎着高马尾黑衣服的女孩。
这个人,好像见过。上次蓝风死亡的河边,她跟在严时的身后,她应该也是严时的队员。
路的一边,一个人甩出了一个小石头,小石头像有眼睛一样,穿过了数个黑烟,人形黑烟被击散,无法聚拢。
天边飘来一个黑影,抬头看,那个人伸出了五个手指头,摆弄着手指,像弄提线木偶一样,从旁边的林子里,拽出了几个人。
他们应该就是这些人影的控制者。
他对那个女孩摆了个眼神,女孩点了点头,把严时扶上了车子。
杨悦和余可也跟着上了车。
车内很安静,所有人都没有讲话,太累了,他们没有力气讲话。
车开到一个岔路口,女孩说话了:“我们要去天命医院,你们不能进去,在这里下车,会有人接应你们的。”
杨悦知道那是秘密的地方,没有说什么,和余可一起下了车。
严时所在的车子飞快驶去,杜辰的车行驶了过来。
杜辰没有和她们说多余的话,两个人爬上了车子,在途中昏睡了过去,待醒来时,已在在医院了。
杨悦睁开眼睛看到了余可那一张极为不对称的脸,又微微偏过了头,不去看。她自己的脸,应该也差不多是这个样子的吧。
一想到,脸就疼。
“你醒了。”余可看着醒来的杨悦,将头伸了过去,“你怎么这么弱,我一天就醒了,你三天才醒来。”
杨悦眼珠子转了一圈,有点懵。她更想知道严时的情况,她正要开口问,余可就先回答了她:“严总没事,在医院修养。”
杨悦艰难地动了动脖子,弱弱地说了一个字:“好!”
“你怎么这么弱?这么几下子就躺床上不起了?”余可指了指自己缠着白布的脖子,“你看,我脖子被勒了这么多次,不也在你前面好好坐着吗?”
杨悦忍着嘴角的疼痛笑了笑,说:“可能是因为我不会打架吧!”
余可拍了拍自己的膝盖,说:“那就学,你伤好后,就去学拳击,学散打,学功夫。”
“好!”杨悦先答应了下来。
“你以后可不能这么弱!”余可命令说。
杨悦应付着点了点头,还有一个疑问,她睁着大大的眼睛问:“余可,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严时和普通人不一样了啊!”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杜总有异能,他的朋友应该也是有异能的。”
余可正在削苹果,随意道:“但那又怎么样,又不妨碍我吃吃喝喝,不妨碍我赚钱,偶尔还能打打怪,我乐得其所。”
余可把苹果削好了,递到了杨悦的嘴边,说:“要吃吗?”
杨悦正伸手去拿苹果,余可又把苹果给收了回去,说道:“不对,你醒了,要先去找医生,我先出去叫医生了啊!”
说完,便拿着苹果出去了。
医生检查了杨悦的身体,除了伤口恢复得有点慢之外,并没有什么问题。
杨悦向余可要来了自己的手机,她想给严时发个消息,问问情况。
余可看穿了她,她咬了一口苹果,问:“你想给你的心上人发消息啊?你觉得他那里能够看到消息吗?”
杨悦这才反应过来,严时现在肯定没有手机。
“你们现在进展如何?”余可问到。
杨悦尴尬,他和严时,现在都没有确立关系。
“我们还没有确立关系的。”杨悦说。
“那就告白啊,你向他告白,或者他向你告白。”余可站了起来,“现在是个机会,你向他道谢,感谢他救了地,顺便告个白。”
杨悦脸微微有点红,转移话题,问:“现在地里怎么样了?”
“一切都好,就是毁了几个大棚。其他都没毁,不过已经在新建了!”余可又扯回到了原来的话题,“告白的事,你得好好想想!”
杨悦确实得好好思考了这个问题。
她不想再与严时处在一种道不明的关系中,她希望能够与严时再近一些,至少,可以光明正大地关心严时。
隐蔽幽暗的红色房子内,杜辰站在窗前,面向群山。
在叽叽喳喳的鸟鸣声中,严时睁开了眼睛,看着杜辰在窗户前的背影,虚弱地喊了一声,“杜辰!”
杜辰并未转身,开口却异常火爆:“行啊,严时,你可以和天作对了?龙卷风说冻就冻,你以为你很强啊?真够牛的。”
严时并没有理会杜辰的讽刺,只问了一句:“她们怎么样了?”
“她们很好!”杜辰拍了一下窗户框,“你知道吗?严时,你差一点就被异化烟给灭了。一个堂堂护卫队队长,居然被如此低级的异物给灭掉了,你说可不可笑?”
严时气息微弱,只说了一句:“是我没有考虑周全。”
杜辰被他的认错弄得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转身,看向了严时那平静如死的眼神,心软了。
他放软了语气,说:“我看到你胳膊上的雪花标志了,你在强行提升异能,严时,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损伤寿命的。”
“我知道。”
“知道你还这样做,你以为你几百岁的寿命很长,可以让你这样挥霍吗?”
“最近异物活动开始增多了?”
“嗯?”
“他们可能将有一场大的行动。”
“?”
窗外的鸟儿,仍然在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吵得杜辰越来越来烦,他终于在烦躁中找回了一些理智。严时,经历了太多,身上肩负了太多的责任。或许,对于严时来说,所有的选择都已经是能够做的最好的选择了。可是,杜辰还是会为严时感到难过,还是会生严时的气,他还是太不甘心了。
所有的一切,都只能化作一句嘱咐:“严时,我知道你要拼命,你可不可以在拼命的时候,告诉我一声。”
杜辰声音低了下来:“我只是想要有个心里准备。”
严时轻轻笑了笑:“会的。”
严时的目光,转到了柜子上的红色手链上,说:“手链应该坏了,麻烦你帮我弄一条新的手链,送给杨悦。”
“不用你操心,他被保护得很好。”
“谢谢!”
“行了,少说几句话,我去给你弄一点吃的。”杜辰往病房门口走去,不几步,又停了下来,“严时,你听着,我想和你多做几年兄弟,所以能够少玩命,就少玩命。”
他不等严时回答,就走了,他知道严时给不了他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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