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长？一个人啊？”
酒吧里动感的音乐嘈杂，盖过了林煦的一部分声音，让听者凌曜一时间难分男女。
凌曜以为又是来搭讪的女生，下意识地想要礼貌拒绝，可仔细一听这内容，才意识到不对。
他侧头，一抹惹眼的黄发闯入其视线，配上林煦的冷白皮，那颜色就更明显了。
凌曜分辨出这是他上午单挑过的人，一瞬间他有一种被熟人发现不好事情的社死感。他本能地想要扭头躲避，并告诉对方认错人了，可大脑经过短暂地推算后，放弃了这个念头。
成功的概率太低了。
“嗯。”凌曜双手捧住酒杯，双腿翘在高脚椅上，微微向后收拢。
本来和他一起来的齐锐，就在刚刚，“背刺”他了。
————
上午单挑后，回宿舍的路上。
齐锐加快步伐，跟上提前离开的凌曜，手不轻不重地拍打着凌曜的后背。
“曜哥！你背刺我！我刚才冲你眨眼睛发暗号让你帮我，你都不帮我！难道你舍得我这么一个娇弱的男孩子，被人欺负吗？”
凌曜的身高是一米八七，他看着一旁只比他矮半个头多一点的齐锐，心想：“.......”
“我以为你眨眼睛是因为眼里进沙子了。”他道。
齐锐一口气没提上来，胸口堵得发闷，找不到反驳的点。
“我不管！你就是背刺我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情！晚上一起和我去一趟酒吧！这次你想跑也跑不掉了！”他道。
凌曜眼神忽然转冷，心情变得低落，他明白齐锐这个惩罚并不是惩罚，只是找个合理的借口在帮他。
作为系篮球队长不仅要有过硬的篮球技术，还要有团结队员的能力，前者不必说，但后者对于凌曜来说是不够的。
每次团建去酒吧或者KTV等地方玩的时候，他总是不参加，齐锐劝说过他几次可是都无果。
“知道了。”凌曜低声答道，说完就向宿舍走去。
————
夜晚，电流脉动酒吧。
“这么高冷啊？”林煦下巴内收，心中一边吐槽的同时，一边观察凌曜的小动作。
观察结束后，他眉梢流露出狐狸的狡黠，报复心理出现。
“队长，我都被你招进系队了，那我能不能加你个微信啊？这样以后训练比赛通知时间也方便，不是吗？”林煦道。
在酒吧里本就局促的凌曜握酒杯的手微微收紧。
他很少加人微信好友，他的微信列表少的可怜，一划就能到头，而且大部分都是家人，朋友很少，聊天框更多的是一些必要的群聊。
凌曜本能地抗拒，想说：“等训练的时候你去加齐锐，到时候他会拉你进群。”
可话还未说完就被林煦堵回去了，他怎么可能让凌曜这么简单就糊弄过去呢？
“这样吧！现在是在酒吧，我们来玩个酒桌游戏怎么样？三局两胜，如果你输了，你就加我微信，如何？”林煦道。
凌曜见林煦势有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感觉，再想起自己今天上午也是这么突如其来要和对方单挑的，故心中想不出拒绝的理由，便勉强答应下来。
“好，那如果你输了呢？”凌曜道。
林煦勾了勾嘴角，露出一副得逞的笑容，语气充满调戏：“这要等你赢了再说。”
说完这话，他有种大仇得报的暗爽，立即扭身去吧台拿骰盅，边走边握拳，低语道：“耶，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凌曜看着林煦离去的背影，脑中回荡着刚才那番话，无奈地笑了一下。
林煦动作很快，他拿了两个骰盅放在桌上。
“游戏的规则很简单！投骰子！比大小！三局两胜？输小一局喝一杯龙舌兰，怎么样？”
他觉得光赌微信好友太没意思了，又加了点赌注。
凌曜思索一阵，他是第一次来酒吧，很多酒吧里的游戏他都不知道怎么玩，在不熟悉游戏规则的情况下，他是天然的劣势方，但现在林煦给出的游戏只是比大小，在他的世界中这纯粹是一个运气游戏，很公平，他没有理由拒绝。
“可以。”他爽快答应。
林煦将一个骰盅推向凌曜，自己手握一个骰盅，昂起头：“我先来！”
凌曜做了个“请”的手势。
只见林煦手腕翻飞摇骰，噼里啪啦的声音响彻四方，“啪”地一声，盅扣桌面，打开。
炫彩的射灯照耀下，黑色的骰盅中骰子正正好好地滚到了六点。
他眉毛得意飞扬：“六点！该你了队长！”
凌曜眉毛微皱，但很快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状态，抓起骰盅开始摇晃，摇晃的动作不似林煦那般华丽熟练，很僵硬，像是在甩试管。
骰盅扣桌，打开。
“两点。”他的声音完全被动感的背景音乐盖过。
林煦根本没听见，但看到了骰子的数字后，推过去一杯龙舌兰：“喝！”
愿赌服输。
凌曜端起酒杯，仰头灌下，**辣的触感滑过喉咙，喉结滚动时一滴酒滑进笔直发白的锁骨。
林煦望着这人，他指甲无意识地抠紧桌布，微微愣住。
“喝完了。”
待凌曜说完，林煦才反应过来，他赶忙催促道：“下一局下一局！”
林煦再次舞动着手腕，漆黑的骰盅在他手上翻来覆去。
凌曜一杯龙舌兰下肚，整个人已经开始微微发烫，眼神变得恍惚，他视线盯着林煦的手，直到骰盅落于桌，开盖。
这一瞬间，他看到骰子上的点数为三。
可待他一眨眼之后，骰子上的点数变为了六。
“又是六！队长现在该你了！”林煦道。
凌曜眯了眯眼睛，自己刚才明明看到骰子上的点数是三，最后思虑一番，将原因归结于酒精影响了他的判断。他举起骰盅，一系列动作之后，摇出点数：“五。”
“喝！”林煦兴奋道。
凌曜没有过多抱怨，仰头饮尽第二杯，耳尖在霓虹灯下开始泛红。
林煦得逞地单手托着下巴，望着凌曜：“队长，虽然三局两胜，我现在已经赢了，但说好的三局就三局要比完哦。”
凌曜整个身体已经稍稍有些迟缓，现在只是仅凭意志力来维持思考。
两次都是六，这个人运气这么好？
为什么自己运气这么差？
他一把夺过骰盅，或是喝了酒的原因，说话声音都大了些：“这局我先。”
说完，双手握住骰盅，上下上下有节奏地晃动，咔啦咔啦的声音回荡于耳边。
落于桌面，打开，定睛一望：“六点！”
凌曜殷红的嘴唇勾起不易察觉的微笑：“该你了。”
林煦莞尔一笑，自然拿起骰盅，象征性地晃了晃，打开。
凌曜凑过去看，发现骰子点数又是“六”，他眉头紧锁，不再掩饰疑惑。
每次摇出六的概率是六分之一，三次摇出六的概率就是二百一六分之一。
百分比来算就是0.4629%
这概率也太低了吧？
他精密的大脑开始飞速运转，分析可能性，最后得出的结果是，虽然概率低，但仍有发生的可能。
喝了酒之后，凌曜内心的情感波动被放大，若平静时候的凌曜，向他的情绪湖泊中投入一块石头，可能激不起任何波澜，但若是现在的凌曜，可会激起浪浪波涛。
“诶呀，又是六，今天运气太好了。这局平局，你不用喝酒了。”林煦单手在桌上敲击着，语气欠欠地说。
凌曜的直觉告诉他不对劲，他情绪涌起，一把抓住林煦白皙的手腕，宽大的手掌青筋暴起。
“三把都是六？这概率小了一点吧？”他道。
“我运气好啊。”林煦努了努嘴，露出一副“你能拿我怎样的”表情，随口道：“不能因为队长自己运气不好，就怪别人运气好吧？”
凌曜被堵的说不出话来，因为按概率讲三次都是六，不是不可能事件，而是低概率事件。
这次吃了亏，他认了。
“还有，队长。人与人交往要有边界感，不要老是摸人家的手。”林煦摆出一副欠欠的嘴脸，边用左手把凌曜抓住他手腕的手拿下去边说：“现在可以加好友了吧？”
“滴”的一声，微信通过。
林煦摆出一副胜利者的姿态离开了酒吧。
推开酒吧门，来到街上，他抬头仰望夜空中皎洁的月亮，心情大好。
“幸亏中考后的暑假和顾夜辰学了几个出老千的方法，不然还真想不到有什么方法可以赢回来。”
他扭过头，透过门玻璃，仿佛能望见穿着橄榄灰毛呢大衣散发着禁欲气息的凌曜。
“这个人...还挺有意思的。”
时间过了不知多久，脸上衣服上带着口红印的齐锐回到最开始和凌曜定下的卡座。
他推搡着侧躺在沙发上的凌曜，凌曜迷迷糊糊醒来。
“我去！你喝龙舌兰啦？你之前不是一杯酒都不喝的吗？”齐锐拿起玻璃桌上的喝掉四分之一龙舌兰，双眼瞪大，很是惊讶：“说什么，喝酒会伤害你精密运转的大脑！现在却喝了这么多！”
凌曜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刚醒来就听见齐锐在耳边咋咋呼呼的，心生烦躁。
“与你无关。”
齐锐“啧”了一声，表达不满，他放下酒瓶，四处张望，找到一个有墙的地方，单脚弯曲，背后撑墙，单手扶着面具，故作姿态地说：“是雨女无瓜。”
耍完贫嘴之后的他恢复了正经，拽着凌曜起身。
“你醉成这样，今晚随便找个宾馆住下吧，就别回宿舍了。”齐锐顿了一会又说：“我陪你。”
“不用了。”凌曜道。
“不是？你还要回那个氛围差到极点的宿舍啊？我都不知道你前三年是怎么忍受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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