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忘了你宿舍那个曹枫是怎么嘲讽你的吗！我现在想起来都替你生气！他自己不上进，还看不得别人好，处处阴阳你！也得亏是你，要是我，我直接干他丫的了！”齐锐道：“你要是心疼钱，这次宾馆的钱我替你出了！”
凌曜像是机器人接受到了关键指令，脑子瞬间清醒许多。
“我自己有钱！”他甩开齐锐扶着的手：“我...只是觉得没必要。”
齐锐被这强横的力道推出去两三步，凌曜表情未动，心知自己这下反应太过应激，生出愧疚。
齐锐也是心大，并不在意，快步上前。
“行行行，好好好，我嘴又贱了。来来来，咱们回家。”
等到网约车到门口后，齐锐扶着走路有些不稳的凌曜上了车，下车时是齐锐支付的车费，凌曜很快就给齐锐私发了车费，两人AA。
到了男生宿舍门口，推门进来。
顿时，一股臭味和闷味裹挟着向门口扑来。
桌面上摆放着三台电脑，同时上面还有大瓶、小瓶、喝完的、没喝完的饮料瓶，零食包装袋落在地上，该寝室是四人寝室，推门之际，有两位正在玩手游的人向门口望来，因为他们闻到了熟悉的酒味。
还有一人戴着耳机，手中敲击着青轴键盘，正在“酣战淋漓”呢！
“诶！曜哥，你怎么喝酒了？”身穿白色长袖长裤的柳临风放下手机，小跑过来。
齐锐扶着凌曜往里进，见是柳临风，解释道：“我带他出去玩，小喝了几杯。如果他半夜要是不舒服，你记得给我发消息。”
“哪能啊，锐哥。大半夜的，大家都睡觉了，这么吵的动静，就不惊动你了，免得你睡眠不够，耽误第二天的状态。”柳临风半弯下腰，一脸谄媚。
齐锐点了点头，浅笑一下没有过多言语。他放眼一扫，很快就找到了凌曜的床铺。
不是看上面贴的名字，而是靠观察。
在满屋杂乱的寝室里，凌曜的床铺像是单独割裂出来的一部分。
整洁干净，一丝不苟，床单紧密地压在床垫下，平整，上面放着叠好的被子，虽然算不上豆腐块，但也很接近了。
下桌的部分，不同于其他的杂乱，而是规整地放着一摞专业书，电脑放在桌上，数据线用束线带捆好。
齐锐助凌曜爬上床，边接过凌曜脱下来的外套边关照道：“今晚就暂时先别洗漱了，好好睡一觉，等明天酒醒了再洗漱哦。”
凌曜“嗯”了声，拉出被子乖乖盖好，睡觉。
齐锐这才放心，将手中的衣服叠好放在桌面上，对柳临风说：“麻烦你了。”
说完，他侧头看了眼带着耳机正在打电脑游戏的曹枫。
柳临风作为宿舍的一份子，当然知道曹枫对凌曜做过的那些事情。
他拍了拍齐锐，笑嘻嘻地说：“不麻烦，不麻烦。”
待齐锐走后不久，曹枫敲击青轴键盘的手指忽然停下，默默将耳机摘下一半，眼睛仍然盯着电脑屏幕。
“诶呀，某个卷王也不知道怎么了，卷着卷着卷到酒吧里去了，之前不还说不能喝酒吗？”
游戏里队友语音道：“不是？你说啥呢？”
“没说啥，我说一头猪呢，天天清洁整理，还以为有多爱干净呢。”
柳临风和另一位舍友对曹枫为什么说这些话，以及说这些话暗指的含义都心知肚明，不过他们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坐在自己的桌子上做自己的事情。
躺在床上的凌曜朦朦胧胧，可这些话都清清楚楚地进入他的耳朵里。类似这种阴阳，他听了不知道多少句，早已经脱敏。他翻动身体，脸对着墙，从裤口袋中掏出手机，鬼使神差地打开了微信，找到了林煦的微信。
他还没有给林煦备注，对方的微信名称是“今天不打球（除非你求我）”，微信头像则是动漫人物黄濑凉太腾空单手扣篮的图片。
“倒是很像他。”
凌曜的手指跟随潜意识移动，点开朋友圈，上下快速滑动一番，大体内容有：酒吧蹦迪、篮球场、旅游、盲盒手办、以及一些游戏胜利的截图。
相比于他空空荡荡的朋友圈，林煦的朋友圈倒是精彩的多。
他将林煦备注名称改为：“大一系篮球队小前锋林煦。”
便关掉了手机沉沉睡下。
此后的两三天，江大校园平静如常，大一新生怀抱着对大学最理想的期望开启他们崭新的生活。大三大四的学长姐们考研的考研、考公的考公、找工作的找工作，为了未来而奔波。当然，有匆匆忙忙的身影，也有悠然自得的身影。
周五下午训练日。
踏在树荫遮蔽下的道路上，迎着早秋的风，林煦来到了系篮球队训练的体育馆。
林煦头上荧光橙色发呆束起黄发，深蓝色卫衣，破洞牛仔裤 夜光绿护膝，限量版“银河喷”球鞋随着步伐发出哒哒的声音，懒散地嚼着口香糖，脖颈挂着白色头戴式耳机，背着黑色书包，里面是训练穿的衣服和一些零食饮品。
“大学生活就是自由！没有人能管我了！”他展开双臂，伸展一会，享受着斜阳洒落的阳光。
“诶！学弟！好巧啊！你居然来的这么早！”
听见这熟悉的声音，林煦投去目光，发现来者是齐锐。
齐锐头戴着蛇纹发带，黑色无袖背心，工装短裤挂着金属链条，脚上踏着篮球鞋，背着背包。
林煦对齐锐的好感颇足，虽然对方曾对他说了许多垃圾话，但他觉得对方很有趣，再加上处于陌生环境时，人天生会对熟悉的人更加亲近。
“学长早啊！诶，咱们训练的篮球场怎么进啊？我找了半天都找不到入口。”他主动搭话。
齐锐靠近他，十分自来熟：“我带你去！”
一路上说说笑笑间，两人就加上了微信，同时齐锐把林煦拉入计算机系篮球队群聊。
林煦心中吐槽：“嗯，还是齐锐学长好相处，不像某些人，加个微信还拖拖拉拉的。”
推门进入球馆。
木质地板泛出冷光，篮球砸地声如战鼓般，汗水混合防滑镁粉的涩味扑面而来。
“哇，大家来的这么早啊？”林煦一声感慨，想想又有些后怕，幸亏自己没有再开一把游戏，否则就成后几名来的了。
“有很多都是大一新生，刚招的，没什么事情加上对一切事物都新鲜，就来的早喽。”齐锐道。
齐锐大步向前，林煦跟上。
林煦那一抹惹眼的黄发和一双限量版球鞋顿时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力。
“齐锐，这人也是新招进来的？”一位身穿泛黄球衣的男生向他走来。
这人胡茬杂乱，眼底乌青，小腹微凸，护腕磨破边角却依然戴着。
齐锐道：“对啊，还是曜哥亲自招的！你是没看到他和曜哥单挑那场面！可精彩了，我反正很少看到有人能和曜哥单挑五五开！”
陈锋眼神转换，开始细细打量眼前的林煦，低声喃喃道：“能和凌队打成五五开，这种人可不多见啊。”
他虽然不服凌曜的管理能力，但对凌曜的篮球技术还是服气的。
陈锋好奇心上来，主动问道：“诶？小学弟，你打什么位置的啊？有机会咱们也单挑一把？”
林煦本还沉浸在齐锐对自己的吹捧之中，但听到陈锋这话，他微微皱眉，主要是对方那傲慢的神情和语气让人很不爽。
小学弟个屁啊，你才小呢！
“打小前锋的，怎么啦？”他昂起头，目中无人、十分猖狂的语气道。
“小前锋？”陈锋脸色突然不对。
他在系篮球队打的位置也是小前锋，并且作为首发。
他心下想到：“这个黄毛是凌曜招进来的，如果齐锐刚才没吹水的话，那他的能力应该很强。我每次和凌曜单挑都是落于下风，他居然能和凌曜五五开，那么他的实力...应该也比我强。那凌曜招他入队的目的...难道是要换我下首发？”
陈锋大一就进了计算机系篮球队，他和凌曜、齐锐是同一届的，也是在他们三人的带领下才夺得了大一和大二的系际赛冠军，但大三他状态不佳加上膝盖受伤便输掉了总决赛。
“我辛辛苦苦为球队奉献了三年，现在就因为我大三赛季发挥不好就要下我首发！凭什么！”他心中暗暗骂道。
首发球员在篮球队中的地位天然高于替补球员，下陈锋的首发势必会影响以后他在球队的地位，即使，他带领了球队拿下过两届冠军。
想清楚后，他怒视齐锐：“凌曜这是什么意思？是想要用大一新兵蛋子下掉我的首发吗！”
齐锐一阵沉默，不予置否，片刻后才道：“你大四忙嘛，曜哥也是不想耽误你的时间，对吧？”
“这tm！什么狗屁理由！你和凌曜不也大四了吗？你们就不忙？下老子首发，你们继续打？“陈锋指着齐锐的鼻子骂道。
齐锐早已习惯了陈锋冲动易怒的性格，瘪了瘪嘴不与他争吵，只是道：“去年大三总决赛的时候，不是你自己说打篮球浪费时间，还容易受伤，有这时间还不如吃饭抽烟喝酒吗？”
陈锋一口气提不上来，他当时确实这么说过。
但他抱怨是一回事，下他首发又是一回事。
“老子当时说的是气话！”
齐锐叹了口气，有些无奈，他望了望一旁一脸吃瓜表情的林煦，又看了看怒不可遏的陈锋，意思很明显，人已经招募进来了，暂时没有重大过错，对方也没有退队的意愿。
况且篮球这种竞技比赛本就是靠实力说话，对方实力比你强就是能下你首发。
陈锋当然知道齐锐眼神中包含的意思，他手指指向林煦，大声喝道：“来！我和你单挑，我赢了！你退队。我输了！我退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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