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西望狠狠愣住。
“你说什么?”
“很难理解吗?我想和你睡觉。”
荆岚看着李西望少有的窘迫和疑惑,来了兴致,说出口的解释更加似是而非。
如此直白的言论,李西望反倒有些接不住。
他极慢地抬头,看着那人,这种仰视的视角看上去,和当时老街二楼时的景象重合。
这次荆岚垂眸调笑,洗了但没吹的头发湿漉漉地垂在胸前,她外套敞着,丝质睡衣便晕染出一片水痕,印出饱满的轮廓。
清丽的素颜上微微勾起的眉梢自有一股风情,李西望敛眸,呼吸之间都沉重了几分。
她才不是什么神女,是妖精吧?
荆岚看着起身消失在门外的男人,缓慢收起嘴角勾起的弧度,表情有片刻的凝滞。
她有这么可怕吗?
至于把他吓走吗?
然而那个被吓走的男人没几分钟又去而复返,这次手里多了个吹风机。
荆岚收起的嘴角又翘了起来,她直勾勾盯着男人,看着他伸手把吹风机递到她面前,说:“把头发吹干,就这么睡明天会头痛。”
她摇摇头,举着手,上面还有青红交加的指印,“手痛,吹不了。”
“李队,你给我吹吧?“
今晚的荆岚特别不一样,说不清哪里不同,许是带着脆弱的刻意撩拨,让向来克制的男人乱了心绪。
他低头轻笑,伸手握住了那只形容惨烈的手臂,蹲下.身,轻柔地在覆着指印的地方揉搓摩挲。
温热的气息打在手腕,李西望垂着头往那处轻轻吹气,荆岚受了刺激,手上一抖。
李西望以一种单膝触地的姿势蹲在荆岚面前,她感受到手腕处温柔至极的按摩,眼前的男人面目虔诚,就像握着的是世上最珍贵的宝物一般。
荆岚想到了他在敖包之下合掌祈求的样子,心中一动,手掌翻转,贴在了男人的下颌处,微微用力,他便扬头看着她。
她捧着他的脸,看清了李西望眼底还未来得及消散的心疼。
他在心疼她。
荆岚似乎被这个事实触及灵魂深处,他们无声地对视,都看清了对方眼里明晃晃的暗欲。
橙黄色的灯光照得整个屋子都带着暖意,也无端为这氛围添上几分令人上头的暧昧。
荆岚眼神下移,看向李西望的嘴唇,她知道,他也在看她。
李西望单手撑住床沿,脚尖微微用力,身体逐渐向上移动,视线粘黏在那张形状饱满、闪着莹润光泽的唇上。
像是有种不可抗力的吸引,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近到呼吸都打在对方的脸上。
他眼睛微闭,启唇向前逼近……
荆岚眼神一晃,头向左偏了一寸,那双唇印在了她的侧脸嘴角处。
没有落及预想的位置,李西望就着这个动作抬眼看她,似有不解,几秒后便拉远距离,嘴角抽动了一下,似乎想笑但笑不出来,“抱歉,是我误会了。”
荆岚看着男人假装平静的表情有些难过,那一瞬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可能是想起了裴佩的话:“荆岚,不要爱上任何男人,你会像我一样!”
不,她不会!
但她不会什么?不会爱上任何男人,还是不会像她一样?
那瞬间,她其实在思考这个问题,想要摇头否定裴佩的话,很巧躲开了他贴近的唇。
“我……”荆岚开口想解释,但下一刻,吹风机的轰鸣声响起,李西望已经起身,插上了插头。
风声掩盖住了他喉结上下滚动的吞咽声。
气氛沉默又暧昧,诡异又和谐。
在这个过程中,他们谁也没有再说一句话。
荆岚感受到男人的手指探入她的发间,温柔地抖开缠绵的发丝,指腹偶尔擦过头皮的酥麻感,引来荆岚不自觉的战栗。
顺着脊椎往下延伸。
男人的动作很慢,很细致,一缕一缕地挑起湿发,让热风一步步深入。
荆岚感受到自己的发丝在他手中缠绕又滑落,那微妙的拉扯感,让她感受到一种被掌控的亲密。
梳子刮过头顶,偶尔拉扯到头皮,不痛,倒是有种奇异的痒感,荆岚无措地交握着手指。
察觉到荆岚的出神,李西望嘴里发出一声无意义的哼笑。
后悔了?
他把她垂在脸颊的头发拨到耳后,指关节不经意地擦过了她的耳垂。比热风更灼热的温度,激得荆岚猛一缩肩,倒吸一口凉气。
“好了吗?”荆岚的声线有些颤抖,手向后摸索到他的肘部,她没想到,不就是吹个头发而已,怎么也这么刺激……
“没。”李西望似乎是有些上瘾了,也似乎在惩罚她刚才的拒绝。低垂着眼帘,动作不停,拨弄着她的头发,握着吹风机的指节收得更紧了。
吹风机的轰鸣似乎成了这安静氛围下的背景音,每一次他手指的移动,每次热风扫过皮肤敏感地带,荆岚都压抑着无声的抽气。
发丝渐渐干透,变得柔顺,随着吹风机声音的消失,荆岚狠狠松了一口气。
李西望放下吹风机,指尖无意识缠绕着一缕发尾,“好了。”
他的声音比一开始更为沙哑,空气似乎被无形的张力充斥挤压着。
荆岚被热气氤氲得脸颊绯红,李西望并没有立刻退开,他抬眸,用指腹轻蹭了下她依旧发红的眼角。
不知是被热风吹的,还是她刚刚哭过。
可能由于情绪过于紧绷,又或是今晚的经历太过跌宕起伏,荆岚身心都无比的疲惫,只来得及在迷迷糊糊中说了一句话,就沉沉地睡过去了。
“你别走,我一个人害怕。”
沉睡中,她感受到一股强烈的热源,无知无觉地靠过去,紧紧抓住了温暖。
*
许是昨夜和小流氓斗智斗勇了一番,荆岚醒来时感觉全身都在痛。
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荆岚长叹了口气,听见声音的李西望从浴室出来。
他叼着牙刷,睫毛上还隐约带着水汽,看了一眼荆岚,嘴里模糊问道:“醒了?”
不然呢?
荆岚看着晨起的男人,似乎刚洗了澡,他说出去跑了几圈。
精力真好。
荆岚趿着拖鞋,走到浴室门口,倚着门框,隔着镜子看李西望。
男人下巴上围了一圈的白色剃须泡沫,泡沫覆盖下的胡茬青根若隐若现。
他用的是老式的手动款剃须刀,荆岚曾在网上看到过一种说法,说这种剃须刀代表传统、力量、技巧、危险与掌控。
的确很适合他。
镜中人专注且略带凌厉的眼神,紧绷着下颌线与喉结,颈侧经脉因这个动作微微贲张,刀锋划过皮肤后露出的干净轨迹,手臂肌肉因这种精细的操作绷出完美的线条。
李西望抬眼,在镜中和荆岚对视了一下,喉间溢出一丝轻笑 。
剃须水的冷冽木质香充斥在浴室,荆岚一直好奇李西望靠近时,身上那股很好闻的气味,原来是剃须水的味道。
荆岚骤然红了脸,转身回到床边不再看他。
床头上摆放着一串完整的南红珠串,荆岚心脏狠狠颤了一颤,拿起手串的手在发抖。
昨晚散了一地的珠子完完整整地重新组合了起来,她数了数,108颗,一颗不少。
荆岚很难想象,这个男人是怎么在她睡着后,或蹲或趴在地上找齐它们,并把它们一颗一颗穿起来。
她看着比起原来粗糙得多的接头处打的结,眼眶发烫。
几乎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快步走到浴室。
李西望已经洗完了脸,正在冲洗剃须刀时听到去而复返的脚步声。
腰间环上一双手臂,荆岚的脸贴在他的后背,他呼吸停滞,锋利的刀刃刮破了手指,一颗鲜红的血珠浸出皮肤,落在洗漱台上。
“怎么了?”
男人的声音低沉中夹杂着温柔,他不甚在意地就着水流冲刷正在流血的伤口。
荆岚直起身,情绪便也没那么汹涌了,“没事儿,就是想说,谢谢你。”她摇了摇手中的珠串。
“这对我很重要。”
“小事儿。”
他语气轻飘,似乎真是什么顺手的事一样。
实则他大半夜关着灯,就着手机手电筒的亮光,屋内屋外找了近一个小时,也只找到了103颗。他也不确定到底有多少,只是在网上搜索到一般这样的珠串都有108颗才对。
当时太晚了,动静稍一大点,荆岚就有被吵到的嘤咛声,牢牢抓着他的手臂不让他走,李西望只好先睡下,把找到的珠子放在床头。
“别走,别丢下我。”
也不知是在梦呓还是怎么,荆岚抱着他的手小声啜泣,李西望回身拍着她的背,轻声安抚道:“好,我不走。”
不知拍了多久,她才终于睡得安稳。
直到早上,天刚一线亮,李西望就醒了,收着声音好说歹说是找齐了剩下五颗。
穿好后时间还很早,他却是没了睡意,便出门跑了几圈。
此时他看着荆岚手腕上的指痕,眉眼都拧起来,过了一夜,淤青更是明显,等荆岚洗漱完,他强硬地拉着她的手,给她上药。
荆岚感受到手腕上温热和清凉两股温度交杂,右手上完了,李西望示意她另一只手。
她耍赖似的仰着头,“干嘛这个表情,心疼我?”
李西望叹口气,盯着她,眼神是不加掩饰的灼热,这一对视,火便收不住了。
和昨晚未进行得下去的那个吻发生时,一模一样的情形,在沉淀了一夜之后似乎发酵得更猛烈了。
荆岚见他抿唇,随后喉结重重地上下滚动,在他贴过来的时候,荆岚张嘴一口咬在了凸起的喉结之上,惹得他又狠狠吞咽一番。
她恶作剧般伸出舌头舔了一下,换来男人更加绷直僵硬的身体和更深重的喘气声。
“安分点儿。”
李西望直起身,按着荆岚的肩膀,荆岚顺势倒在柔软的大床上,男人没了支点也跟着扑过去,鼻子磕在荆岚的锁骨上。
荆岚轻呼一声,抓着男人的头发要他抬起头来。
这姿势,实在是……
李西望埋头在她的颈窝低声笑了起来,那低沉磁性的声线仿佛穿透皮肤,又痒又麻,丝丝入髓。
有什么好笑的?
她推攘着压在身上的男人,李西望撑着床半支起身子,嘴角勾起明显弧度,带着一丝宠溺和玩味的痞气。
荆岚见他嘴角那颗梨涡荡漾,受到无名蛊惑般,她的身体先于大脑做出了反应。
纤细的手臂勾上了那带着灼热温度的脖颈,仰头的同时手臂用力压低那颗头……
带着湿热气息的柔软精准地印在那处小小的凹陷。
李西望的手不知何时移到了女人的后腰,一只大掌扶着她的后脑。
气氛正热。
似乎发生什么都该理所当然。
哈哈哈。
我写得很开心,本来更开心。-_- 。
不建议这时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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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南红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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