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
黄乔总担心她女儿受了刺激想不开,做一些不好的东西,但魏涞还是和往常一样上班下班,还会给她打招呼——我去上班了,或者是我下班了,饭做好了没。
只是开始画一个美丽的妆,偶尔买一束花。
越是风平浪静,心越是落不到实处。
她也不敢问,只好等魏渊山回来,将这一切说出来,魏渊山听了,觉得女儿多么优秀,这个杨均之根本,她不放在眼里。
专心搞钱,男人多的是。
黄乔还是觉得不对劲。
直到周三。
魏涞这几天干活特别麻利,精神其特别好,涨满春还夸了她几句,遇到什么好事,魏涞下意识摸了摸手机,嘴角的笑容淡去,自从知道杨均之的身份,她一直等着他的坦白,却一直没有得到回复。
她要紧牙关。
给过你机会了。
她在心里想。
等到下午,她没有回家吃饭,找了一家肯德基的店,屋里开了暖风,使人心里暖暖的,魏涞却是没什么心情享受这片刻温暖。
现在是北京时间三点。
魏涞拿起了手机,点打开了杨均之的头像框,删删减减,她按了按脑门,捧着半张脸,决定先把食物吃了,再开始问,毕竟谁都不能破坏她吃饭的**。
杨均之是下午两点复查,从昨天晚上到现在还没吃饭,他的左耳用纱布包着,手里拿着医生开的单子。
自从他给黄阿姨打电话之后,魏涞也没主动发过消息。就算他主动发,她也回得冷淡,不超过五个字。
成年人的默契,出奇的一致。
他心中有预感,魏涞知道了些什么。
空气弥漫着消毒水和药液的味道,一声声机械的声音叫着人的序号,光滑又冰凉的椅子才被他暖热,他盯着手机,聚精会神,倒不是再等待念他的名字,而是内心在挣扎,要不要现在说出真相。
本计划出院了再去魏镇,可这下等不及了,他赶不到。
“三十二取餐。”穿着黑蓝色工作服的女生探头喊道。
没人应,她又喊了遍,魏涞才听到。
县城的肯德基店并不多,只有两三家,魏涞工作的地方就在最繁华的街道,旁边全是饭店,红绿灯向右转就是步行街了。
因此店里的人非常多。
魏涞看着熙攘的人群,二分钟把饭解决完了,不过,她也没出去,又拿起手机盯了一会儿,仿佛下定决心一般,一行消息打了出去。
【杨均之,好久不见,应该叫你小胖,这么长时间不见了,你变化真大,要不是我妈顺嘴一提,我猴年马月才能知道,你也挺厉害,瞒我这么长时间,佩服。】
消息发了出去。
魏涞仍微笑着,欣赏着对面人来人往,这一切有什么好看的呢。
她心里想着,又点了杯饮聊,加冰加酸。
——叮叮叮。
手机响了响。
杨均之没有看手机。
此刻他正在拆线,倒是丹桢看了一眼。
丹桢刚来没多久,他拿着一些精致的寿司,才进病房,发现没人,去护士站一问,病人去一楼复查拆线了,又把他教育一顿,真是够马虎的,病人拆线都不知道。
他在外面转了一圈,忍住没给魏涞发信息,这是他们两个的事情,还是不要跟着瞎掺和。
拆线需要一个钟头,门上挂着的手术中的灯牌变暗,丹桢起身,他走进去,听见医生叮嘱杨均之各种注意事项,禁止熬夜,保持充足的睡眠,忌辛辣,这段时间最好不要出行。
出了一楼,两人乘坐电梯,来到七楼,杨均之看了他一眼说:“我都拆过线了,要不你回去吧,下次来早点。”
“说什么话呢,没下次了,下次就痊愈。”
丹桢想到他和魏涞应该有很多事情要去解决,他拍了拍杨均之的胳膊,说道:“我都上来了,喝杯茶再走。”
“行。”
五分钟后,一杯茶一饮而尽。
丹桢:“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赶紧走吧。”杨均之扯出一抹笑,等到丹桢合住门,他的笑容冷却下来,面庞变得凝重,手机在桌子上又响了几下,他拿起手机看,是信息推送。
魏涞的消息是一小时前的,杨均之看到信息,第一反应就是道歉,但敲下键盘的那一刻,字不是字,一切变得模糊而陌生,他颤抖的手僵在半空中,忽然不知道说些什么,是以旧相识伤害了她,那个小男孩的身份,还是综艺里撒谎的男朋友的身份,向她道歉……
他无法面对她。
这一切忽然变得苍白无力。
他的手垂了下来。
静默一会儿。
他还是觉得打电话比较好,声音是有温度的。
手机很快被接通了,杨均之喘了一口气,对面没有说话,杨均之知道,她在等他主动解释,他舔了舔嘴唇:“对不起。”
“什么时候认出我来了?”
魏涞没有回应他,她的声音那么平静,如一滩死寂的湖,越是这般,杨均之越害怕。
统统如实招来。
“九洲湾,你和我聊过你在温州上的小学,我就隐隐约约地猜出来了。”
“原来早就认出我来了。”魏涞呵了一声,声音渐渐大了起来:“为什么不告诉我?拿我当猴耍是吗?”
“我本想事情结束了告诉你。”
“你能有什么事情?来!你告诉我,你能有什么事情,这些天你一直躲我,我做错什么了,啊!杨均之,到这个时候,我还在期待你会主动坦诚,啊!这是为什么!”
魏涞大口喘着气,眼泪一开始是小滴的,接着泪水洒满了一张脸,嘴唇不停颤动着。
“魏涞,我想告诉你的,等我的事情办完,我就去找你。”
“什么事?”
对面没说话。
魏涞擦了擦眼泪,坐起来。
“你说话算个屁!”
“我之前没敢告诉你,是害怕你会生气。真的,魏涞。”
魏涞听到这段话,气笑了:“行,害怕我生气。”
杨均之慌了神,声音染上哭腔:“我不敢隐瞒你的,魏涞,我错了,真错了,我票都买好了。”
他把票发给魏涞。
她连看都不看。
靠在床边,红着眼睛,颤巍巍地说:“你让我自己呆一会,成吗?”
“那,一会我们打电话,可以吗?”
“我很早就喜欢你了,没选择和你坦……”
嘟嘟嘟。
不听他解释。
杨钧之彻底慌了,再打过去,微信被拉入黑名单。打电话被挂断,接着被拉黑,他害怕得要命,喘不过气来,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眼泪淌了出来,呆呆地坐在床上。
忽然他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点开微博,发私信给魏涞。
总之他把能联系上的方式都想了一遍。
他现在肠子都悔青了,如果他提前说,我有个事情要去找你,这样多好……
足足有半个小时,杨钧之坐着一直没动,从外面路过的护士看了他一眼,走了进去:“哪里不舒服吗?”
“没。”他又问:“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三天。”
“能不能提前?”
护士笑笑:“这个要看你的恢复情况。”
黄乔上街,看到一个黑色纱裙很适合魏来,刚进门,就激动地喊魏涞试衣服,等她进了屋里,才意识到一丝的不对劲。
客厅的灯开着,屋里却没人,魏涞的门掩着,人去哪了,她也学会了农村的习惯, 对着外面的小路喊了几声,没人应。
黄乔小声念着,人去哪了。
可能去哪溜达了。
直到她做好饭,端上饭桌,魏渊山下班也回来,还没见到魏涞回来,黄乔觉得太不对劲了,拨打魏涞的电话,她隐约听见手机响,于是一边向声源处靠近,再次拨打了电话。
电话是在魏涞屋里响起来的。
黄乔打开门,吱扭一声,啪地一声,屋里亮了,她惊讶又疑惑:“小涞,你在屋里啊,喊你这么久,没听到啊?”
魏涞吸了吸鼻子,一声不吭,穿上鞋子。
“宝贝,你怎么哭了?”
黄乔拨开她的碎发。
“没事。”魏涞别过脸,带着鼻音说。
母亲是最懂女儿的心。
黄乔猜测是和杨均之有关,于是脸色沉了沉,担心女儿伤心还是没提这事,晚上睡觉的时候,她又叙说了一一遍。
魏渊山沉思,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手背,说道:“明天我问问杨振峰的孩子到底怎么想的,你也早点睡,为了这事,你多少天没休息好了,别琢磨了,睡吧。”
第二天。
魏涞如往常一样去上班,只是面容有点憔悴。
她早饭拿了一瓶牛奶,自己做了个三明治,黄橙偶尔做了一些好吃的,会想着她,提前和她说,放到茶水间了。
干完自己的工作,把地面也拖了一下,就想让自己忙起来,没空想杨均之的事情。
城市的另一头。
杨均之正在和主治医生商量出院的事,医生不会同意,他软馍硬泡,才勉强答应明天输完液,观察两个小时才能出院。
阿吉恭喜他即将出院,买了一束蓝色渐变色的玫瑰,他闻了闻,不理解地问道:“早出院两天和晚出院两天有什么区别?”
“躺床上刷手机不是很快就过去了。”
杨均之眼眸一亮,问:“你是不是要毒蝰的鼠标很久了。”
“咋滴,我送你玫瑰花太感动了?”
“哥,我再送个巧克力,你是不是要以身相许了。”阿吉贱贱地扬扬眉。
杨均之无视他,说道:“帮我个小忙,那个鼠标送你。”
“什么忙?”
杨均之招呼他,阿吉把耳朵凑了过来,一分钟后,阿吉一脸担忧,向门口望去,问:“被发现怎么办?”
“ 被发现了能有什么大事,你想想,做这个事换个鼠标,值不值。”
“值!换!”
晚上。
八点护士换班,交班。
上夜班的护士,进来病房,说:“杨均之,量一□□温。”
床上的“杨均之”侧躺着,他把手机举得很高,手机画面播放的是动画片《憨豆先生》,只露出半个后脑勺。
“早点睡,有利于恢复。”护士说。
“杨均之”点点头。
第二天。
值班医生领着一群年轻护士查房,“杨均之”刚泡好一份红烧牛肉面,嘴里哼歌,往回走,刚好撞到查房,他飞快地溜进病房里。
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他把面放到桌子上,拨通了电话。
“哥!医生查房了!”
“没事,大不了医生呵斥你几句。”
“不行,这太难了,我幼小的心灵受不了,除非你——”他眼轱辘子一转,说道:“再送我个键盘。”
“行。”
“好嘞。”他低头吃着面。
某条路上,杨均之正在往火车赶去,坐火车的话差不多,明天晚上就能到达魏镇,希望这次他不要再错过,到了火车站,他找了个地方,坐下来,打开铁路12306的温馨服务,申请了个临时乘车身份证明。
身份证他给了阿吉,他今天会出院。
医院里。
医生正在斥责‘杨均之’:“不能吃辣,杨均之你是感觉好的太快了,是吧。”
“没有啊,方便面美味。”
他仍带着一顶黑色鸭舌帽,拿着筷子,低着头,看不出容貌。
医生察觉到不对劲,眯起了一点眼睛,说道:“吃面捂这么严实,不害怕帽子掉下来啊。”
阿吉痛苦地扯了扯嘴角,缓缓把帽檐网上抬了抬,半张脸露了出来。
那是另一张更年轻的脸,医院的熟面孔,陪在杨均之一起的。
主治医生红着脸,护士长看了看几个护士,几个护士惶恐地看了看主治医生几眼。
“晚出几天院,能耽误什么事,什么事比看病还重要吗。”
“办出院手续吧。”
“谢谢医生。”
阿吉有点激动,没想到医生这么好说话。
主治医生往回走,看了护士长一眼,仿佛在说——怎么工作的。
半个小时后,阿吉站在医院门口,买了一个烤红薯,叫了一个出租车给杨均之发了段消息:【我出院了?】
杨均之很快回了消息:【怎么样?医生怎么说?】
阿吉:【没说什么。】
【你坐上车了吗?】
杨钧之:【还没检票。】
人来人往的,有个扎着双麻花的小女孩指了指,杨均之的耳朵,小声地给她妈妈说:“妈妈,你看看哥哥的耳朵。”
她的妈妈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说道:“以后你经常像哥哥看手机,耳朵也会受伤。”
“妈妈,我又不傻,哥哥是耳朵受伤,又不是眼睛瞎。”
只可惜离得远,耳朵刚做完手术,杨均之没听到说的是什么,只是恰好与这位母亲的目光对上,他微微一笑。
这位母亲错过他的目光,拍了几下孩子的屁股,离去了。
九点四十五检票,杨均之坐上火车,发了段视频,向魏涞报备。
“姐,我坐上车了,一会就到了,我没告诉你是因为,只是觉得这家事情当面给你说比较好。”
大家不要学杨钧之和阿吉奥~
虽然没多少人看我的书,就当自己的碎碎念了[绿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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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坦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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