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下去买些水果和饮料吧。”温榆拉起她的手,“李栒告诉我两个新配方,听起来感觉还不错。”
“好,那我们出发吧。”
二十分钟后,两人看着眼前的成品迟疑不决。
林沐芷斗试图尝了苹果和芒果混在一起的味道,“可能还是有一点像菠萝蜜吧?”
“但是,说实话李栒这两年的技术提升了很多啊。”她又拿起一块,“你也尝尝。”
温榆承认吃后确实是对李栒的发现有所肯定,“那再喝一下饮料吧。”
“饮料喝起来也不错,比七八年前好喝多了。”
“有进步总是好的。”
“如果时间能够停留在此刻就好了,再平淡的幸福也是幸福。”
但该来的祸患是逃避不掉的。
7月14日,林沐芷收到朋友的消息,“林思琼想约我见面。”
“大学同学吗?”
“嗯,一年没联系了。”
温榆摸了摸她的头,“那就去吧,别让朋友失望了。”
林沐芷的话断断续续,好半天才问出一句,“可以陪我下楼吗?”
“走吧。”
温榆牵着对方的手,明显察觉到林沐芷的手都在微微颤抖,他握着的手更用力了些。
接触到阳光后,她转身直视温榆,“再让我多看一眼吧。”
“这是我们在一起的最后一天了,我想永远记住你的样子。”话音落后,林沐芷抱住他。傍晚路人正多,温榆在嘈杂的人群声中清晰地听到一句,“我爱你,至死不渝。”
简短的情话却表达了最真挚的感情。
“接下来的这段时间就要靠你自己走了。温榆,无论如何也要笑着活下去,活到最后。”
林沐芷这次终于不再退缩,她踮起脚尖凑近,轻吻温榆,而后转身离去。
但温榆这次红的不再是脸颊,而是眼眶。
斑马线左方的小轿车疾驰而来,温榆还是没忍住内心的恐慌,不要命般跑了过去。可能是他太过惊恐,记忆中伸出的手还未抓住林沐芷,自己就没了任何意识。
同一时刻,李栒也因车祸倒在血泊中,温声笙蹲在一旁拼命喊着,“千万别睡!你睁开眼睛看看我!”
“声笙,别怕。”他神情恍惚,淡淡地笑着,“你看啊,我妈和我姐来接我回家了。”
“李栒,快醒醒!”温声笙的眼泪夺眶而出,“李栒,我爱你。”
可惜李栒再也没机会听见了。
等温榆再次清醒,已经是在义云市中心医院里。
他果断拔了针管跑出病房,恰好碰上了拿着空针管,穿着白大褂的男人。
“和我一场车祸的林沐芷怎么样了?”他着急忙慌,连手背上的血已经顺着滑落在地上都浑然不知。
“有一位和你年龄相当的女士也是这场车祸的受害者,不幸的是她现在已经确认死亡了。”
“死亡了?”温榆睁大眼,“你说的话是真的吗?”
“是真的。你很幸运,整场车祸只活了你一位。”这位男士神情并不自然,有些不耐烦地打算先行离开,走前满不在意地说了句,“好好养伤,你的问题不大。”
“这位患者不要随意制造谣言!”护士火急火燎跑来,“这么晚了怎么还不休息呢?”
护士看着温榆,“实在抱歉,他精神不太正常。和你同一场车祸的女孩头部收到创伤,目前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正在重症监护室。”
而温榆此刻却怔在原地,根本没听进这些言辞。恰好温声笙打来电话,但刚接通听到的就是李栒的死讯。
见他没再说什么,护士拉着病人匆匆离开了。
温榆看向屏幕,“7月14日22点53分。”
“这次我是真的相信了,相信你们穿越到了别的世界。”
“美好的事物总是留不住的。别太伤心,未来会遇到更好的人。”很快温榆又疑惑道,“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为了救我才被撞的,可我还没来得及对他好好告白。我们交往这么多年,我总觉得欠他这一句话。”
温榆彻底愣了神,温声笙听对面长久没动静,道别后就挂了电话。
他走到窗前,见窗外依旧一片繁华,万事如常,他还是崩溃了,一个人靠在墙边痛哭。
“为什么三人里只有我活下来了。”温榆不解,但也深知他再没了可依靠的人。
上大学后,林沐芷细心照料他四年,他逐渐褪去了曾经的清瘦和稚嫩,变得更加成熟稳重。
奈何造化弄人,十年到头尽是遗憾。
温榆一人乘电梯来到天台遥望星空,“可能我还是期待了,所以才会如此不顾一切。”
他靠在台边,一人坐了一夜。
清晨,初阳按时升起,温榆乘电梯下楼,打算回到病房。
进房间后,眼前便出现了熟悉的身影。
“沐沐!”温榆激动地呼唤道,前脚刚迈出林沐芷就转瞬即逝。
“又是幻觉。”他死了心,重躺回床上,“是不是从一开始,这一切就全部都是幻觉?”
模糊间,温榆又失去了记忆,他能够隐约感觉到时间在流逝,可脑海里却是一片虚无,没有黑暗,但也没有光亮,就像是生活不可控地被他人剥夺走,想挣扎却也无能为力。
缓过神来已经是8月22日。
“又失忆了一个月,看来这件事对我打击太大了。”温榆下床,朝四周一望才发现他又回到了林沐芷家。
“我怎么来这儿了?”他正准备开门离开,又忽然想到水电费等费用还在定期支付着,温榆还是打算先住在这里,等九月份再选择是否离开。
次日,温榆打车到安元市,下车后就直奔房东那里。
“抱歉,我来晚了。”温榆愧疚地说着。
江柯抬眼看了看他,叹息道,“最近病情又加重了吧。”
温榆什么都没说,只是点了点头。
“您说得对,林沐芷和李栒都在7月14日因为车祸离世了。”
“节哀。”他无奈叹息道,“温榆啊,你来得正好,明天我就离职了。”
“原谅我越界问一句,怎么突然就要离职呢?”
江柯淡然一笑,开始不动声色地编,“承受不住压力,因为小区网络太差都不知道被找过多少次麻烦了。”
“辞了也好,压抑这么久是该放松一下了。”
“那你接下来有什么安排吗?”
“没有,走一步看一步吧。”
“节哀顺变。人嘛,总是要走的,或早或晚的事。”
“感谢。”
温榆正准备走,江柯突然拉住他,“我配了一把我房间的钥匙,送给你。”
“为什么给我这个?”
“别想那么多了,收下吧。会派上用场的。”
“好的。”
林沐芷离世的事件还是让温榆迅速进入抑郁期,情况不容乐观。
他明白所爱之人努力这么多年就是为了能够使自己变得更好,但他却心有余而力不足,躯体上的症状甚至压迫得他喘不过气。
一周后,身体略有好转。温榆见此重新振作起来。
他再次打开约稿软件,连接三单加急稿,“这次说什么也要强迫自己前进起来了。”
温榆没日没夜地赶稿,追求速度的同时也不忘质量。
9月5日,江柯从三年未动过的纸箱里找出了《止于相守》。
“也不知道他们发没发现这个秘密,止于相守——芷榆相守。不过他们的行动倒也应了这句话。
最后再看一遍吧,等看完这本书,我就去见他。”
安元市,江柯观望着温榆曾带林沐芷来过的河岸,他将书放在岸边,一步步走向河水深处。
“温榆,这是我最后一次救你。”
说罢,他便沉入水底,河水很深,河面的涟漪散去后一如既往地平静。
江柯专挑在没人的时间段跳河,这样至少能确保不会有人在第一时间去救他。
无论怎样,他成功了。
同时,画完稿的温榆带好手链,又一次来到楼顶。这里楼层普遍偏高,温榆所在这栋足足有三十四层。
他没有多言,缓缓走到天台边界,正闭着眼,手腕处俶尔传来一丝异样。
温榆迎着风低头看去,却瞬间惊讶,“手链消失了!”
他愣了几秒,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随即后退从天台走下来,转身下楼回了房间。
“可能还是我命不该死吧。”
温榆暂时放弃了自杀的想法,继续投身事业,向绘画的方向发展。
两夜过后,温榆出门走在街上闲逛。
“兄弟,你知道义云大学在哪儿吗?”
“新生?”温榆疑惑着,“不是已经开学一段时间了吗?”
“我是转学的,跟着导航来到这儿就找不到了。”
“别慌,我带你去。”温榆仔细端详了对方的面貌,“你叫什么名字?”
“方时初。”对面的人笑着回应。
温榆有那么一片刻的时间呆了,而后他又强装没事着带方时初前往学校。
“你是哪儿的人啊?”
“绍平市。”
“那你认识江柯吗?”
“江柯?好熟悉的名字……应该听说过吧。”
“这样啊。”温榆沉思着,不经意间一瞥,看到了方时初左手腕带着的手链。他试探道,“你这条手链很好看。”
“谢谢,这是很多年前一位朋友送的。话说你对我很感兴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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