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丛不肯看梁矜言,撇着视线看向地毯,却已经在心里把梁矜言千刀万剐。身后的手掌在他腰上徘徊,不肯离开,脸也被捧着,这些触碰快把他逼疯了,偏偏梁矜言还要让他回答问题。
他害怕腰上的手掌又动起来,所以即使没想好也慌张开口:“我是……我是……”
是了半天也没说出个结果,一着急索性道:“我是郁丛!”
话音落下,安静了一瞬,随即他听见梁矜言轻笑:“好啊,你不想当小狗,以后就不叫你小狗了。”
郁丛转头看向梁矜言,发现对方是认真的,只不过笑得让他有点害怕,不知道后面还会不会揍他。
“但是郁丛,”梁矜言轻声道,“别拿自己威胁我,除非你真的觉得撞墙好玩,要玩玩吗?”
郁丛哪里想到自己简单一句话会招来奇耻大辱,立刻答道:“不!不好玩!我以后不会威胁你了……”
腰上被轻轻拍了两下,像安抚也像来自高位者的震慑,郁丛脑子里的神经再次紧绷。他隐约觉得这场闹剧不只是震慑,梁矜言如果单纯要震慑一个人,不会把人按在膝盖上,然后……
但郁丛也不肯往深处想,他收回思绪,适时卖惨:“你膝盖硌得我肚子疼。”
梁矜言这才收手,将他慢慢扶起来,一边问道:“脑袋还晕吗?”
“不晕了,但是脚踝刚才崴了一下,”郁丛道,“你帮我看看。”
梁矜言半蹲下来,伸手握住了他一边脚踝,大掌几乎能圈住,让他无处可去。
“哪一边?”
“左边。”
郁丛垂眼,在梁矜言低头检查他脚踝时,咬紧了后槽牙。拳头也攥得死紧,紧接着就用力挥到了男人脸上。
梁矜言没有防备,结结实实挨了这一拳,却不如郁丛料想的那样倒在地上,只是身形略微晃了晃。然后不疾不徐抬头,望向他,依然是那副游刃有余的从容模样。
郁丛气得呼吸急促,揍了梁矜言的激动和紧张让肾上腺素进一步飙升。他打了梁矜言,打的脸,用了不小的力气。
这件事压着刚才被羞辱的事,郁丛脑子转不过来,僵硬道:“你真的很让人讨厌。”
顿了顿又问:“你现在还想继续羞辱我吗?”
“羞辱?”梁矜言脸上的笑意不复存在,但看他的眼神却并没有被冒犯之后的愤怒与冷意,反而很复杂,复杂到郁丛看不懂。
却转而问道:“脚踝很疼?”
梁矜言脸颊上已经有了一层淡淡的红印,活了三十年的人了,又位高权重,从来只有梁矜言让别人脱层皮的份,且不用自己动手。何曾经历过被人一拳揍上来的事情,还是揍在脸上。
郁丛动手之前就想好了,梁矜言要是真的暴怒,他也认,但他就是忍不下这口气。他长这么大受过伤也挨过骂,但就是没有被人按在膝盖上羞辱过。
他一直这样,受了气就想打回去,他学不来梁矜言的阴谋阳谋,稳坐钓鱼台。但梁矜言没有生气,只是问他脚踝痛不痛。
他压根就没有崴到,都是骗梁矜言的。
郁丛眼睛依然红彤彤的,抿了抿唇:“我讨厌你。”
梁矜言答道:“我已经知道这点了。”
郁丛继续道:“伤一好我就会搬出去,你不用担心留我太久。”
男人沉默了两秒,站起身来:“留在这里,你又会无聊到用头撞墙?”
郁丛打了个寒噤,他不敢再用自己的健康当筹码。腰上还残留着温热又略微粗糙的触感,是梁矜言掌心的纹理,仿佛烙在了皮肤上。
他摇了摇头,梁矜言就道:“去书房待着,我让人把电脑和游戏机都搬过去。”
郁丛得了承诺,一言不发就转身走了,像逃跑一样步伐急促,没有半点脚踝受伤的样子。
梁矜言视线落在那里,神色不明。拿出手机给保镖打了个电话,让人搬东西去书房。
挂断电话之后,却走到柜子旁边,轻车熟路拿出一张黑胶唱片,慢悠悠地放在唱片机上,调好了速度开始播放。
音响里传来雨声。
却不是自然中的那种雨声,雨珠落下来的过程中似乎被什么东西截断,本该无声无息融进地面的,却一颗比一颗响。仔细去听,才会发现那是雨落在了塑料雨棚上的响动。堪称噪音,是那种让人心烦意乱的存在。
梁矜言却仿佛不受影响一般,静立在壁炉前,任由自己被嘈杂的雨声包围。
在管教孩子这件事上,他毫无经验。小孩都会用自己的健康威胁大人吗?挺不自量力,却也实在容易挑起人的怒火。
他原本想把人按在膝上打屁股,但想起之前给郁丛脱衣服时,看见的那具几乎完美无瑕的身体,又舍不得在上面落下红痕了。本该重重落下的手掌,变成了轻抚的动作,裹挟着暧昧**,偏偏郁丛以为他是在羞辱。
男人脸上的红印愈发明显,有点肿,在那张向来高高在上的脸上留下破坏的印记。他感受着持续的疼痛,细细麻麻。
郁丛似乎从来不扇别人耳光,每次都是用拳头。就连他在酒吧那次真正认识郁丛时,小孩面对纠缠不休的颜逢君,也是一拳头过去,把人都揍得破相。
如今这拳头也落在了他身上,感觉很……奇妙。他也落得和颜逢君一样的待遇了,但没有关系,毕竟郁丛早就讨厌他,他再过分一些也没什么影响。
而且颜逢君的下场不会在他身上发生,只有他能将郁丛留在身边。
*
郁丛忍了一天,硬生生把这件事烂在了自己肚子里,就连系统想安慰也被他摁了回去。
他感觉自己在卧薪尝胆忍辱负重,一再告诫自己,再忍忍就能离开了。等到那时候,他也不想管什么万人迷诅咒了,那些人发疯也好、来纠缠他也好,都没有梁矜言把他困在这里还处处管制来得恶劣。
面对其他人,他还可以逃之夭夭。但在梁矜言这里,他根本无处可逃,连躲避的空间也没有。白天被摸了腰,晚上还得跟人睡一张床。
郁丛几乎没怎么睡着,他不知道梁矜言是否也失眠。一晚上的寂静之后,他又被男人强行带出门。
这次的目的地完全由梁矜言做主,郁丛不知道车开往哪里,也不打算问。
他把卫衣帽子拉起来,罩住脑袋和上半张脸,这样就能假装自己不存在,也看不见旁边的人了。
后座的氛围和昨天相比沉闷得多,郁丛不说话,梁矜言也没主动搭理他。不过比起他的无所事事,梁矜言忙得多,依然在处理工作,时不时和下属打电话,都是之前那个重组项目的事情。
这么忙,还要带他出来,也不知道目的地是哪里,会不会又想着要羞辱他?
稍不小心回忆起被按在膝盖上的时候,郁丛就忍不住一个寒颤。这简直是奇耻大辱,他死也不会告诉别人,一定得把这件事带进骨灰盒里。
车一路开到郊区,四周荒无人烟。郁丛以为他们要去邻市,没想到汽车却在一处马场停下了。
梁矜言合上了电脑,过了两分钟才结束工作电话,却又开口:“下车。”
这两个字显然是对他说的,他一言不发照做,火速下车关门,只用了一秒钟。男人在他之后不疾不徐下车,淡淡瞥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带头走进马场。
这里看起来其貌不扬,甚至很荒凉,郁丛感觉自己像是被放逐此地的战败俘虏。
这还是他第一次来马场。虽然那个圈子里不少人养马,用来比赛赌博或者社交,但郁家没有,他爸妈都是务实的人,郁应乔对此也没兴趣。而他又几乎没有那个圈子里的朋友,所以从来没受到过邀请,也没见过活马,莫名有些好奇。
他早该想到梁矜言会养马,听说有些人喜欢在马场谈生意。
今天天气不太好,早上阴云密布,这会儿又下起了小雨。郁丛皱眉望了望天空,忽然听见有人叫了声“梁先生”。
是马场的工作人员,二三十岁的女生,头发利落扎在脑后,一身不太讲究的连体工装服。像是前一分钟还在干活,听老板到了才出门看一眼。
“人已经到了,您请。”
梁矜言点点头:“你先忙。”
那人走后,郁丛跟着梁矜言沿着草场边缘的栅栏往里走。他望不到草场的边,远处丘陵起伏,视线所及除了几处低矮平房,没有任何城市建筑。
难不成这一大片都属于梁矜言?
但奇怪的是,马场里空无一人。远处有一个看起来像马的小黑点,却见不到小黑点背上有人的形状。
因为在下雨吗?
路过马厩时,郁丛透过半开的门往里瞟了几眼。里面空间很大,但马匹数量好像不多,中间宽大的过道上,正有同样身着连体工装的中老年人打扫卫生,身形有些佝偻。
梁矜言没停留分毫,郁丛也只好跟上,来到了室内跑马场。里面正有一匹棕色的马在独自散步,兴致不高,走两步停一下,然后就去场边吃饲草了。
他们从场地边缘的楼梯上去,来到了一层像是休息室的地方。
地面和家具都是木质的,中间挑空了一部分,好让人能看见下面马场的情况。而里面被布置成了私人会所的样子,几张看起来就很舒服的沙发尤为显眼,而沙发上已经有人坐着了。
郁丛皱了皱眉,他第一反应是自己眼花了。
怎么就三十万字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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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第 8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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