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晚柠以前驯养过很多小狗。
它们凶猛、烈性、强悍,有着惊人的奔跑速度和骇人的咬合力,负责饲养小狗们的佣人无不害怕,战战兢兢。
但唐晚柠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小狗对外人凶狠,必须对她撒欢摇尾巴。她偶尔无聊时,会从这群小狗里面,挑出一两只最会讨好她的代表,并给予丰厚的奖励。
她只需要坐在躺椅上,狗狗尾巴就会轻轻扫她的腿,用脑袋蹭她的手心,使出浑身解数哄她开心。
每当这个时候,唐晚柠心里就有满足感。
她是喜欢的。
然而现在,身前强制她的男人,也如同一只烈性犬,可他又跟它们不一样。
他是人,不是动物,他有着高大强壮的体魄,宽阔的肩膀就能将她遮得严严实实,他落在腰上和后背的手臂,肌肉鼔起,将她勒得快要窒息。
她精心教导的弟弟,她一手带大的弟弟,如今却一遍遍进犯她,将她逼坐在餐桌上,专心致志埋头,啃咬亲吻啜吸她的颈部、肩膀以及雪白的肌肤。
唐晚柠挣不开,纤细的后腰不断往后压,快要被身上的男人折断。
她咬了咬唇瓣,“唐听舟!”
男人从她身前抬起头,露出一双深邃且不知餍足的眼睛。
他的嘴唇也很红,沾了唐晚柠的口红,又在她身上啃来啃去。
唐晚柠看着这一幕,太阳穴跳得厉害,头疼欲裂,她喘着愤愤的呼吸,“我要休息!”
潜台词是你再骚扰我、亲我试试?!
唐听舟看了她两秒,松了手臂,“好。”
他脸上扬起笑容,理了理女人微微凌乱的发丝。
确实挺晚了,不能耽误姐姐睡美容觉。
“滚开。”
“我抱你下来。”
“不用!”
抗议无效,唐听舟把餐桌上的姐姐抱下来,轻轻放好,然后屈膝蹲下,单膝跪在她面前,准备给她脱掉高跟鞋。
“你真恶心,别碰我。”
唐晚柠皱着眉后退。
唐听舟伸出去的手一顿,微垂眼睫,俊美的脸上没什么神情。他假装没听见,尽心尽力服侍自己的姐姐。
唐晚柠被他握住脚踝,五指像戴上脚铐,将她囚禁在原地。
女人居高临下睨着他,眼神妩媚又冷艳,一边擦嘴擦脖子和锁骨,一边讨厌他:“我真不明白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
“好了。”
他平静地打断姐姐的话,脾气逆来顺受。
唐晚柠的话堵在嗓子眼,抿直红唇,盯着单膝跪在脚边的男人,高跟鞋都脱下来了,他还一动不动杵着,纯黑利索的短发耷拉,像淋了雨被主人抛弃的可怜小狗。
狂妄猖獗的时候,可不是这样。唐晚柠心底冷哼,高傲得像只天鹅,“真碍眼!”
她光着脚,踩着地毯,从唐听舟身边径直穿过。
单膝跪在地上的男人这才抬起头,眸色深邃晦暗地凝视她,像躲在背地里的阴湿恶鬼。
恶心。
怎么会有他这样的人。
碍眼。
唐听舟抿着薄唇,握着高跟鞋的掌心微微颤栗,腕部青筋因为心中忿忿不平又爱而不得的情绪而暴起。
男人呼吸加重,过了好久,才沉默地站起来,拿起唐晚柠的鞋子放在鞋架上。
唐晚柠全然不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
她就是要嘲讽他、欺负他、中伤他,只有这样才能把唐听舟越推越远。
但凡是一个有自尊心、有骨气的男人,在听到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恶言恶语后,也该知难而退了。
只要他不再喜欢她,那她可以既往不咎,继续当他是自己的弟弟。
她洗完澡,穿着睡衣出来,坐在梳妆台前护肤,看到镜中一闪而逝的身影,没好气道:“你自己去沙发上睡觉。”
结婚又怎么样?
唐晚柠才不想跟他睡一块。
她以为唐听舟又要跟她唱反调,不曾想,这话一说完,对方连停顿都没有,就开门走出卧室。
这套大平层很适合情侣入住,有室内泳池、健身房、双人影院等。
相应的,卧室的床也有讲究,唐晚柠试了试,嘎吱嘎吱的,稍微不注意就有增添情-趣的暧昧声音。
“……”
她心如止水,甚至表情有些无语。然后心底刻薄地点评了一句:有伤风化。
唐晚柠从小到大都漂亮,也不缺追求者,但她极度自恋且自信,觉得这世上的男人看来看去,挑来挑去也不过如此。
所以她一直对谈恋爱这件事不热衷,连带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也觉得没意思。
她觉得,如果一个男人需要借助增添趣味的工具来展示自己强悍的体力,那真是糟糕透了。
就像这张稍微动一下下就乱叫的破床,是男人厉害吗?不,是生产这种床的厂家厉害。
唐晚柠挑剔完以后,生无可恋躺下,甚至不敢大幅度翻身。
她难受的想,幸亏就一晚。
深夜,万籁俱寂,香山澳灯火通明,迎来富人的纸醉金迷。
大平层套房内静悄悄的,主动出走的唐听舟神不知鬼不觉回到卧室。
这张床实在太‘敏感’,他压根不敢坐,不然一定会吵醒唐晚柠。
唐听舟轻手轻脚给她盖好踢走的被子,抚开黏在颈部和脸颊上的发丝,剥出那张白皙精致的脸蛋。
他盯着醒来牙尖嘴利、睡着美艳纯欲的女人,“我只是喜欢你,我有错吗?”
那只扯下黑手套的右手,彻底暴露在黑夜里,丑陋地抚摸唐晚柠的眉眼、侧脸、红唇。他的眼神肆虐而无所节制,难掩疯子本色。
“你对我恶言相向,无非是想推开我。可姐姐你知不知道,你越是这样,我只会越来越想愺死你。”
唐听舟知道她恶毒、心狠、无情、刻薄、傲慢。
可他就是喜欢。
这世上,再也没有第二个唐晚柠。
他用丑陋畸形的拇指抹开姐姐的嘴角,低头,克制又痛苦地吻上去。
动作幅度很小,不敢撬开牙齿,只能难耐地吮着唇瓣表面。
唐晚柠就说这张破床极其影响睡眠质量!
她做噩梦了,梦里好像回到几年前。在一个阴雨连绵的下午,她突然生出想逗一逗饲养的烈性犬,于是她让佣人把所有狗都牵过来。
一开始都还好好的,直到诡异的画面出现了,其中一条陌生的烈性犬忽然变成唐听舟的样子,她吓得脸色大变,当即一巴掌甩过去。
然而,对方却被她激怒,伸出利爪将她扑倒,撕烂了她身上昂贵的裙子,然后画面里其他的狗都不见了,连满屋伺候她的佣人也不见了,偌大繁复的屋子里只剩他们。
接着镜头又是一转,变成成人礼那晚的大床,她以清醒的视角去感受唐听舟的澎湃和惊人的体力。
他死死摁住她的手腕,驰骋着,喉结滚动,颈侧的青筋骇人地绷起,似要爆开,浸出的薄汗顺着结实的胸膛滑过人鱼线,落在她的身上。
她恼羞成怒,想扇唐听舟这个以下犯上的混球,却被他抓着翻过去,像砧板上的咸鱼任人宰割。
她看不到他,却更加耻辱。
双膝疼得像在砖石碎渣上爬过一遍,红彤彤的,对唐晚柠这个身娇肉贵的千金大小姐而言,不亚于酷刑。
然后,她的脑袋被按进被子里,周围黑漆漆,空气稀薄,耳边全是破床的声音。
唐晚柠直接惊醒,蹭地坐起来,大口喘气,身下,被她挑剔的烂床,因为她的动作幅度过大而嘎吱作响。
“……”
一切都是梦。
一切都是梦。
幸好只是梦。
唐晚柠都快被吓疯了,心有余悸,拍了拍浑圆的胸脯。下一秒,她表情一凛,气得咬牙切齿。
该死的唐听舟,梦里也敢冒犯她!
混账!
没大没小!
唐晚柠的脾气蹭地上来,这会睡不着了,要去找人算账。
她掀开被子下床,穿着拖鞋就往外冲。
客厅静悄悄,落地窗外一片朦胧夜色,皎洁的月光穿过窗棂洒在地上,照亮沙发的一角。
唐听舟长手长脚地躺在上面,拿着一个抱枕压在身前。
除此之外,什么都没盖。
唐晚柠本来想找他发一发大小姐脾气,反正她不好受,路过的狗都得挨两巴掌。
唐听舟就是她的出气包。
然而,当看见眼前这一幕时,那股腾升的火气变得摇摆不定,也没有那么旺盛了。
她让他滚去沙发上睡觉。
他还真去。
去也就算了,也不拿床盖的被子。
唐晚柠盯着他瞧了两秒,转身回屋。
与此同时,躺在沙发上装睡的男人豁然睁开晦暗的眸子,落在抱枕上的手指不断收紧,手背青筋暴起。
截至唐晚柠醒来前一刻,他都呆在她的床边。
他贪婪又克制地描摹她的嘴唇,不奢求姐姐会有回应,然而,她却呻口今了。
声音细细的,那么动听。
他像是得到鼓舞般有了卑劣的反应。
就当他想一整晚都守在姐姐身边时,她却有了苏醒的迹象……
唐听舟不得不落荒而逃,回到客厅的沙发上坐着。
他甚至不敢低头看一眼,拳头捏紧,竭力忍耐着。
很快,他就听到拖鞋踩地的声音,噔噔噔,带着明显的怒意。
整套平层只有他和姐姐。
姐姐过来了。
唐听舟不得不躺下装睡,同时拿起抱枕遮住那里。
唐晚柠站在不远处看他的那几秒,他有种被审视剥光的感觉。一面觉得很刺激,一面又生出诡异的心思,渴望被姐姐发现,最好能引来她的嘲讽谩骂……
她那般高高在上,又喜欢挑剔他。
她的视线会扫过,光是想想,唐听舟已经爽了。
男人睁着眼,望着黑黝黝的天花板,加重呼吸。
很快,拖鞋声又出现了,他重新闭上眼睛,控制呼吸,以免被唐晚柠发现自己醒着。
“这么大一个人了,真是的。”
唐晚柠抱着一床薄毯出来,站在沙发边,居高临下傲慢地看着唐听舟,毫不客气地讽刺他。
下一秒,她抖开薄毯,盖在男人身上,从肩头顺到脚掌,中途路过腹月夸的时候,唐晚柠一顿,又是骂骂咧咧。
“拿抱枕当被子,蠢货!”
然后她毫不犹豫给他拽开,随手往旁边的单人沙发上一丢。
唐晚柠视线一瞥,瞳孔骤然紧缩。
她气红脸,被子往唐听舟脸上一盖,捏起拳头捶上去,“神经病啊,深更半夜睡觉都能起立!色-鬼!淫-虫!你简直有病!”
唐听舟的脸被蒙在被子里,外面传来姐姐气急败坏的声音。
“姐姐。”
比起被姐姐发现秘密后挨打,他有更重要的发现。
身上这张毯子……
他就知道唐晚柠心里有他!
唐听舟的注意力已经在这上面了,心脏狂跳,浑身血液翻涌。
这个认知让他快要兴奋到爆炸。
“你别叫我姐姐,我没你这种弟弟,我不认识你这个神经病!”
“唐听舟你怎么这么恶心!”
唐晚柠一边捶他,一边恨不得去洗洗自己的眼睛,那么大,跟超级加大版的杏鲍菇有什么区别?而且就那样突兀地闯进她的视线。
她还觉得不解气,准备抄起东西打他,正是这个时候给了唐听舟机会,他一把掀开蒙在脸上的薄毯,就着它,顺势裹在姐姐身上,遮住那些露在外面的肌肤。
“你干什么?放开我!”
她几乎被男人从后面抱起来,一双纤细笔直的长腿蹬着,脚上的拖鞋啪嗒两声掉落。
唐听舟隔着薄毯抱住她,把她拖进自己怀里,英俊的脸埋进女人的颈窝,高挺的鼻梁蹭着她,开心得快要摇尾巴。
“唐晚柠,你心里有我。”
“有个屁!我看你就是想女人想疯了,睡觉居然也——”
“是啊,我想你想得快疯了。”唐听舟紧紧抱着她,深邃的眼睛里全是她的影子,“阿柠,你关心我,你就是喜欢我。”
“闭嘴!”唐晚柠恼了,纠正他:“阿柠也是你叫的?!”
真是越来越会顺杆往上爬,登鼻子上脸。早知道唐听舟是这样,她才不会管他!
她也是疯了,被他传染了,居然对唐听舟心软,盖个屁的被子,冷死他算了!
“那我不管,我想怎么叫就怎么叫。”
“放开,我要回东珠!”
“不是天亮后跟贺彦告别了再走吗?”
“这里的床破死了你让我怎么睡?!”
其实对唐晚柠现在而言,床倒是其次,重要的是,她不想跟他呆在同一间屋子,呼吸同一片空气。
“那好,我们回东珠。”他右手抱着唐晚柠,左手抚开碍事的发丝,笑着顺从她,“那我通知大坤,让他安排直升机来接我们。”
“谁让你跟我一起回去了?你留下来把剩下的事情收尾。”
唐晚柠心里还记挂着要事,直接命令他留下。
唐听舟这会心情好,亲了她一口,“好,都听你的。”
“撒开!”
她用手肘抵他,在唐听舟松手的时候,迫不及待站起来丢掉身上的薄毯,然后穿着拖鞋气匆匆回到卧室。
唐听舟没再跟进去,目送她的背影消失。
他打电话联系大坤的时候,唐晚柠回卧室洗了眼睛、漱了口、擦了脸,随便换了身衣服就出来了。
“我送你。”
唐听舟也换完衣服,难得的休闲服装,衬得身姿高大挺拔,再搭配身上那股年轻劲,跟学校的男大没什么区别。
唐晚柠抬头制止,面无表情:“停!你别送我,我看到你就烦。”
她扭头就走,好像身后有洪水猛兽。
大坤杵在原地,看着翘首相望的男人,“老板?”
“把大小姐安全送回东珠。”
唐听舟笑意收敛,不复先前的阳光开朗,整个人也显得更加阴鸷成熟。
大坤点点头,“是。”
人走后,偌大的套房只剩唐听舟一人,他无需蜗居在狭窄的沙发上,而是大摇大摆进了卧室,躺在唐晚柠睡过的床上,盖着她用过的被子,闻着那抹残留的馨香。
然后,他失眠了。
姐姐:吓死了,连夜逃走[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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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杏鲍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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