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下午，林津廷在电竞房和几个小朋友玩游戏，玩了好几轮，次次操作失误，被宋云旗叨唠好几遍，“小叔，你还能不能好好玩了，怎么心不在焉的。”
林津廷笑了笑，玩完最后一把，他把位置让给旁边的小朋友，拍了下宋云旗的肩膀：“你们玩吧，我还有事。”
一整天，他的心像被钩子吊起来，感到惴惴不安。
出了正厅，他跑去花园看了眼荷花。
现已是傍晚时分，荷叶像喝饱了水涨满绿意，站在旁边的赵伯说：“这荷花可真耐活，抬回来时大家没报希望，没想到换个水又重新活过来了。”
林津廷轻挑荷叶，“救的及时，要是再晚点，那就难说了。”
临走之前，他特意交待：“看护好它，别有什么闪失，我每天都会过来看一眼。”
赵伯应声，目送他离开。
林津廷在市区有一套洋房，那里距离公司近，每天上下班方便，更重要的是和曦光里只有不到一公里的距离。
回到家，他洗完澡坐在书房里，打开手机点开最顶端的对话框，他往上滑动屏幕，他和清荷之间的聊天记录除了讨论荷花的最近动态，就再没其他。
他百无聊赖地点开她的头像，李清荷的微信名就是她名字，头像是她跳舞时投在墙上的影子，金色阳光围绕修长窈窕的身影，画面唯美动人。
李清荷很少发朋友圈，页面只有冷冰冰的仅三天可见。他退出去，还是决定敲击键盘打出一句话。
【清荷，明天的画展去不去？】
毫不犹豫地发过去，等了三分钟，没回音。
手机息屏，放置一旁。
自上午看到她把画展门票递给戴方锦后，他一直心神不宁，在吃饭和打游戏时总觉得心里有一件悬而未决的事。
在第一次见过戴方锦后，他就着手让人去查此人的背景。
据郭晓提供的信息，戴方锦曾是李清荷的搭档，两人台上表演私下练习，经常腻歪在一起。
本来没把这小伙子放在眼里，但听到这林津廷的心始终落不了地，总担心他看上的花被别人摘了去。
还整天担心受怕去看看这朵花在不在原地。
因而，他不得不警惕起来。
至少得想出一个能让清荷不轻易被旁人蛊惑的办法。
过了一会儿，仍然没有回复，手机就这样从亮屏到息屏，不知多少次。
他坐立不安，难耐地度过二十分钟。
见迟迟没有回音，他咬着牙关，泄气地后靠椅子，手撑脑袋思虑片刻。
随后他打开电脑在空白页敲出“合作协议”四个大字。
拟完草稿，他把文件发送给郭晓，并强烈要求添加一条尤为重要的信息：合作期间乙方不能谈恋爱，不能与其他异性过于亲密。
郭晓看完文件都懵了，老板这是要霸王硬上弓？
事情全都交待完，手机响起提示音。
这时他正在洗手，水还未擦干便从口袋捞出手机，果不其然是李清荷的消息。
【去，我已经和戴方锦约好了。】
言外之意就是她有约，不能陪他一起去看画展。
林津廷坐在沙发上，抬起头呼出一口气，思索怎样才能让她明天见不到戴方锦。
他双指摸到旁侧的金丝眼镜，戴上后回复：【我明天有重要的事要和你商量。】
清荷：【明天下午我有空。】
一只蜻蜓：【我明天下午没空。】
清荷：【……】
李清荷头一次感到林津廷有点无理取闹的成分，明知道她明天要去看他母亲的画展，非要找这个时间给她增加行程。
她犹豫许久，敲出：【那你今天晚上有空？等我工作结束来找我。】
这话像**裸的主动邀约，她迟疑许久，没有点击发送。
而林津廷的信息倒是先发过来，【清荷你忘了？你选择了我。】
李清荷怔愣住，仿佛忘记呼吸，心跳漏跳半拍，回过神时不小心手一抖点到发送键。
仅一秒，对面回复：【晚上见。】
她定定地看着屏幕前的三个字，像见鬼般把手机扔在沙发上。
*
晚上表演结束，李清荷在化妆间卸妆，收到林津廷的信息。
她停下动作望去，【我在停车场等你。】
冯缘在她后面收拾衣物，拉上托特包拉链，起身说：“一会儿我送你回去，我今天开车过来了。”
“不用了。”她从化妆包捞起梳子，对着镜子细致地梳头发，“你先回去吧，我有事。”
冯缘仿佛嗅到不可寻常的气味，警觉地走到她旁边，“这么晚了你有什么事？”
她也没想隐瞒，直截了当说：“林津廷说有事儿要跟我商量，我也不知道他要说什么。”
“行吧。”冯缘说，他没往深处想，深知李清荷这样冷淡的性子是不会轻易喜欢男人的，于是他改口问：“你上次说搜集证据，现在怎么样了？”
她蓦然叹口气，“我问过律师，他说如果能有造谣者的原视频更有利，但我发现薛星阳已经把视频给删了，那天晚上下场的蓝v账号的视频也不见踪影。”
冯缘啊一声，懊悔地拍脑袋瓜子，“早知道我就提前给录下来了。”
“没事。”她沉下气，神色悠然，“会有其他办法的。”
“嗯，我回去也问问法务人员，看有没有其他路能走的通。”
他们在“藕花深处”门口分别离开，李清荷独自往停车场走去，瞧见郭晓正朝她这个方向走来，他恭敬地说：“李小姐，往这边走。”
“好，谢谢你。”
熟悉的黑色奥迪车头前，林津廷正站在那望着她。
他今天穿的是淡蓝色衬衫，领口的扣子松散着，在书卷气质上平添几分懒散，白炽路灯的灯光散落在他的眼镜上，叫人望花了眼。
她似乎有好几天没见到他了。
李清荷微微眨眼，“林先生。”
“清荷，先上车再说。”他露出惯有的礼貌微笑，转身为她打开车门。
“藕花深处”到曦光里的距离不远，开车大约十五分钟。
他们还没说几句话，林津廷陆续接到几通电话，随后拿出电脑对她说：“稍等，我有个工作要处理。”
清荷点头，没再作声。
她侧眸观察林津廷工作时的样子，骨节分明的手指在键盘上跳跃，荧幕微光在指尖穿梭，像舞台上的追光灯，在配合十指完成一场优美的舞蹈。
倏然，他停顿下来，李清荷迅速敛下眼睫，假装在看地面，待他重又敲击键盘时，再次望向他。
以往都是从正面看他的眼睛，要么是镜片反射阳光，要么在黑暗里，都无法真正看清他眼底的情绪。
从侧面来看，没有了镜片的遮挡，他琥珀色瞳眸认真地盯着屏幕，时而棕黑长睫上下扇动，时而眉头微皱。
渐渐地，他敲击键盘的速度慢下来，连续按好几次删除键，像陷入思考中。
他认真工作的样子很严肃，嘴角平直，浑身带有肃杀之气。
收回视线之时，她瞥见他的耳朵，在昏暗的车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泛红，和他白皙脖颈形成鲜明对比。
与此同时，他凸起的喉结上下滚动，不知是何缘故，他神色略显紧张。
李清荷不明所以地转过头，安然靠在椅背上。
不多时，车子到达曦光里，林津廷把电脑塞进包里，对她说：“抱歉，刚才有些工作要处理，我们先下车去你家聊。”
她迟疑一瞬，没动弹，愣然看他。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他在工作，清荷都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故意的，故意拖延时间去她家里。
他牵出笑，注视着她，“怎么，不欢迎我？”
李清荷回过神，直言道：“正好我也有重要的事请教林先生。”
两人乘电梯上楼，只留郭晓一人留在车里，李清荷打开指纹密码锁，请林津廷先进去，她暗自吸口气，关上黑色鎏金防盗门。
他们俩面对面在岛台前坐下，李清荷给他倒杯温水，见林津廷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份文件，推到她面前说：“看看这个。”
她满腹狐疑，瞥他一眼，低睫看向文件。
“这是什么文件，需要我……”她翻开第一页，看到标题时愣然顿住。
“协助合作协议？”一整页密密麻麻的内容，她没往下看，诧然地读出标题，旋即抬头看他。
林津廷点头，中指敲击桌面，解释道：“既然你不信任我，我只好拟定这份协议，以确保我们双方的权益，也能让你相信我不会对你…图谋不轨。”
闻言，她怔愣半秒，生硬挪开落在他脸上的目光，没承想自己的心思被他猜的一览无余。
她默然，低头仔细阅读协议内容。
密密麻麻的两三页内容，用简单的一句话概述就是：林津廷帮助她澄清网络谣言，还她一个清白的名声，最终重回舞团，获得往日荣耀。相应的，她此期间要给林津廷的公司打工，内容不限于宣传游戏，为游戏人物指导舞蹈动作等。
翻到最后一页，她在“乙方在协议期间要遵守的准则”下，看到一条：乙方在协议期间不能谈恋爱，以及不能与其他异性过于亲密。
她指着这条内容，不解地抬头问他：“这条跟协议内容有什么必要联系吗？”
林津廷装作不知，凑过去看，“哪一条。”
李清荷把文件推到他面前，指给他看。
“这条很有必要。”林津廷恍然一笑，分析道：“如果你因为谈恋爱又闹出什么绯闻谣言，这对我们的协议目标是不利的。”
他双臂撑在黑色岛台上，身子微微向前倾，用极具压迫感的口吻对她说：“清荷，这样的不利结果也是你不希望看见的吧。”
视线在他扬起的嘴角停留两秒，李清荷撇开，嗯了一声。
他说的不无道理，再者最近几年她没考虑过谈恋爱，而和异性过于亲密，更是不可能。
她身边除了性取向为男的冯缘，再没有其他亲密的异性，对于这两条，她自认为可以毫不费力的遵守。
这条协议对他们两人都各取所需，如果有林津廷的帮助，她就能安心跳舞，不用费尽心思去寻找证据，再与警察法院等人周旋。
她默不作声盯着协议，暗自思考良久，这对她来说，目前是最好的选择，况且两家人都认识，就算林津廷坑了她，也不至于无处可寻。
“大致上没什么问题。”她象征性地再次翻看文件，提出一个问题：“上面提到我要给林先生的公司工作，每天的工作时间是什么时候，期限是你帮我澄清谣言后截止吗？”
林津廷笑着解释：“这些我已经让郭晓安排好了，游戏人物一出就要去值班，考虑到你晚上要在‘藕花深处’工作，每天只安排半天工作时间。”
他接着上句话说：“你说的没错，协议期限就是在澄清谣言后，你能顺利进入舞蹈圈为止。”
协议内容清晰明了，但如果林津廷拟定这个协议，只是为了让她指导游戏人物的舞蹈动作，未免太小题大做。
他这种身价的人，要找什么样的人才找不到。
何必来找她呢。
她大概能猜到，林津廷只是借这份协议，用适当的理由帮助她。
而帮助的原因是为了他的母亲。
这样一来，她重新回归舞团，接连参加演出，能让他母亲开心，同时获得免费劳动力，对他没有丝毫损失。
她心知肚明，没有说出来。
见她不吭声，以为她还在犹豫，林津廷压低声音说：“清荷，你放心，这份协议对你来说没有任何不利因素。”
李清荷沉思中抬眼看他，温和的神色携带一抹笑，沉喑的嗓音近乎诱哄。
她浅笑，不疾不徐地合上文件，拔高嗓门说：“在签之前，我需要额外加一个条件。”
弱弱问一句，真的有人在看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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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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