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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秋闱第一竟是女子?

搬到冷宫后,日子一切如常。

正殿大厅里供着一尊佛像,平安只能住在侧殿,难怪有人称这里为佛斋。

这时的平安也才十九岁,未经苦楚,不信神佛。

所以她只当正殿大厅里的佛像是尊摆设,没觉得他地位比自己高到哪里去,顶多算这殿里一位朋友。

卫平安找理由借来今年秋闱的全部试卷。

她对文武兼修的中原官臣选拔体系不感兴趣,想亲眼看看中原人科考的内容,是因为兄长想看。

前天传回去的书信里,她简单提了句秋闱,没想到兄长很感兴趣。

卫麟回信,“若有难得人才,可策反之。”

正好王承允带着鲁将军便衣下江南,去秘探元文亮老巢,没人在宫里天天烦她。

卫平安从早看到晚,看了足足三天,终于选出一份得意考卷。

她动了动酸痛的脖颈,在书房内悠哉踏步走了几圈,边走朗声念道。

“悬云吞海护民渡,山耸林生见鹿群。盎然春意关不住,热忱忠心向明君。”

这短短几句诗里,可藏着大文章。

一句一句拆开来看,此人关心民生,向往与君子同行,心怀希望与热情,渴望报效明君。

仅仅几句诗并不能打动卫平安,真正让她移不开眼的,是卷中写的止戈见解。

楚庄王曾说止戈为武,意思是炫耀武力不应该成为帝王追求。

而此考生恰恰相反,她说武能止戈。

若是国家没有足够的战斗力支撑,或是长期隐藏战力,迟早会被别国当成软柿子欺负,适当用武可壮国力。

卷中原句是这样的。

统一版图乃君之大业,然取之于民,用之于民者,应先保障百姓起居无忧,粮仓丰硕。

彼时天下太平,何来战火与争夺?

考卷姓名处落了三个大字,魏遮春。

卫平安当即怔住,闲散的步子也不由自主地停在原地。

她爱不释手的捧着这本书卷,像是隔着薄薄宣纸看到了从未遇见过地知己。

当时王承允夜探赤水大殿,她想杀之,就是这个想法啊!

可惜她嘴巴太笨,当时说不出这么多大道理,否则肯定不会让兄长对她用心起疑,反而能对她刮目相看!

“若能招此人忠心于我,我此生真是死而无憾了!”

卫平安双眼放光,连声称赞。

她一刻也等不住,叫下人带她去见科考官,她必须今日之内见到魏遮春。

阿瞒不忍打搅她的兴致,但还是支支吾吾的提醒道。

“嫔妃不得擅自出入后宫,贵妃您都已经破了好多次规矩了,这时候陛下不在宫里,要是被抓住,可没有人能再偏袒您了呀。”

卫平安一抬眼,认出这是前几日被元姣姣欺负的那个小宫女,阿瞒。

阿瞒性子软,又护主,正好能帮她大忙。

“哎呀,我的乖阿瞒。”

卫平安握起她的双手,循循渐诱道。

“本宫岂是会为一时兴起而将自己推入险境的糊涂虫?”

“今日王承允回京,特许我去接他,为了避免其他嫔妃争风吃醋,我们不要叫别人知道。凡是来者,都替我称病不见。”

阿瞒还在犹豫。

可卫平安已经换好一身便装,三两下飞墙出宫。

阿瞒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呆呆地望着卫贵妃背影。

“贵妃身手,好生矫健……”

她轻叹口气。

幸好这是冷宫,侍卫很少往这边巡逻。

否则被当刺客抓了,照卫贵妃这性子,又是一场打不完的架......

其实卫平安根本不知道王承允什么时候回来。

王承允自然也没有让她出去迎接,这只是她为了逃出宫,给自己找的小小借口,也算是让阿瞒宽心的善意谎言。

卫平安在街上百般闲散的溜达,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她并不认得科考官,又无人引荐,怎么去找呢?

正这时,她见街旁珠宝店里爆发争吵,临街的人都过去看,似乎要打起来了。

这家店全街门头最高,里面装横也十分贵气,这样的热闹简直是不看白不看。

她不由自主的走进去。

里边吵架的女子趾高气昂,丝毫不因为人多就怯场,她指着店家鼻子骂。

“金观音是我先选中的!凭什么卖给他不卖给我!就凭这小子爹爹是礼部尚书?”

“你这店开的真是好不讲道理!拜高踩低,你干脆直接认这小子当干爹算了!”

店家缩着脖子不敢说话,和这女子争执的那个男人直接推了她一把。

“知道我爹是,是,是,礼部尚书,还敢,不,不,不让!”

这男人膀大腰圆,看着气势很足,一说话却是个结巴,惹得看热闹的人都笑了。

被推的女人火气更盛,不管他爹什么达官贵胄,今天势必要灭灭这小结巴的威风,她撸起袖子就要反击。

店家急得面红耳赤,把公子哥往后拦,面朝女子苦心劝道。

“哎呦呦我的姑奶奶,你把他打坏了,咱们是有十个脑袋都不够赔呀!”

“自古以来,男戴观音女带佛,观音通官,是保官运的,你一个女子,抢这金观音做什么?”

卫平安越看越觉得有意思。

哦,原来两人争吵,是为这尊金观音?

这女人确实有几分胆识,敢冲破世俗约束,追求本该男人享受的特权,永安女子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

卫平安啧啧称赞,看的正入迷,突然被身后人拉了一把。

她没有防备,往后一个踉跄便跌进那人怀里。

“贵妃溜出宫来看吵架?真是好雅兴。”

那人在她耳边温声低语,似乎心情不错。

卫平安听出王承允的声音,收回要给狠狠给他一个过肩摔的手势,站定掩面,轻咳两声,依旧换上那幅没表情的臭脸。

她开口道。

“陛下回京不回皇宫,居然先逛珠宝店?还是和……”

她单边挑眉,看向满身腱子肉的鲁将军,脸上神色复杂。

“陛下也是好雅兴。”

王承允立马挡住鲁将军,将她的视线重新转移到自己身上,表情严肃的像是在讨论国家大事。

“朕来珠宝店,是……”

卫平安一点都不想听,在他嘴边比了一个噤声手势,继续看里边吵架。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那争吵的女子却脸不红心不慌,依旧吵着要这尊金观音,抱着不撒手,声音一点不比刚才小。

“礼部尚书家的小儿子酒囊饭桶一个!城中谁人不知?你就算卖给他这尊观音,他也不堪大用!”

她骂的实在太难听,那结巴公子哥竟被一时间眼里含了热泪,流出两行鼻涕。

“大大大,胆!你敢不敢报报报上姓名!我让我我我,爹,弄死你!”

那女人看乐了。

“来啊,城中最显眼之处有张榜单,秋闱第一,魏遮春。”

卫平安一听,瞪圆了眼睛,像是猫见了鱼儿。

秋闱第一!

这女人便是她一路苦找的魏遮春啊!

卫平安激动的眼眶都红了,一直欣慰的告诉自己。

卫平安,你的眼光果真不差!

“你你你这母夜叉,不要以为,你你你你女扮男装,参加科考,便便便便能升当官!本公公公子,这就禀,家父!向向向圣上告你!”

小结巴彻底急了,衣袖在空中甩得唰唰直响,嘴里也开始口不择言。

魏遮春连笑都懒得笑,不再与之争执,直接拿了金观音,向店家扔下一摞现钱,扬长而去。

临走前,她拍了拍那小结巴的脸,一字一句地告诉他。

“省省吧,就凭你这连话都说不完全的废物,恐怕告我要告到明年!”

人群中又是一阵哄笑。

魏遮春根本没正眼看礼部尚书的儿子的表情,挤到人群里扬长而去。

卫平安看的又羡慕又欣赏。

纵使她为赤水郡主,并有着引以为傲的功夫和头脑,她也没有在众人眼皮底下,在世俗约束之下,为自己这般争取的底气。

她要给魏遮春,谋一条宽阔平坦的仕途大道。

于是她对王承允说。

“陛下,如今朝中正缺贤臣,此女子,可堪大用。”

王承允看向她,示意她继续说。

卫平安眼含波光,像是捡到金子一般,嘴角止不住的上扬。

“臣妾看过她的诗,她便是魏遮春。”

平安想离魏遮春更近一些,只能施以恩情,帮她把仕途之路铺的更加平坦,待来日寻个机会,给她另投橄榄枝,招至自己麾下。

王承允不知道她心里的小算盘,只点了点头,从怀里拿出一把金钗。

“朕专门在这为你买了首饰,这款式可还喜欢?正好没出店,不喜欢就换一把。”

卫平安闻言心中一颤。

原来他一路颠簸辛苦,回京后却未进宫,是来这为自己置办首饰?

恰巧这金钗,还是她最喜欢的那种简易奢华的款式。

平安规劝自己,这可能并不是买给她的,只是正巧被她撞见了,拿出来做顺水人情。

但她的心里确实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欣喜。

这种感觉和她收到兄长和秦萧的礼物都不相同。

似乎比那些礼物更称心喜悦一点呢。

不行,卫平安,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若是你真的陷入这份感情泥沼,待来日兄长叫你举刀杀他的时候,不是自讨苦吃吗?

她一把将金钗塞回王承允手里。

“臣妾不爱戴首饰,陛下拿去送给别人吧。”

王承允的眸光顿时暗淡下来,好心情一下子跌入谷底。

他将这金钗翻来覆去的看,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算了,下次再送件更好的。

他干脆扔到鲁将手里。

“爱卿陪朕下江南有功,此金钗权当赏赐,自行分配罢。”

鲁将笑得开怀。

“臣替家妻谢陛下恩赏!”

回到宫里,阿瞒见卫平安身后竟真的跟着王承允和鲁将军,表情顿时明媚起来。

“见过陛下!见过贵妃娘娘!”

平安先前还有些不太适应这个称呼,喊到今天,听也听顺耳了。

宫女们又送来册封礼需要准备的物件,让平安挑选,见皇帝下姜楠回宫了,碰巧也在,大家心里都松了口气。

贵妃选好的东西,终于不用往皇帝眼前再过目第二遍了。

马上就要到贵妃册封礼的日子了,为了这个仪式,宫里的所有人都要跑断腿了。

因为王承允比负责皇室服饰的尚服局还要操心。

一直问亲自督办首饰服饰准备是否齐全,平安身上的任何东西都要过他的眼,全套华服都快被他摸的起球了。

直到他拿起那条系腰的革带,脸色顿时沉了下去。

“谁干的?朕日日仔细叮嘱,卫贵妃的所有大典用品都要一一审查!怎么还是会发生这种事?”

他当即把革带甩到地上。

地上霎时间跪了一片,气氛顿时凝固起来。

新帝向来性格温和,这是他第一次对底下人发火,大家的寒毛都像刺猬般倒立起来。

“怎么了?陛下何以至此?”

平安试图让众人宽心,阿瞒捡起腰带,呈到她面前。

平安在一片鲜血中看到了一句纂刻清晰的咒语。

“赤水野蛮,荒唐贵妃,德不配位,大典必毁。”

她本人读后怔了片刻,终于理解了王承允那股无名怒火。

正在这时,陈公公赶来,尖着嗓子赶来禀告。

“哎呦!陛下您怎么还在这儿呢,御书房诸位大臣等您等的的花儿都谢了!”

“何事?”

王承允按下马上被点着的怒火,拧着眉头望向他问。

陈公公意识到皇帝心情不佳,只好长话短说。

“今年秋闱第一,竟是个女扮男装的女人!这完全是乱了朝纲,坏了老祖宗的规矩啊!”

“礼部尚书毕玉取消这女人的排名资格,居然被其找上门,当街打成重伤!”

“如今魏遮春被压在牢里,诸位朝堂骨干堵在御书房良久,苦等陛下定夺!”

那小结巴当真把他那当官的爹搬出来撑腰了。

卫平安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不由得紧握拳头。

事关秋闱,又涉及到女子越制科考。

那些戴高帽的大臣把这事当烫手山芋,推脱周旋。不是无人敢擅专,是他们不知道该如何定魏遮春的刑罚。

王承允沉默片刻,似乎对此事心中已有定夺

他说了声知道了,让陈公公先走。

他面色不善,原本带笑的桃花眼此刻露出锋利的光。

那双谴倦好看的眸子随意在底下人身上撒了一圈,无声的冷汗和颤抖尽收眼底,他耐着性子,一字一顿的问。

“卫贵妃册封礼的服饰,都有谁经过手?”

阿瞒将哆嗦的手藏进袖子里,将头磕在地上。

“所有物件,都是今日午时由礼部尚书毕玉大人亲自送来的。”

听到这个名字,卫平安忍不住轻挑眉稍。

替儿子出头,撤掉魏遮春科考资格的是毕玉。

经手这条革带的诋毁她的人,竟然又是毕玉?

行。

惹到我,你算是没命求饶了。

平安一点点捋清脉络。

礼部尚书毕玉,珠宝店里和魏遮春抢金观音的,就是他的小儿子。

想必他是送完服饰革带,从皇宫回家后听到儿子告状,当即便找了魏遮春报私仇,结果被狠狠揍了一顿,才惹得这些木头般呆板正直的大臣闹到皇宫,要惩治遮春,为毕玉正名。

不过这老家伙能将儿子养的又废物又结巴,也是一种本事。

卫平安对毕玉实在没什么好印象。

不过革带一事蹊跷,不见得就是毕玉干的。

但他公报私仇,迫使遮春入狱,这事的确板上钉钉。

王承允心火更盛,脸色更难看了。

“礼部尚书只管大典进行过程,大典服饰不是由宫内尚服局经手,怎么轮得到他送来?”

底下人支支吾吾说不上来,又是一身冷汗。

“这件事给朕严查!牵扯到的人无论是王侯将相还是后宫娘娘,都不得姑息。”

王承允脸色铁青的撂下话,拂袖要走。

平安拦住他。

“陛下,严查不妥。”

王承允闻言,心火如退潮般散去,他望向平安的眸子依旧清明,和声问道。

“有何不妥?”

平安上前两步,站在他跟前,一句句分析。

“册封大典在即,这件事毕竟不算好事,传出去人尽皆知,反而如幕后者所愿,臣妾难堪,陛下蒙尘。”

“轻则群臣百姓将视臣妾如灾祸,重则动摇王朝根基。”

“不如叫大家管住口舌,装作无事发生,大典照办。臣妾暗中私查,不出三日,定叫此人现身。”

王承允见她胸有成竹,没有反驳,只问她想怎么做。

其实卫平安根本不在乎这场大典,这番说辞只是借口。

她只在乎魏遮春,想出手又顾忌后宫不得干政。

既然两件事都在一个人身上,她正好能借暗查革带的名义,会一会礼部尚书。

毕竟魏遮春被撤榜一事迫在眉睫,丝毫耽搁不得。

不如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于是卫平安抬起头,试探道。

“臣妾务必要和毕玉大人见一面,此事繁杂,恐怕要从魏遮春开始查起。”

王承允闻言沉默下来,烦躁的脸上露出几分沉思。

半响,他才点了头,语气中隐约透露着几分担心,缓缓道。

“虽说是暗查,但牵扯到魏遮春,兹事体大,除毕玉之外,免不了和前朝其他老狐狸打交道。”

“前朝水深,要是遇到麻烦,尽管和朕开口,记住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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