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提到了第二组实验体？”
路青柠确定地点头：“下个月就要进行第三组人体实验，看起来很紧急，似乎……还与你有关。”
“是怎么说的？”
“吴斯末说你体内已经没有晶石了，得有新的制约手段，还说你随时都可能反水。”
她忐忑地抬起眼，顾临溪撑着下巴陷入沉思，似乎并不意外。
“我倒是不担心这个，现在最大的问题是，看上去抓了个现行，他们选在昌盛的园区密谈，事实上，却没有留下任何研究痕迹。而园区内其他的生产和研究都是合法的
事情败露后，他们一定会立刻转移，除了药剂的研究，还有那些实验体。”
她转了转笔，脱手掉在地上。
“还得先稳住。”
顾临溪几乎是毫无保留地将接触Chelsea等人和西昌山研究所的始末都告诉了路青柠，吴斯末死了，她和Chelsea的合作关系岌岌可危，若还任由路青柠猜疑，恐怕会陷入腹背受敌的境地。
况且，路青柠也亲耳听到了那些话，记录被毁，顾临溪不确定她知道了多少。
“吴斯末已经认定是你派人潜入园区的，现在她死了，其他人不会善罢甘休，”叶晟背过身走到窗前，“抱歉，我冲动了。”
顾临溪笑了笑：“事已至此，也只能再想办法。而且，她这样满口嚷嚷，带回来让其他人听见了也不好。”
“从园区带回来那几个人也知情，”路青柠思索片刻道，“我看，既然找不到证据，不如就放回去，他们知道的秘密不少，难道非法组织能放任他们不管？”
叶晟点头赞同：“确实，这样你也有转圜的余地。”
“阿柠，你这段时间也要多加小心，发现什么不对劲的马上通知我和叶晟，对方几个人都是A级，不好对付。”
“我明白。”
“昌盛那几个人，你再去审审，药剂什么的倒在其次，关键是实验体的情况。我现在去研究所，我回来之前你不要离开部里。”
“等等，”叶晟叫住她，“西昌山的情况不明朗，就这样过去太危险了。”
“我不去，等他们找上门更被动。”
“你先别急——”叶晟还想再劝，可她已经下了决心，他也只能快步跟上。
研究所遥遥地出现在视野中。
“临溪，”他最后在通讯里叫住她，“你答应我，一有危险马上放弃计划，我就在外面。”
“我知道。”
顾临溪没有多说，挂掉电话。从后视镜里能看到他的车隐在道路拐角的树丛中，车灯闪了几下，随后熄灭。
她低头咬了咬唇，继续往前开。没有人阻拦，一切如常，她将车停在路边。
山风掠过耳畔，她嗅到了空气中的潮湿，仰起头，只见天色骤然暗下，丝丝细雨在风中翻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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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进门，就被人拽过衣领猛地推到墙上，腹部挨了一记重击，她的手指骤然收紧，克制了反击的本能。
赫莱话也不说，闷头又挥了几拳，电光在她周身跳跃，狭小的过道里充斥着骇人的威压。
顾临溪咽下喉咙里泛出的血腥，直直地看着她。
赫莱压在上方，一手按着她的脖子，拳头停在空中，愤怒到极点后，她哑着嗓子笑了几声。
“什么都要从我手里夺走，是吗？”
“你听我——”
“闭嘴、闭嘴、闭嘴！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你去死吧！！”
赫莱眼中的荧光越发地亮，橘色的瞳仁变为一团白，刺耳的爆鸣吞没了周遭的声音，就连她的身影也在蓝白色的电光中摇曳不定。
顾临溪抬手从后方扣下她的后颈，右手撑地，借力翻身反将她压在身下。
“过载，你不要命了？”
“滚开！”时月从楼上冲下来，推开她，抱起赫莱
电光瞬间熄灭，连着威压也消失，赫莱无力地歪着头，眼神空洞地盯着顾临溪。
她的手指动了动，似乎还想说什么，时月把她的头扭回去靠着自己的臂弯。
“我要见Chelsea。”
时月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怪异的笑：“她在楼下等你呢。”
顾临溪没有多看她一眼，扭头就踏上楼梯。
“坐。”
卓正琦没有抬头，是Chelsea指了指仪器旁的转椅，率先开口。这里顾临溪来过，不知名的男人作为实验体，就死在面前这隔离墙后。
“你们早就开始第七代增幅药剂的人体实验？”
“没错。”Chelsea毫不掩饰。
“那你之前答应我的算什么？”
“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了，”她弯着嘴角，眼里却没有笑意，“至于药剂的研究，恐怕跟你没有关系吧。”
顾临溪垂眼压下怒火，Chelsea说得没错，她们约定的是“强化她的超能力”。
“你还会来，我真的挺意外，也很高兴。”
“昌盛园区的事，是意外。”
“我知道，我相信你。”
Chelsea走过来，轻轻地拍在她的肩上，让她坐下。悠悠的话语飘进她的耳朵：“我们的约定还作数，对吗？”
“对。”
“那么现在就开始吧。”
“要做什么？”
“你想知道为什么战胜失控之后，能力等级提升了吗？”Chelsea依旧按着她的肩，一边说，一边缓缓地绕至她身后，“真的很神奇，你的能量滋养了晶石，让它变成了一个密度极大的能量源，接着，你又吞噬了它，让它成为自己的养料。
不瞒你说，这个想法在第一次看到你体内那刻晶石时，就产生了。于是我想，PEC的能量紊乱越发频繁，或许是吞噬开始了，最终，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外力无法清除的晶石，已经成为你的一部分，而能消灭它的只有你自己。”
顾临溪已经明白她想要做什么。
根据路青柠听到的，新的增幅药剂就是要侵入大脑，形成新的能量源，替代PEC的功能。可载体的问题还没解决，怎么就要动手了？
“技术方面不会有问题。”
顾临溪心中冷笑：你手下可死了不少人。
“你的PEC能量异于常人，不需要在脑内植入能量源，就像那颗晶石。”
“你太着急了，”顾临溪打开她的手，“不久前超研院也做过类似的尝试，结果失败了。”
“超研院？”一声嗤笑从脑后传来，“你也太小看我了。”
顾临溪感觉到她干瘪粗糙的手指在自己的颈后按压摩挲着，离定位器只有一个指节的距离。
“不要紧张，临溪，你应该高兴，你不为自己高兴吗？”
“……”
突然，针扎般的刺痛密密麻麻地从下颌传来，她肌肉绷紧，屈肘向后撞开Chelsea。
“你做什么？！”
Chelsea只是笑笑：“放松一点儿，很快就好了。”
下颌处渗出点点血迹，她伸手摸去，没有找到伤口。正要质问，就发觉脚下虚浮，四肢麻木，险些跌倒。
Chelsea的超能力是……
想不起来。大脑也开始昏沉，她甩了甩头试图清醒。流血了，不多，也不疼，是注射？注射了什么？毒素，还是药物……
轰！
上方接连传来沉重的闷响，墙面在震颤，顾临溪支撑不住跪倒在地，手掌碰到水泥地面——是冷的。
冷的，是冰。
警报声四起，广播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叫喊：“有超能力者袭击！Chelsea教授！卓教授！”
她立即清醒了几分，墙体膨胀开裂，裂痕越来越大，天花板上纵横的管道也摇摇欲坠。她立刻咬牙蹬地，扑倒了不远处的Chelsea：
“你也不想死在这儿吧？救我，我就带你出去。”
“神经毒素，这里没有抗毒药剂。”
没有力气再和她纠缠，顾临溪放开她，退了两步，在指尖聚出风刃，沿着出血的位置纵向划开血管，暗红的血瞬间浸透了衣物。
“你会失血……”
顾临溪掀起眼皮，冷冽的目光扫过Chelsea的头顶，架在上方的管道底部被撑开一道裂缝，水凝成的冰柱连带管道外壳折成两节骤然坠落，顾临溪猛地将Chelsea向后推。
“呃……”
顾临溪听见冰柱下传来一声闷哼。
一截冰柱砸向Chelsea的胸口，而另一截也随后从支架上松脱下来，直直地击中正脸，她的脸凹陷下去，表情定格在惊恐的瞬间。
血还在流，她已经彻底清醒。
啪。
慌忙逃跑的卓正琦脚下一滑，跌倒在地，他的耳朵贴着地面，脚步声越看越近，他的心跳也越来越快。
他抓住门槛，借力从湿滑的地上爬起，却觉后脑一震，全身顿时失了气力。
“实验体在哪？”
“我说了，你也不会，放过我……”
顾临溪又抡起掉落在一旁的钢架，猛砸向他。眼看他不再动弹，她把钢架往他身上一扔，扬长而去。
都是一群骗子。
“叶晟，让阿柠带队过来，出任务了。
你去别墅那儿，别让他们跑了。”
叶晟的突然行动在她的计划之外，可她却没来由地感到畅快。血液在沸腾，强烈的兴奋感刺激着大脑，她一脚踢开横在过道上的障碍：
结束了，早该结束了。
“Chelsea！Chelsea教授？！”
转过拐角，她挡住了时月的路，赫莱体力不支地扶着墙，死死地盯着她。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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