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有被这句话逗笑了，抬眸作思考状：“首先得长得好看，有钱不是必要条件，但是加分项，这两样你倒是蛮符合的，追你白月光问题不大。”
“你也喜欢这种？”
谢行止长得高，水槽相对来说就显得有些低矮，他弓着腰，语气并没有显得那么好奇，仿佛只是随便问问。
“你白月光不好看？”
听闻这话，谢行止眉头微皱，像是在思索这个问题的答案。颜有本来就是闲谈，看谢行止兴致缺缺的模样，原本已经不打算继续说下去了。
继而她就听到谢行止说：“好看。”
“那不就行了嘛！”
颜有眉角上扬：“我们都只是个俗人而已，没那么高尚的情操，仓廪实而知礼节、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物质点世俗点都只是很正常的事情。”
谢行止沉默着，没有反驳。
看见谢行止不说话了，颜有继续分析：“其余地就因人而异了，不过霸总小说中，绝大多数霸总是不能像你这样喜欢笑的，冷酷，冷酷你懂吧，不苟言笑那种，然后……”
“你也喜欢不苟言笑的？”
“不喜欢，”颜有被打断了也没有不高兴，摇着头道，“我喜欢美强惨，三者缺一不可。”
谢行止手上一顿：“那你觉得我呢？”
“小说里啊哥哥，”颜有闷头笑出来声，“小说里才会喜欢美强惨的，现实中还是少有人过得惨比较好，而且金钱已经足够收买我了。”
闻言谢行止低头笑着，把最后一个碗洗好放在灶台上洗手，又将所有的碗统一收进碗橱中。
原本他能洗碗已经很震惊到颜有了，万万没想到他还知道洗完之后收纳起来，毕竟在颜有心里，这些事总裁一般都不会干。
谢行止站直：“怎么了？”
“没事。”
颜有往外走。
颜益清闻声扫了眼，问：“洗完了？”
颜有堵在厨房门口，有点心虚。
谢行止站在颜有身后，见状轻笑起来，帮着颜有顾左右而言他：“姐夫，我能和颜颜去外面逛逛吗？”
不得不说，颜有确实不适合说谎，面部神经紧绷着，声音也比平时要大些：“对，爸，我带他出去转转，他还没来过和清大学呢。”
颜益清点头：“去吧。”
颜有拉着谢行止就往外走。
然后真情实感道：“谢行止，你人真好。”
楼道里的声控灯还是最老旧的模样，因为年代久远外壳都已经发黄，所以即使换了LED，也依旧呈现出暖色光。
谢行止被拽着：“很少有人这么说我。”
“啊，”颜有回头，“你白月光呢？”
她站在位置靠下的台阶上，原本就比谢行止矮个几十公分，现在更是需要仰头才对视，但颜有说罢却低着头，自我否定道：“不行，不能总提你伤心事。”
头灯的灯光自动熄灭了，谢行止垂眸，但看不到颜有的模样，只能就着窗外的月光和灯光描绘出个轮廓，他好像突然知道为什么叫白月光了。
“她不知道我喜欢她，甚至已经忘了我。”
他的声音又弄亮了声控灯。
“啊？”
颜有瞪着眼，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前半辈子也太惨了吧。
“没事，”颜有根本没注意到自己还拽着谢行止的手腕，很自然地松开，然后想抬脚上台阶挽着他的脖子，但是意识到两人根本没那么熟之后又讪讪地放手，嘴上还念念有词，“有缘终会再见的。”
“是，”谢行止垂眸，“有缘终会再见。”
二人出了家属楼。
和清大学晚上还是很热闹的，梧桐大道上三三两两的学生结伴而行，带着年轻人朝气蓬勃的气质。
他们并行其中，竟然不显突兀。
颜有忽然想到了什么，皱眉道：“不过你白月光知道你结婚了，不会嫌弃你吗？”
谢行止反问：“会吗？”
你问谁呢？
这和拿不准女生意思的直男问身边的女性朋友参考意见没什么两样，颜有不疑有他，就算收了钱也认真分析：“不知道，我感觉会介意。”
“算了，不能总说你白月光。”
谢行止低声说：“可以说的。”
颜有没注意，挑眉道：“要不我和你说说我？其实我上学时候还是挺好玩挺快乐的。”
“洗耳恭听。”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正经啊，”颜有走在前面，转过身来倒着走，脸上带着笑意，“我没啥可说的，就是正常上学，正常工作，从小到大没谈过恋爱，所以你的感情问题也不要问我，我也不知道。”
“还有就是，曾经告诉我外公我不想结婚，被我爸妈知道了，给我好一顿毒打，连带着我外公也被骂了，”颜有说起这个，也没有丝毫郁色，反而有种幸灾乐祸的感觉，“然后就被我爸妈催婚，还被逼着相亲。”
“你怎么相亲的？”
“你不是也相亲过？”
“只和你一次。”
颜有眼神里满是惊讶，然后扼腕叹息：“那你可没什么机会见证物种多样性了，就我爸妈的同事，还有爷爷奶奶的同事，都给我介绍相亲对象，你能想象我大学毕业刚一年就见了三四个吗？”
“为什么不选他们？”
她父母祖辈都是高知，对她的爱也绝不是假的，给她介绍的对象必然不是泛泛之辈，绝对各方面都很优秀。
但千人千面，那原因可就多了，颜有懒得总结，眼神里都是调侃：“因为他们没人上来就说要结婚。”
谢行止被点了也没露出尴尬的神色，反而面相认真，满是好奇的模样：“相亲不就是奔着结婚去的？”
“怎么可能，都要先谈的！”
“结婚才是保障。”
“谢行止，”颜有挑眉看过去，“我觉得你真的不懂怎么追女孩，结婚才不是保障，没有爱的婚姻不过是牢笼罢了。”
看着情商挺高的，和任何人都能聊到一块，怎么遇到男女问题就表现得跟块木头一样。
谢行止虚心求教：“那你能教我吗？”
“别问我呀，我也没有追过女生！”
没有追过女生二人组周三去领了证。
流程走得很快，谢行止的假不好请，或者说谢善不愿意给他批假，满打满算只留了半天时间出来。
颜有举着证件看俩人照片。
方才帮他们照证件照的工作人员感叹他们很有夫妻相，颜有不封建迷信，就把夫妻相简单粗暴地理解成长得像。
可怎么看怎么也觉得不像。
虽说都穿着黑衬衫，但谢行止眉眼比较沉静，嘴角只带着浅浅的笑意，而她自己长得要明媚许多。
惊奇的是，两种相反的气质竟然不显突兀。
可能是气场和吧，颜有心想。
她正看着，就听到谢行止说：“颜颜，我在市中心有套大平层，近郊区有套别墅，交通都很便利，你要是有空可以去看看喜欢哪个，若是都不喜欢可以再买。”
好家伙，财大气粗。
都是合法夫妻了，颜有也懒得跟他客气，拿着手机地图开始搜谢行止提供的两个地址，果断选择了距离自己报社比较近的大平层。
“颜颜，我下午有空，你今天搬过来？”
“可以呀。”
颜有的婚假连着周末能有五天，她倒不急于一时，但对这种细枝末节很无所谓，刚好谢行止在还多免费劳动力。
“晚上如果你有空，我介绍朋友给你认识，或者你暂时不想见，我们单独出去吃也行。”
“可以。”
颜有忙着跟朋友们汇报情况以及在各种亲友群里挨骂，根本没有收着谢行止的台，随口敷衍。
事情的进展远比谢行止预期的要顺遂许多，除了曾政民把他好一顿大骂之外，所有事情都是一片坦途，以至于家里衣帽间都挂满颜有的衣服时，他才略微有点真实感。
那天下午阳光正好，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燕城繁华的中心商务区，颜有正拿着手机，在卧室边整理东西边跟姜瑶打视频电话。
“瑶瑶，你不要生气嘛，”颜有陪着笑哄人，“等你有空回燕城，我肯定带他去见你。”
姜瑶在电话那头不依不饶，脸快怼到屏幕上了，披头散发毫无形象可言，本来就有理，说话非常有底气：“不行，你现在就把手机给他。”
颜有巴不得姜瑶能放过她，从善如流，直接拎着手机就去找谢行止。
她走到衣帽间，看着谢行止将棉质纯黑色衬衣的袖口挽到小臂上，将她的衣物一件一件整理好挂起来。
即使是处理琐事，也没有不耐烦。
颜有忽然理解了为啥曾昭女士总喜欢催她结婚了，跟合适的人在一起，确实很惬意，她愣愣地想，就这么过下去也不是不能接受。
然而姜瑶大概也没想到颜有能干出来这么不是人的事情，虽然她对谢行止确有不满，但是也没有到了要当面骂人的地步啊。
颜有走近，把手机递过去。
谢行止不明所以，把手机接过去。
姜瑶暗骂，眼疾手快，把手机扣到桌面上。
三人一气呵成。
颜有垫脚，看着手机黑屏，颇有些幸灾乐祸，还抬头很有良心地跟谢行止解释：“我闺蜜姜瑶，想和你说两句。”
谢行止了然，到底是见过大场面的，什么难搞定的客户他没见过，淡定地放下手中的衣物对着黑了屏的手机道：“你好，姜小姐，我是谢行止。”
片刻后，手机屏幕才亮起来，姜瑶已经调整好仪容仪表端坐在椅子上，完全没了方才松散随意的模样。
“你好，我是颜颜闺蜜，”就算闺蜜没良心，姜瑶也对这个忽悠自己闺蜜结婚的人没啥好感，挥着拳头威胁，“谢先生，你以后要是感欺负我们家颜颜，我从江城飞过去揍你。”
谢行止抬头看了眼颜有。
她整个人都沐浴在阳光下，连发梢都映射着温暖的光泽，明眸善睐，靥辅承权，转头对视时带着灿烂的笑。
“放心，肯定不会。”
谢行止低头，眉眼都舒展了几分：“姜小姐什么时候能回燕城，一定虚左以待，颜颜她也很想你。”
颜有就这么看着姜瑶对谢行止的态度，从开始的不屑一顾，到无感，再到后来，颜有重新接过电话时，姜瑶已经完全倒戈到了敌方阵营。
姜瑶语重心长地说：“颜颜，谢学长是个好人，之前是我狭隘了，我撤回，你好好对人家，别对不起人家。”
不是，道德在哪，立场在哪，原则又在哪？
颜有咬牙切齿：“三观跟着五官跑。”
姜瑶眼神躲闪：“我可没有啊！”
谢行止将最后一件衣服挂好，看着二人插科打诨，笑道：“今晚到你去见我朋友，都是曾老师学生，你要不准备准备？”
“好，知道了，”颜有这才回想起是有这件事，低头跟姜瑶说，“我有事先挂了呀瑶瑶。”
“不行，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经此一役，颜有现在根本不虚，掌握主动权还有点得意：“不是你让我好好对人家地吗？”
姜瑶冷笑：“呵，女人，你等我过去。”
中午谢行止就和颜有说过，但她没在意，现在挑挑拣拣，只能找出来一件像样的麻制温柔风的长裙。她平时不太爱穿裙子，总感觉太麻烦，夏天经常偏爱宽松些的短袖和短裤。
“这件行吗，”颜有举起手里的裙子，在旁边比划了两下，“如果不行我现在出去买两件，应该来得及。”
“不是什么正式的场合，随便穿就行，都是曾老师的几个学生，他们之前也知道你。”
快到了约定时间，二人已经出门，可颜有报社的主编忽然给他打电话，叫她去处理一篇报道。颜有虽然时常吐槽工作，但是真要是做起来很吹毛求疵，就让谢行止先去，自己晚点再到。
彼时包厢里的三个人已经等候多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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