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达酒店,正好是山上游客巨增的时候。
有些人在树下休息,有些很好奇在拍照。
但是没有人进去。
看他们进去酒店,就有人跟过来问,酒店大厅经理回复很官方:“不好意思,本店预订已满。”
乔立夏一边走过空旷的走廊,一边听到那边经理的声音。
字正腔圆。
透露着不可描述的信息。
她在这一刻,福至心灵。
是包场了对吧。
她看纪从南,从刚才开始,他就不怎么说话。
虽说,对于他这么寡言少语的人来说,这很正常。
但是,她还是后知后觉的感受到他的情绪。
有些疑问在她的心尖滚动,但是她不知道应不应该问他。
或者说,问了,又怎么样。
纪从南打开房间的门。
空荡荡的走廊发出一声“滋”的电流声。
她只感觉到,房间里的花香,亮光,门关上的声音,匆忙落下的吻。
他的手伸进她的头发,触觉清晰柔软,在肌肉下隐藏的力不容忽视。
他几乎用一种柔和的方式困住了她。
她无法拒绝他的拥抱和橙子味的吻。
但是又不合时宜地想起那份契约结婚合同,一种偷来感将她整个灵魂割裂。
她不堪忍受这种痛苦想躲开他的吻,他却不允许,他手臂的肌肉隐隐发力,在不弄痛她的前提下牢牢禁锢她的挣扎。
她在灵魂震颤中体验着分裂,最终完全沉浸到堕落之中。
纪从南的吻落在她的脖子,肩膀。
她只能感觉到他的手托着后脑勺的力度。
他们呼吸交错在一起,她靠向墙壁才能保持自己站稳。
纪从南终于停了下来,他伸手抱紧了她,就好像一刻也不想分开。
过了一会,纪从南松开怀里的人。
她像受古惑的仙女,不设防地看着他。
他和她抵着额头,目光落在少女红润的嘴唇。
他终于按上那嘴唇。
微微用一点力按压。
她说:“嗯……你……唔……怎么了?”
纪从南看她天真的神态,觉得有些发笑。
仿佛在找一个凶手去寻求庇护。
在让加害者给一个可以接受的理由。
他不想再陪她玩你追我赶的游戏。
“我喜欢你。我没有开玩笑。”他看着她的眼睛,捧着她的脸,让她无处可躲。
“你只能和我在一起。”
乔立夏一把推开了他!
她深重的呼吸隐藏了太多情绪。但是她一句也不说。
好像这些情绪矛盾得让她没法说。
沉积的情绪在她胸口堵着,爆发为一句怒吼:“什么都是你说了算吗?”
“我是喜欢过你!我是为了钱求过!但是我们约定好的!”
她盯着他:“就一年!”也是盯着自己的灵魂。
这样不对等的协议,她认了,但不是一辈子!
这绝对不是她的爱情归宿!
纪从南的表情逐渐疯狂,他笑了,但笑的很可怖。
“一年?谁能证明?”
乔立夏再次推开他,她把手机从防水袋里拿出来,打开图册往下翻。
纪从南遮住她的手机界面,他声音很缓慢:“别翻了。”
她推他的手,继续往下翻,终于找到那张图片,好多图,好长的合同。
她拍了很久。
她自己签的协议,连一份纸质的都没有人给她。
因为所有人都觉得,只要纪家确认了,就可以了。这份合同是用来维护纪家的利益的,至于乔立夏的想法,不重要。
她在一片黑白图片中狂找,又突然停下来。
找到又有什么意义。
眼泪啪嗒滴在手机屏幕上。
一只手出现在视线里,她抬起头,看着他把手机拿走。
随便他一点一点擦掉她脸上的眼泪。
“抱歉,我……”他叹了一口气。
她打开门跑了出去。
纪从南没有抓住她的背影,追了出去。
乔立夏抹了一把眼泪,回头冲他喊:“让我一个人待一会!”
纪从南站立定了,看着她。
乔立夏慢慢往后退,看他不动,才转身跑到拐弯处,走到一个人没有的另一边走廊。
她回头,确认他没有跟过来,又走过一个拐角,才靠着角落,蹲下来。
外面艳阳高照,角落的窗户紧闭,里面却宁静冰冷。
同一个地点,完全相反的场域。
纪从南听着她的脚步声越来越远,他想要去追,但是又怕见她再落泪。
他其实无法读懂她的悲伤。
所以不知道怎么安慰。
他只是很生气,看到她和别人一起说笑。
他心里也觉得自己的嫉妒超过了正常人能理解的程度,所以不屑于表现出来。
相比之下,乔立夏好像一下就能读懂他的感觉。
一下就能走进他的心里。
他怕,她意识到,他的无计可施。
等纪从南收到舒琅的紧急电话,也就过了7分钟。
这整栋楼都是他的人,所以,他可以给她10分钟或者更多一点时间。
但是舒琅的电话击碎了宁静的假象。
“……还有一个同伙……就在你们饭店……他才是富通海的儿子……”
语言在纪从南这里断层,碎片化扎进他的脑袋。
他飞奔出去!
——走廊上什么也没有!
这一层他跑过一圈,都没有找到他想找的人。
乔立夏的手机窝在他的手心,屏幕上有些汗水。
他手机上的箭头和他的位置重合。
陪着他在这一层转了一圈。
两圈。
然后他的铃声响了。
他几乎是充满希望地接通了劫匪的电话。
克制着等待他响铃两声,克制着呼吸和语气。
“喂。”
“纪从南。”变声器沙哑的声音,“哈哈哈……”
笑声扭曲着穿梭在电流里。
“你老婆在我手里。”
“你想怎么样?”他逼自己用一种平静的语气和对方沟通。
“当然是!”那边穿来一声尖叫,通过变声器,尖叫声飞出凄厉的诡异感。
“你想要什么?”他手指捏的嘎吱嘎吱响,但是说出的话没有一点焦急。
歹徒报了一个地点。“5000万,你一个人过来。”
电话里传来嘟嘟的声音。
黑暗里。
乔立夏眼睛被东西遮住,两只手也被捆了。
她看不见,只能摸索着往角落里躲。
绑架人的声音有一点距离:“他也没那么在乎你呢。能放出来吗?我想……不想……”
他还带着变声器,让她感觉他像一个疯狂失控的火车头,很快会撞到山上,爆炸开。
墙壁潮湿,透漏着腐朽的气味。
她的鞋子全都湿了,贴着皮肤很不舒服。
那个声音靠近过来:“你想出去吧?”
说不出来的诡异。
“我也不想的。”
一只干燥的手碰到她的脸,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但是她没动。
她把自己呼吸都放轻了。
“呵呵……”
“你说他会来吗?”
乔立夏反驳:“他不会来的。”
“你就不担心自己的命?”变声器的声音粗糙很假。
那个人自言自语:“你很爱他吗?”
极长的沉默。
“我也很爱我妈妈。”
那声音里透露出一点线索,她抓住了,问他:“你妈妈怎么了?”
那声音不说话了。
他好像很警惕。
“你妈妈知道你在干这么危险的事情吗?她会担心你的。”
她嘴唇很干,但是她想说服他。
从下午晕倒醒来,她就在这里,昏暗的不见五指的地方,一口水也没喝过。
那人忽然暴躁起来,踢了几脚墙壁:“关你什么事!”
她隐约觉得他并不想伤害她。
她还想开口问他。
那人喊叫着:“别烦我!闭嘴!”
他没有打她,也没有堵住她的嘴。
她确定这人不像想象中那么可怖,但是也不敢轻易试探,只能继续在沉默中观察他的弱点。
过了很长时间,那人接了一个电话,对着电话里面哀求:“你让她接电话……不要,不要……”
“我会的……”
时而威胁,时而哀求。
脚步远远近近,声音远远近近。她判断他们在一个小小的山洞里。
这里很安静,还有回音,可能是还有一个空间切面。
挂完电话那人更加暴躁了,一直走来走去。
她舔舔嘴唇:“你……还好吗。”
脚步声停了一下,又继续。
她能感觉到他的焦躁。
过了一会,她感觉他靠近她,她赶紧往旁边缩。
“水。”一个像矿泉水瓶一样的东西靠到她的嘴边,她赶紧喝了一大口。
出汗太多,她缺水缺得厉害。
那人并不懂照顾人,水倒的很快,她喝不下,有些水顺着脖子流到衣服上。
她感觉胸口一凉。
那人就把水杯拿走了。
脚步声很着急得跑开了。
她觉得他可能是出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着急,她还想再喝一口。
眼睛被蒙住,乔立夏的神经异常紧张。
一点风吹草动都让她心惊肉跳。
时间越久,她就越没办法集中精力思考。
这中间,她听到歹徒呕吐的声音。
他好像正在承受着痛苦。
可能是变声器的电用完了,他呕吐的时候声音是正常的。
但是他不说话。
她试图和他聊天,没有任何回应,她甚至觉得这个空间只有她一个人。
纪从南和一行人赶到第一通电话的定位点时,已经找不到人迹。
那是酒店的酒窖,很冷。
里面有一个充电器,还发现了一些生活垃圾。
“歹徒应该不是老手,他走的很急。”
随行的侦探揉揉脖子,他还想吐槽两句,被同事拉住。
他观察了一下,觉得老板面上看不出来情绪。
还觉得疑惑,同事指着纪总的手。
他才觉出不对来。
那双手分明已经捏的青筋爆起。
心下一惊,这纪总对老婆居然和传闻不一样。
歹徒的踪迹断在后山。
一场雨冲掉了所有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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