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渐盛，将客厅照得一片通透。那个生涩却坚定的吻，像一道清晰的界碑，立在她们关系的地图上，划分出截然不同的疆域。
顾清珩仍坐在地毯上，背靠着沙发，许晓溪依旧靠在她怀里，只是姿势从依偎变成了更紧密的相拥。没有人说话，空气中漂浮着一种全新的、略带羞涩却又无比安心的静谧。顾清珩的手指无意识地缠绕着许晓溪披散下来的发梢，感受着那丝绸般的凉滑触感，心里被一种饱胀的幸福感充斥着。
许晓溪先动了动，她微微直起身，却没有离开顾清珩的怀抱，只是伸手从地毯上捡起自己的眼镜戴上。镜片后的目光重新变得清晰，但那份惯有的清冷里，却掺入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柔和，像冰层下悄然涌动的暖流。
“我需要重新校准日程。”她忽然开口，语气恢复了平日的条理，仿佛刚才那个主动亲吻和说出“唯一解”的人不是她。
顾清珩愣了一下，随即失笑：“许博士，现在是要开始规划‘恋爱日程’了吗？”
许晓溪推了推眼镜，一本正经地看向她：“任何新增的重要变量，都需要被合理纳入时间管理和资源分配体系。这是效率最大化的基础。”
顾清珩看着她这副严肃讨论“课题”的模样，心头软得一塌糊涂。她凑近了些，鼻尖几乎要碰到许晓溪的镜框，故意压低声音问：“那……请问许博士，根据你最新的算法，我们现在这个状态，属于什么优先级？”
许晓溪的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红。她下意识地想往后躲，却被顾清珩环在腰间的手臂轻轻拦住。
“初步判定，”她移开视线，声音比刚才低了一些，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羞赧，“属于……高优先级序列。”
顾清珩的心因为她这句话而雀跃起来。她不再逗她，只是满足地将下巴轻轻搁在许晓溪的发顶，嗅着她发间干净的气息。
“我饿了。”顾清珩小声说，带着点撒娇的意味，“许博士的高优先级序列里，包含给女朋友做早餐吗？”
“女朋友”三个字让许晓溪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她似乎在消化这个全新的身份定义，过了几秒，才轻轻“嗯”了一声。
她尝试着站起身，动作因为长时间的依偎而有些微的僵硬。顾清珩也跟着站起来，很自然地牵住了她的手。许晓溪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却没有挣脱，任由顾清珩温热的手掌将她的指尖包裹。
两人一起走进厨房。阳光透过窗户，在流理台上洒下一片金黄。许晓溪打开冰箱，拿出鸡蛋、全麦面包和水果，动作依旧利落精准，但顾清珩却敏锐地发现，她的耳廓依旧带着淡淡的粉色。
顾清珩靠在厨房门框上，看着她为自己忙碌的背影，心里涌动着难以言喻的暖流。这个曾经觉得她的世界“太亮太吵”的人，此刻正将她纳入自己严谨的“高优先级序列”，用她自己的方式，笨拙而又真诚地，适应着这段全新的关系。
“需要帮忙吗？”顾清珩问。
“不用。”许晓溪头也没回，熟练地给煎锅刷上薄薄一层油，“系统默认流程，单人操作效率更高。”
顾清珩忍不住笑出声。好吧，即使是恋爱，许博士也有一套自己的“系统默认流程”。
早餐很快准备好，依旧是营养均衡的搭配。两人坐在餐桌旁，气氛与昨夜已然不同。许晓溪虽然依旧话不多，但会偶尔抬头看顾清珩一眼，目光相接时，也不再像以前那样迅速移开，而是会停留片刻，眼底带着浅浅的、真实的笑意。
“你今天……”顾清珩咬了一口煎蛋，问道，“还要去实验室吗？”
“嗯。”许晓溪点头，“上午有几个关键数据需要复核。下午……论文修改可以适当延后。”
她在主动调整自己的日程，为了腾出时间。
“那我……”顾清珩想了想，“我去图书馆等你？或者……我去实验室外面等你？”她有点得寸进尺地想更靠近她的世界。
许晓溪握着叉子的手顿了顿，似乎在认真考虑这个提议的可行性。最终，她摇了摇头：“实验室区域需要权限，外部人员不能长时间停留。图书馆……可以。”
她给出了最优解，依旧是理性至上的风格，但顾清珩却因为她认真的考量而感到开心。
“好。”顾清珩笑着应下，“那我下午去老地方等你。”
早餐后，许晓溪换上外出的衣服，准备去实验室。顾清珩送她到门口。
“我走了。”许晓溪说，手放在门把手上。
“嗯。”顾清珩看着她，忽然上前一步，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快速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等你回来。”
许晓溪显然没料到这个突然的袭击，整个人怔在原地，脸颊迅速漫上红晕。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轻轻推了推眼镜，低低地“嗯”了一声，拉开门，几乎是有些仓促地走了出去。
顾清珩看着关上的门，忍不住笑弯了腰。她的许博士，就连害羞都这么可爱。
公寓里只剩下她一个人，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许晓溪身上那股冷静又干净的气息。顾清珩走到茶几旁，看着那座金色的奖杯，此刻它仿佛不再仅仅是一个荣誉的象征，更是一个崭新的、充满希望的开始的见证。
她拿起手机，给奖杯和洒满阳光的客厅拍了一张照片，发给了许晓溪。配文：「你的坐标，阳光很好。」
过了一会儿，许晓溪回复了。没有文字，只有一张照片——是她实验室窗外的天空，湛蓝如洗。
一种无声的默契在两人之间流淌。
顾清珩抱着手机，倒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嘴角的笑容怎么也抑制不住。她知道，属于她们的故事，刚刚翻开了最动人的一章。而许晓溪那套精密的世界算法，正在因为一个名为“顾清珩”的变量，进行着前所未有的、甜蜜的升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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