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日的阳光带着点慵懒，透过高二（3）班的窗户，在课桌上投下长方形的光斑。刘念初把崭新的英语课本摆在桌角，封面的伦敦眼图案在光线下泛着亮，旁边压着吴敏送的“途”字木签，木质的纹路里还留着淡淡的松香。
早读课的铃声刚响，吴敏抱着英语课本走进来，米白色的衬衫袖口挽到小臂，手里拿着个粉色的扩音器——上周她感冒还没好透，说话声音有点哑。“Good morning, everyone，”她的声音透过扩音器，带着点温和的电流声，“今天我们先复习上学期的重点句型，然后做组对话练习。”
丁星禾在底下偷偷拽刘念初的袖子，手里举着本动漫杂志，封面上的金发少女正说着句英语台词。“你看这句‘I will follow you to the end of the world’，是不是跟旅游英语里的‘I’ll guide you through the scenic spot’有点像？”
刘念初还没来得及回答，吴敏已经走到她们桌前，敲了敲丁星禾的杂志：“丁星禾同学，看来你的英语词汇量已经足够应付对话练习了，那一会儿就由你先来演示‘游客问路’场景吧。”
丁星禾吐了吐舌头，赶紧把杂志塞进桌肚。吴敏笑着摇摇头，转身在黑板上写下对话主题：“记住，旅游英语的核心是‘准确’和‘体贴’，就像你们做导游时，既要把路线说清楚，也要留意游客是不是真的听懂了。”她特意在“体贴”两个字下面画了波浪线，“比如游客说‘It’s too hot’，可能不只是在说天气，而是想找地方休息。”
刘念初在笔记本上记下这句话，忽然想起上周吴敏带她去五大道踩点时，总在路口放慢脚步，问她“累不累”——原来体贴从来都不是刻意的技巧，而是把对方放在心上的自然流露。
第一节课后，走廊里忽然热闹起来。王老师抱着《旅游英语》教材，身后跟着几个外校的老师，正往高二（3）班走。“今天有公开课，”李竞瑶压低声音说，“听说王老师要讲‘机场接机’场景，特意点了你和丁星禾做示范呢。”
丁星禾瞬间紧张起来，手忙脚乱地翻课本：“完了完了，我昨晚光顾着画骆驼，没背台词！”
刘念初拍了拍她的手，把自己的笔记本递过去：“我整理了常用句型，你看这个‘May I help you with your luggage?’和‘This way, please, the car is waiting outside’，都是重点。”
公开课开始时，教室里坐满了人。王老师站在讲台上，笑容温和：“今天我们模拟‘国际航班接机’，请刘念初同学扮演导游，丁星禾同学扮演来自英国的游客，注意要用课本第38页的核心句型。”
丁星禾深吸一口气，走到教室中央，忽然想起吴敏说的“自然”，故意皱着眉说：“Excuse me, is this the tour group for Tianjin? My suitcase is missing.”
这个问题不在课本范围内，台下的老师都露出惊讶的表情。刘念初却不慌不忙，想起博物馆里商队的防盗意识，笑着回应：“Don’t worry, madam. We can go to the lost and found office first. I’ve brought the contact information of the airline, and I’ll help you fill in the form. Would you like a cup of water first? You must be tired after the long flight.”
王老师眼里闪过赞许，示意她继续。丁星禾憋着笑，又说：“My grandma can’t walk fast, can we take a taxi?”
“Of course，”刘念初立刻接话，“I’ve already arranged a wheelchair for her. The taxi is a 7-seater, so there’s enough space for the luggage. Let’s go to the exit first, where it’s cooler.”
对话结束时，台下响起了掌声。王老师笑着点评：“很好！刘念初同学不仅用到了课本句型，还结合了实际情况——给老人准备轮椅，留意天气炎热，这就是‘超出预期的服务’，也是我们旅游英语要教的核心。”
下课后，外校的老师围着王老师讨论，有人指着刘念初的笔记本说：“这孩子的笔记记得真细，连‘不同国家游客的禁忌’都整理了，很专业。”
吴敏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门口，朝刘念初竖起了大拇指。两人对视一笑，像分享了个心照不宣的秘密。
中午去食堂的路上，丁星禾终于松了口气，拉着刘念初的胳膊晃：“念初你太厉害了！刚才我都快吓傻了，你怎么反应那么快？”
“是吴老师教我的，”刘念初说，“她说做导游就像古代商队带骆驼，既要知道路线，也要备着应对风沙的法子。”
吴敏恰好从后面走来，听到这话笑了：“我可没说这么玄乎。其实就是多观察，比如你注意到丁奶奶腿脚不好，就会自然想到轮椅；知道丁星禾爱吃甜食，带团时就会留意哪家店的点心适合她。这些课本上没写，但生活里处处都是答案。”
食堂里，周叔叔居然坐在她们常坐的位置，手里提着个保温桶。“给你们送点好东西，”他打开桶盖，里面是冰镇的酸梅汤，“你吴老师说今天有公开课，怕你们紧张得上火。”
酸梅汤里飘着片薄荷叶，喝一口，清爽的酸甜从舌尖漫到心底。丁星禾捧着杯子，忽然说：“吴老师，您教的英语和王老师教的旅游英语，好像有点不一样又有点一样。”
“哪里一样？哪里不一样？”吴敏饶有兴致地问。
“王老师教我们怎么说，您告诉我们为什么这么说，”丁星禾挠挠头，“就像……就像王老师给我们地图，您告诉我们地图上没画的小路。”
大家都笑起来。刘念初看着吴敏眼里的笑意，忽然觉得，所谓的成长，就是有人教你课本里的知识，也有人带你看课本外的星光——那些藏在句型背后的体贴，藏在对话之外的用心，才是能带着你走得更远的力量。
下午的自习课，刘念初在《旅游英语》的扉页写下：“语言是桥梁，而温柔是让桥更坚固的基石。”写完，她把吴敏送的木签夹进去，“途”字的刻痕在光线下格外清晰，像在说：这条路，我们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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