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的清晨，阳光透过薄雾洒在校园里，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青草的清香。林雨安站在校门口，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书包带，眼睛不停地瞟向通往学校的林荫道。
"等谁呢？"李芝芝突然从背后拍了她一下。
"没、没有啊。"林雨安差点跳起来，脸颊迅速升温，"就是...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李芝芝狐疑地眯起眼睛："自从艺术节那天后，你就怪怪的。"她凑近压低声音，"听说林煜在医务室躺了一下午，说是被猫抓伤了手臂？"
林雨安抿了抿嘴，想起米包那天凶悍的样子："他活该。"
"哇哦，这么大火气？"小雨挑了挑眉，"所以...你和段昭月...？"
"我们只是..."林雨安刚要解释，余光捕捉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心跳立刻加速。段昭月穿着整洁的校服从林荫道走来，晨光在她身上镀了一层金边，连发丝都在发光。
"早。"段昭月走到她们面前，声音很轻但很清晰。
"早..."林雨安的声音不自觉地软了几分，手指悄悄勾住书包带，生怕自己会忍不住做些什么。
李芝芝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突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哦——我懂了。"她拍拍林雨安的肩膀，"放心，我什么都不知道。"说完还做了个拉上嘴巴的动作，蹦跳着进了校门。
段昭月的耳尖微微泛红，她从书包里拿出一个小纸袋递给林雨安："给你。"
林雨安接过纸袋，打开一看，是几块手工饼干，做成小猫爪的形状，散发着淡淡的黄油香。
"你做的？"林雨安睁大眼睛，拿起一块咬了一口，酥脆的口感和恰到好处的甜味立刻在口腔里扩散，"好好吃！"
段昭月嘴角微微上扬："嗯。昨晚烤的。"
两人并肩走向教学楼，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既不会远到显得生疏，又不会近到引起注意。但林雨安总觉得段昭月的袖口时不时擦过她的手背，像是有意又似无意，每一次轻微的触碰都让她心跳加快。
米包不知从哪里冒出来，跟在她们身后，尾巴高高翘起，像个骄傲的护卫。
"它今天怎么这么高兴？"林雨安弯腰挠了挠米包的下巴。
段昭月看着猫咪，眼神柔和："可能因为天气好。"
林雨安偷偷瞄了一眼段昭月的侧脸，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睫毛在脸颊上投下细小的阴影。她突然想起自己那幅《目光》，现在站在她面前的，就是画中的那个人，而这个人，喜欢她。
这个认知让她的胸口涌起一股暖流，几乎要溢出来。
"怎么了？"段昭月注意到她的目光，转过头问道。
"没什么。"林雨安笑着摇摇头，"就是...很开心。"
段昭月的耳尖又红了，她轻轻"嗯"了一声，加快脚步走向教学楼。林雨安小跑着跟上，米包在两人之间穿梭，时不时"喵"一声，像是在笑她们。
教室里已经来了不少人，林煜坐在后排，看到她们一起进来，眼神立刻阴沉下来。他的右手臂上缠着绷带，应该就是米包的"杰作"。
"早啊，雨安。"林煜故意提高声音，亲昵地喊道，"昨天怎么突然跑了？我找你半天。"
几个同学转头看过来，眼神八卦。林雨安感到段昭月的身体微微僵了一下。
"请不要那么叫我。"林雨安硬邦邦地说，拉着段昭月快步走向她们的座位。
林煜在后面冷笑一声："装什么清高。"
米包突然从窗户跳进来，精准地落在林煜的课桌上，尾巴一扫，把他桌上的铅笔盒打翻在地，发出"砰"的声响。
"死猫！"林煜抬手要打，米包敏捷地跳开，临走前还不忘在他绷带上补了一爪子。
"米包！"班主任正好走进教室，皱眉呵斥，"出去！"
米包乖乖跳上窗台，但在离开前，它回头看了林雨安和段昭月一眼，琥珀色的眼睛里闪烁着狡黠的光，像是在说：交给我了。
一整天，林雨安都处在一种微妙的兴奋状态。每当她和段昭月目光相接，两人都会不约而同地移开视线，然后又忍不住再次偷看对方。课间时，段昭月总是找借口离开教室——去图书馆还书、去办公室问问题、去画室拿东西...但每次都会在打铃前准时回来，身上带着淡淡的松木香。
放学后，林雨安故意慢吞吞地收拾书包，等教室里的人都走光了才凑到段昭月身边："一起走吗？"
段昭月点点头，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素描本递给她："给你的。"
林雨安翻开本子，呼吸一滞——里面全是速写，画的是她在各种场景下的样子：课堂上记笔记的她，操场上跑步的她，食堂里吃饭的她，甚至还有趴在课桌上睡觉的她...每一幅都栩栩如生，右下角标注着日期，最早的要追溯到半年前。
"你...一直..."林雨安的手指轻轻抚过那些线条，喉咙发紧。
段昭月低着头，刘海遮住了眼睛："嗯。"
米包从窗台跳进来，嘴里叼着一张纸条，放在林雨安桌上。她打开一看，上面写着：「明天下午放学后，画室见。——段」
"这是...？"
"米包！"段昭月突然伸手去抓猫咪，但米包已经灵活地跳开了，尾巴得意地摇晃着，"我没打算现在给你的..."
林雨安笑起来："那就是说，本来确实有约我？"
段昭月的耳根红得几乎透明，她抓起书包快步走出教室："明天见。"
林雨安赶紧追上去："等等我！"
回家的路上，两人并肩而行，偶尔手臂相碰，又迅速分开。夕阳把她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交融在一起。米包跟在后面几步远的地方，像个尽职的哨兵。
"林煜今天一直在看我们。"段昭月突然说，声音里带着一丝忧虑。
林雨安点点头："他肯定不甘心。不过没关系，他不敢做什么的。"
段昭月抿了抿嘴："我担心..."
"别担心。"林雨安悄悄勾住她的小指，轻轻晃了晃，"我们有米包保护呢。"
提到米包，段昭月的表情柔和了一些："它好像真的很讨厌林煜。"
"猫咪的直觉很准的。"林雨安笑着说，"说明他不是好人。"
转过一个街角，段昭月突然停下脚步："我家到了。"
林雨安看了看面前的小区大门，有些不舍："那...明天见？"
"嗯。"段昭月点点头，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从书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这个...也给你。"
林雨安接过盒子，刚要打开，段昭月就轻轻按住她的手："回家再看。"
"好。"林雨安把盒子小心地放进书包，突然鼓起勇气，飞快地在段昭月脸颊上亲了一下，"明天见！"
说完她就红着脸跑开了，没看到段昭月站在原地，手指轻触被亲过的地方，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回到家，林雨安锁上房门，才小心翼翼地打开那个盒子。里面是一个小小的陶瓷挂坠，手工捏制的，形状是一只蜷缩着睡觉的猫咪——像极了米包。挂坠背面刻着两个小小的字母：L&S。
林雨安把挂坠贴在胸口，感觉心跳快得像是要蹦出来。她翻开日记本，写下：
「今天是我人生中最幸福的一天。段昭月给了我一本素描本，里面全是我。原来在我偷偷画她的时候，她也在画我。她还送了我一个米包形状的挂坠，背面刻着我们的 initials。我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写到这里，她停下来，从书包里拿出段昭月给她的素描本，一页页翻看。每一幅画都像是一个秘密的告白，那些她不知道的时刻，原来都被段昭月用心记录了下来。
第二天放学后，林雨安按照约定来到画室。推开门，里面空无一人，只有夕阳透过窗户洒进来，给一切镀上金色。画室中央的桌子上放着一张纸条：「等我十分钟。——段」
林雨安微笑着坐下，环顾四周。这是段昭月经常独自画画的地方，墙上贴满了素描和色彩练习，角落里堆着各种画材。她好奇地走过去，想看看段昭月平时都画些什么。
一个半开的抽屉里露出一角相框，林雨安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拉开来——那是一张全家福，段昭月和她的父母。照片里的段昭月看起来比现在小很多，站在父母中间，表情严肃，但眼睛里带着笑意。她的父亲戴着眼镜，面容严肃；母亲则温柔地搂着女儿的肩膀。
林雨安正想仔细看，突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她赶紧把照片放回去，转身看到段昭月抱着一个大纸箱站在门口。
"抱歉，去拿东西耽误了。"段昭月把纸箱放在桌上，额头上有一层细密的汗珠。
"这是什么？"林雨安好奇地凑过去。
段昭月神秘地摇摇头："下周二是你的生日，对吧？"
林雨安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
"学生档案。"段昭月轻声说，耳朵微红，"我想提前给你庆祝，因为那天你可能要和家人一起..."
林雨安突然扑上去抱住她："你连这个都记得！"
段昭月被她撞得后退一步，但很快稳住身形，小心翼翼地回抱住她："嗯。"
米包从窗户跳进来，嘴里叼着一个小袋子，放在林雨安脚边。她弯腰捡起来，里面是一小包猫爪形状的饼干，和昨天早上的类似，但更精致。
"米包也给我带礼物了？"林雨安笑着问。
段昭月摇摇头："它只是...喜欢帮忙。"她打开那个大纸箱，拿出一个奇怪的机器，"这是投影仪，我改装过的。"
林雨安好奇地看着她调试设备："要放电影吗？"
"不是。"段昭月关掉灯，启动投影仪，刹那间，整个画室的天花板和墙壁上布满了星星，不是普通的星空投影，而是精确的星座图，每一颗星星都清晰可辨，甚至能看到淡淡的银河。
"这是..."林雨安仰着头，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我画的。"段昭月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温柔，"用荧光颜料，然后扫描进电脑，做成投影图案。"
林雨安转向她，即使光线昏暗，也能看到段昭月眼中的光彩："你什么时候..."
"最近几周。"段昭月轻声说，"每天画一点。"
投影的星光在她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美得不真实。林雨安突然觉得眼眶发热，她伸手握住段昭月的手："谢谢你。"
段昭月轻轻回握，两人就这样站在人造星空下，谁都不想打破这一刻的宁静。
米包跳上桌子，好奇地用爪子去抓投射下来的星光，发出轻微的"喵"声。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是相机快门的声音。段昭月迅速关掉投影仪，打开灯，冲向门口，但只看到一个快速消失的背影——那件校服，分明是林煜的。
"他...拍到了？"林雨安声音发颤。
段昭月的脸色变得苍白："嗯。"
米包愤怒地"嘶"了一声，从窗户跳出去追了上去。林雨安想跟出去，却被段昭月拉住："别去...他会拿这个威胁我们。"
"那我们怎么办？"林雨安握紧段昭月的手，感觉对方的手指冰凉。
段昭月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不知道。但...我不后悔。"
林雨安看着她坚定的眼神，突然觉得什么都不怕了："我也是。"
两人紧紧相拥，窗外的夕阳渐渐沉入地平线，而属于她们的星光，才刚刚开始闪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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