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安翻开日记本，一朵洁白的栀子花静静地躺在纸页间，花瓣上还用铅笔写着小小的"明天见"三个字。她小心翼翼地捧起花朵，深深吸了一口那浓郁的甜香，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这是昨天放学后，她在课桌抽屉里发现的。段昭月总是用这种安静的方式表达关心，就像她的人一样，不张扬却令人难忘。
窗外的天空阴沉沉的，天气预报说今天有雨。林雨安把栀子花重新夹回日记本，轻轻合上。今天下午，段昭月的父母就要做最终决定了——是让她留下，还是强行转学。
"安安！快迟到了！"妈妈在楼下喊道。
林雨安抓起书包冲下楼，心早已飞到了学校。她想知道段昭月昨晚说的"新画"是什么，想知道她父母的态度有没有软化，更想知道她们之间刚刚萌芽的感情能否继续生长。
校园里的栀子花开得正盛，浓郁的花香弥漫在空气中。林雨安放慢脚步，深深呼吸着这甜美的气息。去年的这个时候，她还只是远远地看着段昭月从这条路上走过，没想到今年，她们已经拥有了那么多共同的秘密。
"林雨安！"
一个熟悉的声音让她猛地回头。段昭月站在不远处的栀子花丛旁，阳光透过云层洒在她身上，给她镀上一层柔和的轮廓。她手里拿着一个卷起的画纸，看到林雨安转身，嘴角微微上扬。
"早。"林雨安小跑过去，心跳加速，"你...父母怎么说？"
段昭月的笑容淡了一些："下午最后谈一次。"她递过那卷画纸，"先看这个。"
林雨安接过画纸，刚要展开，上课铃就响了起来。
"放学后，画室。"段昭月轻声说，手指不经意地擦过林雨安的手腕，留下一阵微小的电流。
两人匆匆走向教学楼，栀子花的香气追随着她们的脚步，像一条无形的纽带。
教室里，林煜的位置空着。听同学说，他因为手机进水损坏请假去维修了。林雨安松了口气，至少今天不用应付他的冷嘲热讽。
段昭月安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偶尔抬头看黑板，偶尔低头记笔记，看起来和往常没什么不同。但林雨安注意到，她的手指时不时地摸向书包侧面口袋，那里露出了一角画纸——是给她的那幅画吗？
整个上午，林雨安的心思都飘在那幅未展开的画上。栀子花的香气似乎还萦绕在鼻尖，和段昭月身上淡淡的松木香混在一起，让她无法集中注意力。
午休时分，李芝芝拉着她去食堂，一路上叽叽喳喳地说着最新八卦。
"听说林煜那家伙的手机彻底报废了！"李芝芝幸灾乐祸地说，"里面好像有什么重要资料，他急得跟什么似的。"
林雨安勉强笑了笑："是吗..."
"喂，你没事吧？"李芝芝戳了戳她的脸颊，"一上午都心不在焉的。"
"我没事。"林雨安摇摇头，"就是...有点担心段昭月。"
李芝芝的表情立刻严肃起来："她父母真的很反对？"
"嗯。"林雨安低头戳着餐盘里的米饭，"今天下午做最后决定。"
"太过分了！"李芝芝愤愤地说，"都什么年代了还这么封建！"她突然压低声音，"要不要我们组织同学联名支持你们？"
林雨安惊讶地抬头："芝芝，这...不会让事情更糟吗？"
"也是..."李芝芝叹了口气，"那我能帮什么忙？"
"芝芝谢你，但这次...只能靠我们自己了。"林雨安感激地握了握她的手。
回到教室，林雨安发现自己的课桌上多了一小枝栀子花，用浅蓝色的丝带系着——段昭月最喜欢的颜色。她转头看向段昭月的位置，对方正低头看书，但耳尖微微泛红。
林雨安小心地把花枝放进笔袋，心里涌起一股暖流。无论结果如何，至少此刻，她们还有这样的默契。
下午的课过得异常缓慢。窗外的天色越来越暗，远处传来闷雷的声音。林雨安不时看向段昭月，对方似乎也心神不宁，几次把铅笔掉在地上。
最后一节课，班主任突然走进来："段昭月同学，你父母在校长办公室等你。"
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段昭月。她平静地收拾好书本，站起身时看了林雨安一眼，那眼神里包含了太多东西——不安、决心、还有一丝微弱的希望。
段昭月离开后，林雨安如坐针毡。窗外的雨开始下了，起初只是零星几滴，很快就变成了倾盆大雨。雨点砸在窗户上的声音像极了她的心跳，又快又重。
放学铃响起，同学们陆续离开。林雨安犹豫着是该去校长办公室还是去画室等。就在这时，米包从窗户跳进来，浑身湿漉漉的，嘴里叼着一张纸条。
林雨安接过纸条，上面是段昭月熟悉的字迹：「画室等。——段」
"她父母呢？"林雨安轻声问米包。猫咪甩了甩身上的水，跳到她膝盖上，用脑袋蹭了蹭她的手，像是在安慰。
林雨安抱着米包来到画室，里面空无一人，只有雨声敲打着窗户。她坐在段昭月常坐的位置上，拿出那卷一直没机会展开的画。米包窝在她腿上，时不时舔舔自己湿漉漉的毛。
画纸缓缓展开，林雨安的呼吸为之一窒——那是一幅水彩画，画的是她在艺术节上领奖时的样子，阳光透过礼堂的窗户洒在她身上，她手里拿着奖状，眼睛因为笑容而微微眯起。画作的右下角写着日期，是艺术节后的第二天。
原来在那时，段昭月就已经...林雨安的手指轻轻抚过画纸，胸口泛起一阵酸涩的甜蜜。
门突然被推开，段昭月站在门口，全身湿透，头发贴在脸颊上，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
"段昭月！"林雨安跳起来，冲到她面前，"怎么样？你父母..."
段昭月摇摇头，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滴落："他们...坚持要转学。"
林雨安感觉一盆冰水从头顶浇下："什么时候？"
"下周。"段昭月的声音轻得几乎被雨声淹没，"他们说...这是为了我好。"
米包从林雨安腿上跳下来，焦急地在两人之间来回走动，发出细小的呜咽声。
林雨安想说点什么，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了。她伸手想擦去段昭月脸上的雨水，却发现自己的手也在发抖。
"我...我画了新的。"段昭月从怀里拿出一个防水袋，里面是一张素描，"给你的。"
林雨安接过素描，上面是她在食堂吃饭时托着腮发呆的样子，画得栩栩如生，连她额前那缕总是翘起来的头发都分毫不差。
"你...什么时候画的？"林雨安的声音哽咽。
"每天。"段昭月轻声回答，"我...习惯了画你。"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林雨安情感的闸门。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来，和窗外的雨水一样止不住。
"我不要你走..."她抓住段昭月湿漉漉的衣袖，"即使你转学，我也会一直喜欢你，一直..."
段昭月的眼睛也湿润了，她伸手轻轻擦去林雨安的泪水，却越擦越多。
"我还没给你看我准备的礼物..."林雨安抽泣着从书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本来想生日给你的..."
盒子里是一个手工制作的相框，里面是林雨安画的段昭月——她坐在画架前，阳光透过窗户斜斜地切进来，在她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阴影。相框背面刻着一行小字："给让我心跳失控的人。"
段昭月捧着相框，眼泪终于落下。她向前一步，将林雨安紧紧抱在怀里。两人的心跳透过湿漉漉的校服传来，快而有力，却奇异地同步。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雷声轰鸣，但画室里却安静得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米包不知何时叼来了段昭月的速写本，放在两人脚边，本子翻开的那页上全是林雨安的各种神态——笑的、皱眉的、发呆的...每一幅都注明了日期，最早的要追溯到一年前。
"你..."林雨安看着那些画，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段昭月把脸埋在林雨安的肩窝，声音闷闷的："我比你想象的...更早开始喜欢你。"
这句话像一道闪电，照亮了林雨安心中最黑暗的角落。她捧起段昭月的脸，轻轻吻去她脸上的泪水，咸涩中带着栀子花的甜香。
"我会想办法的。"段昭月在她耳边轻声承诺，呼吸拂过耳畔，激起一阵微小的颤栗，"我不会放弃。"
米包跳上窗台，看着雨中相拥的两人，满意地"喵"了一声，尾巴高高翘起。窗外的雨依然下个不停，但画室里，栀子花的香气和彼此的体温让一切都变得温暖起来。
林雨安不知道段昭月会想出什么办法，也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但此刻，在这个充满栀子花香的画室里，在雨声的掩护下，她们拥有彼此，这就足够了。
段昭月的手指轻轻穿过她的发丝，带来一阵微小的电流。林雨安闭上眼睛，将这一刻深深烙在记忆里——雨声、花香、温暖的怀抱，和那句轻声的承诺："我会想办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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