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林雨安猛地睁开眼睛。昨晚的雨已经停了，窗外的栀子花经过雨水洗涤，香气更加浓郁，随风飘进房间。
她翻身下床，手指触到枕边那朵已经有些蔫了的栀子花——昨天从学校带回来的。段昭月说"我会想办法的"，但能有什么办法呢？她的父亲那么坚决...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李芝芝发来的消息：「你今天还来学校吗？段昭月请假了。」
林雨安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方。段昭月请假了？为什么？是因为昨天淋雨生病了，还是...转学手续已经开始了？
她快速回复：「我去。知道她为什么请假吗？」
李芝芝的回复很快跳出来：「不知道，班主任只说家里有事。」
家里有事。这四个字像一块石头压在林雨安心头。她匆匆洗漱完毕，抓起书包冲下楼。
"安安！早饭！"妈妈在厨房喊道。
"不吃了！"林雨安已经跑到了门口，又折返回来，从花瓶里抽了几枝开得正盛的栀子花，"这些我带走！"
妈妈疑惑地看着她："你什么时候喜欢栀子花了？"
"就...最近。"林雨安把花小心地放进书包侧袋，"朋友送的。"
校园里弥漫着雨后的清新气息，混合着栀子花的甜香。林雨安放慢脚步，深深吸了一口气。段昭月不在的学校，连花香都似乎淡了几分。
她走到段昭月的课桌前，轻轻抚过光滑的桌面。抽屉里会不会又留了纸条？或者一朵栀子花？犹豫了一下，她拉开抽屉——空的，连一张纸屑都没有。
"找什么呢？"
林雨安吓了一跳，猛地转身。班主任李老师站在身后，眉头微皱。
"没、没什么..."林雨安赶紧关上抽屉，"就是...段昭月今天没来..."
李老师叹了口气："她父母来办手续，暂时请假了。"看到林雨安瞬间苍白的脸色，老师又补充道，"只是暂时请假，还没决定转学。"
暂时请假...还没决定...这几个词像救命稻草，林雨安紧紧抓住："谢谢老师。"
上课铃响起，林雨安魂不守舍地回到座位。林煜的位置依然空着，听同学说他手机数据恢复失败，正在家发脾气。这个消息本应让她高兴，但现在连幸灾乐祸的心情都没有了。
整个上午，林雨安的注意力都无法集中。课间时，她偷偷溜到艺术楼，希望能在画室找到一些段昭月留下的痕迹。但画室锁着，透过窗户只能看到空荡荡的画架和椅子。
午休时分，林雨安独自一人坐在校园角落的栀子花丛旁。她拿出早上带来的栀子花，轻轻放在身旁的空位上，仿佛段昭月就坐在那里。
"你很喜欢栀子花？"
一个温柔的女声从身后传来。林雨安转身，看到一位气质优雅的中年女性站在不远处——段昭月的母亲。她今天穿着简单的米色套装，比昨天在校长办公室时看起来柔和许多。
"阿、阿姨好！"林雨安慌忙站起来，膝盖撞到了长椅，疼得她皱了皱眉。
段母微微笑了笑："不用紧张。"她的目光落在长椅上的栀子花上，"这些花很新鲜。"
"是...是从家里带来的。"林雨安结结巴巴地说，"我们家的栀子花开得很好..."
"昭月也很喜欢栀子花。"段母轻声说，"小时候我们家院子里有一棵，她总爱坐在树下看书。"
林雨安眨了眨眼，没想到段昭月会跟母亲分享这种小细节。她鼓起勇气："阿姨...段昭月今天..."
"在教务处办手续。"段母叹了口气，"她父亲坚持要转学。"
林雨安的手指绞在一起："真的...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吗？"
段母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坐在长椅上，轻轻抚摸那些栀子花："你画得很好。"
"啊？"林雨安愣住了。
"昭月给我看了你画的她。"段母的声音很柔和，"画里有一种...特别的情感，很动人。"
林雨安的脸颊发烫，不知该如何回应。她偷偷打量着段母的侧脸——和段昭月很像，尤其是眼睛的形状，只是多了几分岁月的痕迹。
"阿姨..."林雨安深吸一口气，"我知道我们年纪小，您可能觉得这不成熟。但我对段昭月的感情是认真的。她...她让我变得更好。"
段母静静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拨弄着栀子花的花瓣。
"我们约定过要一起考美院。"林雨安继续道，声音越来越坚定，"即使她转学，我也不会放弃这个约定。"
一阵微风吹过，栀子花的香气环绕着两人。段母突然从包里拿出一个小本子——林雨安一眼认出那是段昭月的素描本。
"这是昭月从小到大的作品集。"段母翻开本子，里面全是各种素描和水彩，"她从小就喜欢画画，但很少画人物...直到遇见你。"
林雨安屏住呼吸，看着段母翻到最近的一页——那是艺术节上的《终点线的星光》，画中的她冲过终点线，眼睛里盛满了光。
"她父亲昨晚看到这幅画，一整夜没睡。"段母轻声说，"他其实...很爱昭月，只是不知道如何表达。"
林雨安的眼眶湿润了："阿姨，我能...我能跟叔叔谈谈吗？"
段母摇摇头："现在还不是时候。"她站起身，"不过...我可以说服他再考虑一下。"
希望的火苗在林雨安心中重新燃起："真的吗？"
"前提是，"段母的表情严肃起来，"你们必须保证不影响学业。昭月的未来很重要。"
"我保证！"林雨安用力点头，"我们互相督促学习，上次月考我们都进步了！"
段母的嘴角微微上扬："昭月也这么说。"她看了看手表，"我得回去了。这个..."她指了指长椅上的栀子花，"可以给我一枝吗？"
林雨安赶紧挑了一枝开得最好的递给段母："给您！"
段母接过花，轻轻嗅了嗅："谢谢。昭月说你们有个...秘密基地？"
"画室。"林雨安小声回答，"顶楼那间。"
"我会告诉她你来过。"段母转身要走，又停下脚步，"对了，那只猫...是你们养的？"
"米包？"林雨安摇头，"是学校的流浪猫，但特别亲近段昭月。"
段母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离开了。林雨安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林荫道尽头，心脏在胸腔里狂跳。这是...转机吗？
下午的课林雨安依然心不在焉，但这次是因为兴奋和期待。放学铃一响，她就冲向艺术楼，祈祷能在画室找到段昭月。
顶楼画室的门虚掩着，林雨安推开门，里面空无一人，但桌上放着一张纸条：「等我。——段」
简单两个字，却让林雨安的心飞了起来。她坐在窗边，看着夕阳慢慢西沉，把画室染成金色。米包不知何时出现在窗台上，嘴里叼着一朵新鲜的栀子花。
"米包！"林雨安接过花，"你从哪里...?"
米包"喵"了一声，跳下窗台，在门口转来转去。不一会儿，脚步声响起，段昭月出现在门口，手里抱着一大束栀子花。
"段昭月！"林雨安跳起来冲过去，差点撞翻画架。
段昭月的脸上带着罕见的灿烂笑容："我妈说...我爸同意再考虑一下。"
"真的吗？"林雨安抓住她的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转学了？"
"还没完全同意。"段昭月把花束递给她，"但妈妈说...有希望。"
林雨安接过花束，深深吸了一口那甜美的香气："我今天见到你妈妈了，在栀子花丛那边。"
"我知道。"段昭月轻声说，"她说你...很真诚。"
两人相视而笑，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洒进来，给一切镀上金色。米包跳上桌子，满意地看着她们，尾巴高高翘起。
"我有个想法。"林雨安突然说，"你爸爸喜欢你的画，对吧？"
段昭月点点头："嗯，他一直很支持我学艺术。"
"那...我们做一本画册怎么样？"林雨安的眼睛闪闪发亮，"你画的我，我画的你，还有我们一起画的校园...告诉他我们的故事。"
段昭月的眼睛微微睁大："这...可能有用。"
"肯定有用！"林雨安激动地说，"艺术是最能打动人心的语言，不是吗？"
段昭月看着她，眼神柔软："嗯。"
接下来的几天，两人把所有空闲时间都花在了画室里。林雨安挑选了她画得最好的段昭月肖像，段昭月则整理了她所有的林雨安速写。她们还一起画了校园里那些有特殊意义的地方——初见时的美术教室，一起躲过雨的凉亭，开满栀子花的小路...
米包成了他们的忠实观众，每天蹲在画架上"监督"进度，偶尔用爪子推倒颜料盒表示抗议。
周五下午，画册终于完成了。林雨安用浅蓝色的硬纸板做了封面，上面用银色笔写着《目光所及》，下面是一行小字：L&S。
"明天我爸妈要来学校见校长。"段昭月小心地翻看着画册，"我会把这个给他们看。"
林雨安握住她的手："需要我在场吗？"
段昭月犹豫了一下："可能...先我自己比较好。"
"好。"林雨安点点头，"我会等你的消息。"
两人收拾好画具，走出画室。夕阳西下，校园里的栀子花开得正盛，香气弥漫在空气中。段昭月突然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巧的书签，上面压着一朵栀子花，花瓣已经干燥但香气犹存。
"给你。"她把书签递给林雨安，"我做的。"
林雨安接过书签，轻轻抚摸那朵干花："真漂亮...我会一直带在身边。"
段昭月的耳尖微微泛红："等我们...考上同一所大学，就不用这样了。"
这句话像一句承诺，让林雨安的心跳加速。她小心地收好书签，突然想起什么："等等，我也有东西给你。"
她从书包里拿出一个小相框，里面是一张速写——段昭月坐在栀子花丛中看书的侧影。
"这是...?"段昭月接过相框，眼睛微微睁大。
"上周偷偷画的。"林雨安笑着说，"你最喜欢的地方，最喜欢的花。"
段昭月的手指轻轻抚过相框，眼神柔软得不可思议："谢谢。"
米包在两人脚边"喵"了一声，像是在提醒她们时间不早了。夕阳已经沉到了树梢，校园里渐渐安静下来。
"明天..."林雨安咬了咬嘴唇，"不管结果怎样，我们都要一起面对，好吗？"
段昭月点点头，轻轻握住她的手："嗯。"
两人在栀子花的香气中道别，约定明天放学后老地方见。林雨安看着段昭月的背影消失在林荫道尽头，胸口涌起一股暖流。无论明天会带来什么，至少此刻，她们还有希望，还有彼此。
米包蹭了蹭她的小腿，琥珀色的眼睛在夕阳下闪闪发光，仿佛在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还有一话完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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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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