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抬头看我。”
宋文意难得起了一个性子，毕竟他们两个能安安静静坐在一起已经很难得了。
沈亦和路灿同时抬起头，一个别着彩虹小花，一个别着仙人掌，呆愣着看着镜头。
沈亦看见镜头对准他们，下意识低下头。
宋文意眼疾手快抓拍了一张，满意看着手机里新鲜出炉的照片心里感叹着：“都是她儿子该多好。”
“无聊。”路灿手上没闲下来，嘴上依旧不饶人说着。
宋文意关掉手机，懒得去理会路灿。
路灿拆了一会快递就喊宋文意：“妈，我饿了。”
他还没吃饭呢，一回来就帮忙收拾东西。
宋文意回：“我点了外卖，等着。”
差不多等了十几分钟，门外响起铃声，路灿放下垃圾袋就去开门。
门外不是外卖，而是路边南回来了。
路灿脸一下子嗒啦下去。
路边南不满说着：“干什么，看见你爸回来了，怎么满脸不高兴的样子。”
路灿抱着手靠在鞋柜上说：“因为我饿了。”
路边南在玄关处换鞋，一边低头换一边说：“饿了就吃饭呗。”
“妈点的外卖，还没到。”路灿说。
路边南换好鞋子，进屋：“那就再等等。”
路灿也打算关门进屋，还没关上就看见黑夜中有一道救赎的黄色光朝他们这边跑来。
路灿跳起来喊：“这！我在这。”
外卖员拎着很大一盒的外卖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这边太绕了，找了一段时间。”
“没事没事。”路灿无所谓说着，他饿死了，不去在意这些。
跟外卖员道完谢，他关上门就往餐厅走。
三个人整理还快一点，没一会，地上的盒子垃圾袋就少了许多。
宋文意拍了拍手，说：“小亦先别弄了，洗个手先吃饭，吃完饭我们再来收拾。”
沈亦放下手里的纸盒起身去厨房洗手，等洗完手出来，路灿和路边南已经将菜摆好一桌。
宋文意点得是他们常吃的滑肉店，他们家除了滑肉做得不错，蛙和鱼也都不错。
宋文意先舀了一碗滑肉，路灿伸手想要接过，路边南一巴掌给他拍下去，嘴里喃喃着：“没大没小。”
说完，他自己伸手就要去去接。
结果宋文意绕过他，放到沈亦面前，路边南的手滞留在半空中。
路灿阴阳怪气说：“没大没小。”
沈亦忙不迭接过说了声：“谢谢宋阿姨。”
“客气什么，你帮我收拾这么多东西。”宋文意坐下说着。
这话让路灿不高兴了，他也帮忙了好吧，宋文意眼里就只知道沈亦。
“吃啊。”宋文意见她老公和儿子没动筷催促着：“再不吃就凉了。”
她没想着给他们舀，毕竟他们有手有脚，饿不着自己。
路边南秉承着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心情给自己舀了一碗，但路灿好像没有这个意思。
等路边南半起身拿了一双筷子坐回来，自己舀好的滑肉就被路灿端过去，放进嘴里砸吧砸吧吃了起来。
路边南：“……”
这一小插曲到没影响宋文意，她用手抓着一只蛙腿啃了起来，说：“今年中秋节怎么过，还是在家里随意吃点就过去了嘛。”
路边南吐出骨头，取下一次性手套，从餐桌上的纸盒里抽出一张纸擦干净嘴巴说道：“小郝今天下午给我打了个电话，让我带着你们中秋节那天去和他们聚餐。”
“小郝？”路灿在一旁听着：“谁啊。”
宋文意：“你郝叔叔，小时候总喜欢带着自己的孩子和你比的那个。”
路灿这才想起来是谁，小时候总有一个大人喜欢牵着自己孩子来和路灿搭话，还经常攀比，那小孩也讨人厌，拿到新玩具都得到路灿面前炫耀。
“他叫你聚餐干什么？”宋文意问路边南：“这都多少年没见了。”
路边南哪里知道啊，下午接到电话都是一团懵，多久没联系的人了，突然打个电话请他去吃饭：“不知道，家里大部分亲戚都要去，估计是最近生意兴隆了吧，赶着和亲戚炫耀。”
郝庄里就是那样的人，生活过得不如意就不愿意说，生活如意就要大肆宣传。
宋文意点头：“也对。”
“我不想去。”路灿拒绝，他最讨厌和亲戚打交道，一听到有那么多亲戚要去，他就不想去。
宋文意啧了他一声。
路灿往嘴里塞进一只蛙转头不去看，一转头就看见沈亦斯文吃着蛙。
心里吐槽，吃个东西那么斯文干什么。
宋文意问：“你同意了？”
路边南点头。
“那就一起去，正好那天也不想在家里煮饭。”宋文意一口气拍板：“小亦也跟着一起去。”
路灿知道逃不掉，往嘴里使劲塞土豆假装听不到。
沈亦顿了顿，点头同意了，毕竟宋文意也是怕他一个人在家里孤单。
吃完饭，路边南被留下来收拾餐桌，宋文意继续指挥他们收拾还没整理好的残局。
宋文意买的东西太多了，再加上别人七七八八送过来的月饼，整理到十点。
“这些月饼怎么办？”宋文意看着大包小包的月饼，一时不知道该拿它们怎么办。
都说了不要，别人硬塞进来，浪费也可耻，但他们也吃不了这么多。
路边南坐在沙发上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办，只好说：“明天去福利院一趟，把这些分出去。”
宋文意赞同，也只能这样了。
中秋节是在后天。
宋文意提着月饼和路边南去山上他们经常去的福利院，路灿待在房间里听沈亦给他补课。
沈亦如果做老师，肯定是一把好手，再复杂枯燥的题都被沈亦讲得有趣又简单。
路灿听得入迷，不知不觉一天的时间过去了。
路灿在休息时间问沈亦：“沈亦，你那物理竞赛怎么样了？”
“过了。”沈亦简简单单两个字，概括了他的艰辛。
路灿没多说什么，继续趴在桌子上歇息，大量用脑让他脑子疼。
只是简单的物理题就让他这么苦恼，更何况是竞赛题。
只是沈亦向来都是报喜不报忧。
路灿休息一会，就捧着自己的书回楼上。
中秋节那天，宋文意和路边南带着他们两个去赶往酒店赴宴。
郝庄里包了一个很大的宴会厅，大部分的亲戚都来了这里。
有人看见路灿他们来了，上前打着招呼。
“好久没见，孩子都长这么大了。”那位妇人很久没见他们，但她还是认识路灿，因为他眉眼间和路边南长得很像，于是她问着宋文意旁边的孩子说：“这位是？”
她以前没见过。
“我干儿子。”宋文意推着沈亦让他叫人：“小亦，这位是陆阿姨。”
沈亦打着招呼：“陆阿姨好。”
“好，你好。”陆阿姨打完招呼，就去和其他人继续打着招呼，好不容易有人聚集起来，都要打声招呼，以免日后需要找人帮忙。
宋文意带着路灿和沈亦两个人，随便找个地方坐着，来到这里免不了要和其他人周旋，让路边南去就好了。
她知道小孩子的脾性，都不太喜欢见人，她也不喜欢和人打交道。
郝庄里正在人群里接受其他人的阿谀奉承，这里有亲戚，也有官场上的合作伙伴。
路灿拿了些瓜子放在面前啃着，宋文意也是，他们两个头碰头，听着宋文意说得八卦。
“那家，他女儿刚刚考上军校。”
“那个，他儿子刚刚结婚。”
路灿的目光跟随着宋文意说得人一一对上。
“那那个呢？”路灿指了指人群中的人，现在正往他们这边来。
宋文意放下瓜子，整理好衣服说：“你郝叔叔，估计是来找你爸的。”
“哦。”路灿也放下瓜子喝了口茶，啃瓜子给他啃得口干。
“小郝来了。”宋文意端起温柔的笑容打着招呼。
郝庄里夸着：“宋姐，越来越年轻了啊。”
宋文意也夸着：“哪里哪里，你这不也是面色红润嘛。”
路灿听不得这些官场话。
偏头去找沈亦，打算找沈亦玩玩，结果他看见沈亦不知道被哪家的女儿围着说话。
周围莺歌燕舞的，好不快活。
沈亦从来都拒绝不过别人，怕拒绝了他们会伤心，所以他总能被人拿捏着，只能有一句没一句耐心回着。
路灿看得心里不舒服，往桌上的水果盘一拿，拿了块最大的西瓜去找沈亦。
沈亦听到有人再叫自己，还没应，嘴里就被塞了块西瓜。
一眨眼，路灿就来到他面前，强硬将他远离这里，回到宋文意身边。
那些女生见路灿他们那边有人交谈着，也不好跟过来，退后了半步去找其他乐子玩。
沈亦将嘴里的西瓜吐出来。
“坐好。”路灿坐下来自顾自拿起西瓜吃着。
沈亦低眉吃着西瓜。
“这位就是小灿吧？”郝庄里和路灿打着招呼。
虽然路灿平时看着吊儿郎当的，但关键时刻也不会掉链子，他放下西瓜说：“郝叔叔好记性啊。”
郝庄里对他笑了一下，又拿着酒杯看向一旁坐着的沈亦：“旁边这位是？”
刚才看见路灿带着他回到这里。
宋文意皮笑肉不笑说着：“沈亦，我干儿子，年级第一。”
毕竟刚才这人一过来就说家常话，什么他儿子又拿了奖，她不着痕迹看了眼不争气的路灿。
路灿在背后补刀：“刚刚得了物理竞赛省奖，马上要代替山城去参加全国比赛。”
沈亦不知道为什么话题会在他身上，只好扯着微笑点头。
“哦这样啊。”听到这话，郝庄里的眼神变得有些复杂：“挺不错的，小伙子有前途啊。”
他干笑几声，扯开话题：“路哥，最近在做什么。”
路边南咽下一口葡萄酒，说：“没忙什么，倒是你最近生意不错。”
郝庄里找回自己的主场，眼里的得意又来了，但嘴上还是谦虚说着：“没有没有，没有路哥那么厉害。”
路灿翻个白眼，这些亲戚就知道相互比较，看不得别人过得比自己好，也看不上一些穷亲戚。
路灿给沈亦塞了一把瓜子，他们这么聊下去多久开饭都不知道。
主人家在这，原本宋文意寻了个偏僻的地方，结果被人围着，这里倒成为最热闹的地方。
路灿和沈亦两个人不知道被挤到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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