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亦的轻笑声随风传来，将路灿断掉的思绪又接了回来：“这么看，你会吃亏。”
“不吃亏。”路灿慌张解释：“毕竟你很忙不是嘛，我问不到几道，因为我是天才。”
都到这了，路灿也要夸一夸自己。
“可我心不安啊。”那个啊字被沈亦的拖得很长，缠绵在空气中，撩拨着路灿动荡不安的心。
路灿沉默点头，同意停下补课。
距离上课还有很久，办公楼下散步的学生很多，估计是出来活动活动筋骨，在教室坐久了也不好，没人会抬头往他们这边看，。
“路灿，我记得你初中的时候成绩很好，怎么到了高中一落千丈啊，是因为什么事情。”沈亦突然出声。
路灿楞了很久。
小学和初中的时候，他和沈亦都在同一所学校读书，沈亦是年纪第一，路灿是年纪第二，他们两个的分数永远都只相差五六分。
至于他为什么一落千丈，原因很好猜，是因为沈亦。
家里的亲戚老是把沈亦拿来和他对比，明知道他不喜欢沈亦还要到处说，在快中考的时候，家里来了一大堆亲戚。
宋文意和他们炫耀自己两个孩子都能上一中，那些亲戚也奉承着，有个小孩童言无忌说着。
“那他们又读一所学校，路哥哥肯定又是年纪第二。”
亲戚不反驳，因为沈亦的优秀就摆在那。
至此，路灿就想远离沈亦，到沈亦不在的地方，他要当年纪第一。
所以中考他就考差一点，只是没控好分，连重点高中都上不去，宋文意气得直接给一中投钱找关系让他进去。
他兜兜转转还是和沈亦在一个学校，现在甚至在一个班，还是同桌。
但路灿不想去争，那些人说得对，有沈亦在的地方，他路灿永远都得被沈亦压一头，那还不如彻彻底底压着，第一次月考考了最后一名。
效果很显著，没人再拿他和沈亦比，过年听得话都觉得好听十倍。
这些话路灿不敢跟沈亦说，他胡乱编了个瞎话糊弄过去。
沈亦也没多问什么，只说让他好好学习。
“知道了。”罗里吧嗦的，都快跟他妈一样了。
肖孟付端着水杯出来，一出来就看见沈亦和路灿两个在她办公室门口傻站着。
肖孟付问他们两个：“你们两个在这干什么呢？”
路灿回头：“看风景呢。”
“大冷天有什么好看的。”肖孟付嘀咕着，她看向沈亦：“不是说累了，要回教室休息嘛？”
“有事耽搁了一下。”沈亦说这话的时候，有意无意朝身旁的路灿看着，但路灿没看见。
肖孟付看着手腕上的手表，距离上课还有半个小时，她抬起头问：“那忙完了嘛？”
沈亦：“差不多了。”
肖孟付叹了一口气，说着：“那就在我办公室休息吧，等会我跟老林说一下，让你休息两节课。”
沈亦拒绝肖孟付的好意：“不用了，不能因为比赛把课程也落下了。”
肖孟付看着沈亦眼中挥不去的疲惫，正想要开口劝着。
沈亦拎着路灿身后的卫衣帽子越过肖孟付，故作轻松说着：“肖姐，我先走了，有事你跟我发消息就好。”
见此情景，肖孟付也只好闭嘴，看他们走远后，自己拿着水杯去倒水。
“你真的不需要休息一下嘛。”
路灿没挣脱开沈亦的手，沈亦也没松开，就这么被他拎了一路。
沈亦摇着头：“不用。”
“那好吧。”路灿知道沈亦性子看似温和，但固执着很，他说一就不能会说二。
等他们两个回到教室，路灿离开教室是怎么样的，回来还是怎么样的。
有人看见沈亦回来，举着手机朝他邀功：“沈学霸，我们给你干到第一了，比二班那向嘉瑞高出几十票呢。”
路灿跟沈亦说过这件事，所以沈亦并不惊讶，他说了声谢谢，虽然是无关紧要的事情，但该有的礼貌还是要有。
“不用谢。”刚才说话的人不在乎说着，他就是看不惯二班处处超越他们。
“大忙人回来了。”卓祺然投完票，就捧着手机玩游戏：“这段时间去哪了啊。”
“忙着比赛。”沈亦推着路灿进去坐下，自己也坐了下来。
卓祺然看着他们这动作，越看越迷糊，沈亦什么时候这么宠路灿了，但手机里传来游戏开始的声音，他没空去想。
手机原本是打算午休结束之后收上去，但架不住皮猴，他们说投票没结束之前不放心，强制留了下来。
老林可能是年纪大了，也就忘了到教室找李佳怡拿手机。
好在，上课的时候他们都在认真上课，手机安安静静摆在课桌里不去动它，等下课再拿出来玩一会，上课又恋恋不舍收回去。
第二天一早，李佳怡就捧着箱子一个个收手机，投票已经结束，沈亦当之无愧的校草。
同学没有其他理由留下手机，只能割舍。
沈亦这几天没什么事情要忙，他一直坐在教室，路灿心情大好，但怕他太累，就没缠着他多说话。
其他人来找沈亦，都被路灿打回去。
“这天是越来越冷。”卓祺然看向窗外，黄桷树的叶子还开着，似乎又发出新芽，但其他树的叶子都落光了。
放学铃响起，一周的课结束了，所有人踏着秋风回家。
卓祺然他们被上次吓着了，好几周都不敢去网吧打游戏，生怕再去就被秃头鸭逮住，上次那些被逮住的人可是写了八千检讨和扫了一个月的操场。
路灿坐在椅子上慢吞吞收拾东西，沈亦在要放学的时候被肖姐临时叫去说事情。
沈亦走之前说，可能会说很久，不用等他，但路灿就想等他一起回家。
“路灿你快点，我还想回家睡觉呢。”
这么冷，就应该躺在被窝里美美睡上一觉。
路灿不客气怼回去：“你要是嫌我慢就先走呗。”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习惯，明明回家的路都不是一个方向，但偏偏就要等着对方一起出校，这种习惯也成了习俗。
所以他敢怼回去，是因为卓祺然不会走。
他说完这句话，卓祺然虽然不爽，可还是站在原地等着他。
刚发下来的手机，传来消息，路灿拿起手机，是沈亦私发给他的消息。
圆眼瞬间眯成笑眼，路灿将书包拉上拉链。
【sy】：等我。
【sy】：也麻烦让卓祺然他们也等我一下。
明明可以在群里发的，路灿的心此时像吃了蜜一样甜。
卓祺然看见刚准备起身的路灿，又一屁股坐下去，不可置信看着他：“你要在教室渡过周末啊。”
路灿回着沈亦的消息，头也不抬说：“沈亦让我们等他，估计有事。”
卓祺然听到沈亦让他们等他，也只能坐下来继续等着。
陈晓宇拉着于明旭在路灿周围找了个位置坐下玩着手机等沈亦。
也不知道沈亦要多久，他们没问，不过沈亦让他们等，应该要不了多久。
的确……要不了多久。
卓祺然他们坐在教室等了快一个小时，校园里很安静，夏日闹人的蝉鸣都不在，只有噼里啪啦的打字声。
“什么时候能走啊。”于明旭看着手机问。
陈晓宇拖长音回着：“我也不知道啊。”
卓祺然也加入其中：“等着吧。”
路灿握着手机，沈亦没回他了，应该是再忙，路灿心情好哼着歌。
卓祺然正想骂路灿有病。
沈亦就从教室前门走进来说着抱歉，他也没想到会处理这么久。
四人快速从椅子上起身，路灿是因为看到沈亦兴奋，其他人是因为终于可以走了而兴奋。
沈亦从讲台走下来，拿着早就收拾好的书包对他们说：“走吧。”
校园的学生都走完了，只剩保安在巡逻。
沈亦问：“你们想吃什么？”
陈晓宇回：“沈学霸是要请我们吃饭嘛？”
沈亦：“嗯。”
这段时间他们也算是照顾着自己的情绪，礼尚往来，理应回一次。
卓祺然想到路灿跟他说过沈亦的情况，拒绝又不行，万一自己说贵了也不行，只好把皮球丢给沈亦：“你请客你做主。”
陈晓宇他们也都知道，点头同意卓祺然的话。
路灿担心问着：“你钱够嘛？”
沈亦现在可是没有任何经济来源。
沈亦让他放心，自己还不至于穷到连一顿饭都请不起，何况奖金刚刚下来。
听到沈亦安抚的话，路灿才放心下来。
既然他们把皮球踢给自己，自己也不能在踢回去，婉转说了句：“那就吃火锅吧。”
聚餐，火锅永远不会出错，这也是山城人不会拒绝的餐食。
“这个可以！冬天最适合吃火锅！”
山城从来不把秋天叫秋天，他们把秋天自动归入了冬天。
火锅这个提议全票通过。
但有一个问题来了。
山城的火锅遍布都是，但选中一家不踩雷的火锅很难。
五人开始犯难，把问题推过来推过去。
最后还是于明旭拍板，选择去北滨路的老巷子找火锅店。
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北滨路，北滨路不似南滨路，南滨路热闹，北滨路有些惨淡，可还是挨着江，晚上还是有人会出来散步。
北滨路的老小区很多，用于明旭的话来说，火锅就要在老巷子里找才正宗。
爬了很多梯坎，来到一处看着还挺空旷的地，店的名字叫“不火”，不火的火锅店，里面却坐了很多人。
“不火”店前还有一颗高大的黄桷树，路灿喜欢这个地方。
路灿一行人来得不算早也不算迟，他们运气好还有位置，还被分配到了靠窗的位置。
“请问你们要吃什么锅底。”服务员问着。
“红锅！”
哪有山城人吃火锅吃鸳鸯锅啊，不过他们忘记还有一个病没好的路灿。
“微辣还是中辣。”
这个时候他们考虑了路灿，要了个微辣。
陈晓宇看着窗外的美景，山城最出名的就是夜景，冬天，天黑得早，他们坐在这能看到江边的夜景，还有长江大桥。
他激动对于明旭说：“这个店的位置太好了吧。”
于明旭自豪说着：“那是，也不看看是谁选的。”
路灿翻着刚才服务员递过来的菜单，切了一声，也不知道刚才是谁在那使劲翻手机，查看好吃的火锅店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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