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启樾去了澳门参加公务机空展，又在北京停留了几天。
北京，南城，重庆，他在这三座城市之间往返。
九月底，他还要跑一趟云南，参与应急救援的会议，跟当地救援队交流森林灭火的有效举措。
姜倪孜也有自己的事忙，她去见了一个在网络上爆火的男理发师，他性格开朗外向，但自驾看到美景就会大哭。网友说他患有阳光型抑郁。
姜倪孜跟他取得联络，约了见面，如果他有意愿，她明年想要邀请他拍纪录片。
回家，陆启樾发现人去楼空，姜倪孜不在，猫也被她带走了。
陆启樾给姜倪孜打电话，“在哪？”
她倒是很快接了。
“在我家呀。”
这语气没毛病。
陆启樾：“不过来？”
姜倪孜：“我为什么要过来？”
陆启樾仰躺在沙发上，喉头尖尖。
女朋友回她自己家，一个人带着猫猫狗狗，这叫个什么事儿。
陆启樾：“我来接你好不好？”
姜倪孜：“没空。再说。我忙。”
惜字如金，她甚至舍不得分成三句说。
陆启樾揉了揉额头。
他是真不知道姜倪孜怎么想的了，把他翻来覆去睡了，拍拍屁股就走，又冷着他。
她太会拿捏他了。
她在玩儿他。
她就是只喜欢他的□□，拿他解决生理需求。
说要给他生孩子完全是为了骗他脱裤子、上床的鬼话，还好他没由着她乱来。
陆启樾不死心，又发了短信过去。
“饿了没有，吃宵夜吗？”
“给你打包了阿嬷手作的抹茶茉莉，不是说想喝吗。”
“还有前几天你想吃的提拉米苏。买了三块。”
“明天有时间吗？”
“去看话剧好不好？”
石沉大海。
姜倪孜没有回复，屏蔽信号的坏习惯又来了。都是他惯的。
姜倪孜的私人手机用了六年，低电量自动关机。她刚好不用回复他了。
事实上陆启樾前脚一走，姜倪孜就回了家。
跟陆启樾待一块儿，整天脚不沾地，腿合不拢，多走两步路都腿酸。陆启樾还有脸说，她那么紧就是□□少了，一遍一遍至死靡他地按着她做。这几天在家她都没穿内裤，一穿就刮着疼。她是疯了才主动送上门。
陆启樾的家竟然跟她在同一个小区，现在保安看着她都叫陆太太，呵，毁她清誉。难怪保安那天会给他刷卡到她家那层，熟人熟脸，他倒是方便。
焚着香，姜倪孜洗完澡清心寡欲，把头发挽起来，在书桌上抄心经，取下狼毫毛笔，蘸了金粉红墨，只是她最近春心澎湃，素严的字体像一朵朵红玫瑰。
阿燕到了新环境怕生，趴在姜倪孜肩头，像个傲娇小公主。
闯爷见阿燕第一面那天原本在浴室打开了淋浴，给自己冲澡。对，边牧智商高，跟八岁小孩儿差不多，会自己洗澡，南羌第一次发现它这么聪明的时候问姜倪孜，闯爷会不会能说话啊。然后闯爷浑身湿漉漉的就跑出来了，只是阿燕不理它。
姜倪孜平时都是由着这狗闹，闹完她去给它吹干。
闯爷今天刚准备洗澡，看到阿燕，顿时又高兴疯了。
阿燕保持高冷，闯爷兴奋到不行，满屋子撒欢，像一块黑白相间的抹布，一点人事不干，到处拆家。
姜倪孜拦都拦不住。
闯爷跳到桌子上，尾巴一扫，带翻了她的稿纸和笔记本。
一地狼藉。
姜倪孜深呼吸，“闯子，你站住，晚上没饭吃你信不信。”
闯爷不信，看着她吐舌头，稍作休息还要继续搞破坏的意思。
姜倪孜指着它，“我现在就给陆启樾打电话，让他把你接走！”
闯爷听懂了，不愿意被判给陆启樾，“唔”了一声，前爪趴在地上巴巴地看着她。
姜倪孜：“回你的座位上去。”
闯爷乖了，跳到沙发上，它有自己的专座，小眼睛却是在阿燕身上。布偶猫粘人，摇着小尾巴走到姜倪孜脚边，舔舔小嘴巴，奶呼呼的。
姜倪孜把小奶猫抱在臂弯，蹲下收拾，一页一页纸捡起来，放在桌上。
最底下，一本深蓝色的笔记本打开了。
那是钟司孟硬塞给她的飞行日志。
姜倪孜一眼看到了陆启樾的字。
20XX年10月16日
这辈子算是废了。
20XX年10月18日
从医院回来。把篮球扔了。
20XX年10月20日
手疼。有点想她。
20XX年12月24日
今年圣诞节没有陪她。快递了一棵树过去，她犹豫了好久，签收了。好怕她扔掉。
他不适应写日记，羞于把心事付诸笔端。
日期又间隔了很久。
他才又写。
关于自己只字不提。
全是她。
只是翻阅了第一页，姜倪孜立刻感到钻心的酸涩。
20XX年11月9日
她拿奖了。她妈妈错了，很多人喜欢她，她浑身都是闪光点。跟她打电话了。她说开心。是拿奖了还是因为我？
......
20XX年3月20日
她回国了。遇过了太多的不公平。凭什么该放弃的是她。
20XX年6月29日
她终于换公司了，没那么多约束。真好。
......
20XX年2月14日
情人节。她在奥斯陆的街角买花，想上去抱抱她。蓝色绣球，她就喜欢这种。
她今天好美。
......
20XX年3月17日
阿婵，生日快乐。再等等我。
......
20XX年6月19日
陈奕迅来开演唱会了，她举着荧光棒，身边的座位没有人。那本该是我......
......
20XX年4月2日
她搬家了，带着闯爷。
20XX年6月30日
这是认识她的第十年。
20XX年7月5日
回重庆了。解放碑，洪崖洞，李子坝，南滨路，鹅岭二厂，云月巷，南山，大足石刻。这些游客如织的热门景点都叫，没有她的重庆。
20XX年8月14日
有点累。去看她了。
他写得隐忍又克制。
本子的最后一页是信封式样，夹着一沓机票。
东帝汶。
温哥华。
悉尼。
雷克雅未克。
挪威。
蒙特雷。
汤加。
全是观鲸圣地。
也是那两年姜倪孜去过的地方。
她只要转个身，会发现他一直都在。
她感到错愕。悸动。瞬间泪流满面。
关于和陆启樾分开这件事，她从一开始就明白他，正因为太明白了，恨不起来，每过一年就更爱他。
她等着他自我疗愈，相信他一定一定一定可以。她尊重他的自尊和傲骨。
她这几年往云月巷寄过手套，护腕，腕关节护具，暖手袋。
她同样记挂他。
就爱这一次，她认了。
没有见面，她一直能感受到他的存在。
手机里，她留着的那两千多封短信，设置了不查看，也舍不得删，从来没有打开过，存放在一个角落。
她找出私人手机充上电，飞快拨弄着屏幕，滑到第一封，那是六年前的跨年夜。
他说：“我永远爱你。”
凝固在屏幕里，这些信已经间隔了六年。
她慌不择路，又点开一封年末的信息：“我永远爱你。”
无人问津的心意。稳稳摆在那里。
她点开最近的一封，12月31日22:59，“我永远爱你。”
他怕她没有安全感，从来不吝于表达。
我永远爱你。
我永远爱你。
我永远爱你。
每一年都是如此。
大颗的眼泪落在屏幕上。
六年久违，没有杳无音信，他们奔赴的同一个未来。
她一封封打开，两千多封信息，那些她用尽毅力忍耐着不去看的信，过了六年终于打开。
等她慢慢看完，已经到了后半夜。
-
热浪持续不退，半夜落了特大暴雨，电闪雷鸣。
陆启樾准备去姜倪孜家里，她怕这种爆炸型的雷声。
忽然有人敲门。
陆启樾开了锁，姜倪孜站在外面，淋了一身的雨。
头发和裙衫都湿透了。
他见犹怜。
陆启樾拨开她脸上的发丝，“你怎么来了？”
姜倪孜捧着他的脸，深深吻上去。
陆启樾：“我问。”
“你”字儿被姜倪孜吞了进去。
缠绵，深切。
姜倪孜引着陆启樾倒在沙发上。
陆启樾：“怎么哭了？”
姜倪孜不说话，只是狂吻。
陆启樾偏头，嘴唇被她撕扯着，“你到底怎么了？”
姜倪孜躺在他身下，小小一只，眼睛和鼻子都是红的，“我以前解约是不是你帮的忙？”
陆启樾盯着她，“嗯。”
姜倪孜：“我问周章，他说不是。”
陆启樾摸她的脸，“离开原来的公司开心吗？”
姜倪孜眼里有感激有深爱，近乎没有声音：“开心。”
陆启樾笑了：“那不就行了。”
她说尽了隐喻，他是唯一懂她的那个人。有些事没必要多说，点到即止，他们就都懂了。
姜倪孜搂着陆启樾脖子，绵软的手臂，绵软的胸口，不用勾引，陆启樾自己就陷落了，剥开她被淋湿的裙衫，“你这么过来的，路上有多少人看见？”
“穿了外套的，放你家门口了。”姜倪孜教他，“掀起来啊，可以不用脱。”
来不及换地方。
□□焚身。
陆启樾手掌宽厚，单手包住姜倪孜的腰，在掌心里揉捏；胸膛挺阔，怀里容得下她，一只手揉，另一只手也在揉，她被霸道的男性荷尔蒙冲昏了头，软得像泥，随他怎样都好。
姜倪孜趴在沙发上，侧着脸呼吸不过来。
陆启樾两拳定在她身侧，臂肌尽显，倒三角身型像一匹狼，线条健美又不夸张。他虎口捉住她的下巴，往她嘴里渡气，救活她。
姜倪孜抬手摸他后颈的头发，年少时他的头发总是乱糟糟的一捧，现在是寸头，像细软的刺，刮在她掌心。
钟摆摇晃，降温天的视线格外朦胧，他在她灵魂中凿出痕迹。姜倪孜用手指描摹陆启樾的眉眼，温柔地说：“陆启樾，我喜欢你手上的疤。很性感。”
她一早就爱到疯魔，所以陪他。
那道鲸鱼文身有意义，断尾象征新生。
灵欲合一，怎么野怎么原始怎么来。
吸着，吻着，肢体交缠。
陆启樾眼神**，“想死你身上。”
姜倪孜被抓握着腰，侧面薄薄一片，背对着跪坐在他两侧，她闭眼乱揉着自己的头发，又累又磨人。
男人的手从她腰间摸上来，她默契着扭头，陆启樾吻得极具侵略性。
“陆启樾，好久不见。”
气音，带着哭腔。
她说的这句不同。陆启樾听出来了。
小别胜新婚，整个房间都是喘息。
陆启樾叫声很性感，身躯庞大，脸上染了**，发出一声声闷吼。
姜倪孜抖着身体抱住他，五指在他坚硬的手臂上抓出痕迹，张着嘴，眼神发直。
欲太烈了，欲壑难填。
还要——这是她仅会的词汇。
语文还给老师，遗憾还给岁月，时间把你还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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