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临清的手在记衍发顶停留片刻,而后收回。
“既入我门下,需守清虚山规。”他声音依旧平稳。
“第一条,不得欺瞒。”
记衍心头一跳,抬眼看他。
谢临清的目光看着蛮平静,但是记衍不知道为何却看出了一点不易察觉的笑意。
他肯定在笑我,记衍想。
“是,仙……师尊。”他低下头。
“第二条,勤修不辍。”
“是。”
“第三条,”谢临清顿了顿,“未经允许,不得离山。”
记衍抿唇,最终还是应下:“是。”
谢临清转身走向石桌,取出一枚玉简:“这是清虚山门规,共九条,今日记熟。”
记衍接过玉简,神识探入,密密麻麻的文字涌入脑海。
他粗略扫过,除了刚才说的三条,还有不得同门相残、不得滥杀无辜等常规门规。
最后一条却让他愣了愣:不得擅自接触天机阁旧址。
他抬眼看向谢临清,对方正看着他,显然知道他在想什么。
“有问题?”谢临清问。
“这是给我加的?为何不能接触天机阁旧址?”记衍忍不住问。
“整个门规都是给你的。”
“去天机阁旧部太过危险。”谢临清言简意赅,“你的身份一旦泄露,后果不堪设想。”
记衍握紧玉简:“可也许那个地方能够寻到当年真相...”
“我知道的比那里多。”谢临清打断他,“待你修为足够,自会告知。”
这话说得不容置疑。
记衍垂下眼,不再争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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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三日,记衍被要求在洞府内熟记门规,不得外出。
谢临清偶尔会检查他的进度,更多时候则在蒲团上打坐,或是处理传讯符。
记衍注意到,谢临清收到的传讯符越来越频繁,有时甚至会短暂离开洞府。每次回来,他的神色都更冷峻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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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日清晨,记衍刚醒来,就看见谢临清站在石桌前,手中拿着一套白衣。
“换上。”他将衣服递给记衍,“今日行拜师礼。”
记衍接过衣服。料子是上好的云锦,袖口绣着清虚山特有的流云纹。他犹豫了一下,背过身去换衣。
衣服很合身,像是量身定做。记衍有些不自在地扯了扯衣袖,他很久没穿过这样好的料子了。
谢临清打量他一眼,微微颔首:“尚可。”
他转身向外走去:“跟上。”
记衍跟着他走出洞府。这是三日来他第一次踏出这个地方。清虚山的雪依旧在下,但空气意外的清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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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师礼在清虚山主殿举行。
殿内人不多,只有玉衡和几位长老在场。欧阳宸也来了,站在玉衡身后,冲记衍挤了挤眼睛。
仪式很简单。
记衍跪在谢临清面前,奉茶,叩首,聆听训诫。
谢临清的训诫也很简短,无非是勤勉修行、恪守门规之类。
最后,谢临清取出一枚玉佩,亲自系在记衍腰间。玉佩通体莹白,正中刻着一个“清”字。
“此乃我的信物,”谢临清说,“持此玉佩,可自由出入清虚山大部分地方。”
记衍低头看着玉佩,心情复杂。
百年前前他仓皇逃命时,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成为清虚山首徒。
也是是谢临君唯一的徒弟。
叫什么来着,关门弟子。
仪式结束后,众人散去。谢临清带着记衍回到后山,却不是之前的洞府,而是一处更为精致的院落。
“以后你住这里。”谢临清推开院门,“每日卯时起身,晨练两个时辰。午时我来检查功课。”
院落不大,但很整洁。
正房是卧室,东厢是书房,西厢是练功房。院中有一株老梅,在雪中开着零星的花。
记衍站在院中,有些恍惚。这一切来得太快,他几乎不敢相信。
“师尊,”他忍不住问,“为何选我?”
谢临清站在梅树下,梅花落在他肩头。
“你天赋不错。”他说。
“仅此而已?”
谢临清转头看他:“你还想知道什么?”
记衍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摇头:“没什么。”
谢临清没有追问:“今日好生休息,明日开始修炼。”
他转身欲走,记衍突然叫住他:“师尊!”
谢临清停下脚步。
“谢谢。”记衍轻声说。
谢临清没有回头,只是微微颔首,消失在院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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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衍在院中站了许久,直到手脚冻得发麻,才走进卧房。
房间布置得很简单,但基本上用的着的东西都有。
他坐在床边,摩挲着腰间的玉佩,心中五味杂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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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记衍睡得并不安稳。
他梦见天机阁那场大火,梦见父亲临终前的嘱托,梦见这些年的东躲西藏。
最后,他梦见谢临清站在雪中,向他伸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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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卯时,记衍准时醒来。他换上练功服,在院中等待。不多时,谢临清推门而入。
“今日起,教你清虚山基础心法。”谢临清没有废话,直接开始讲解。
清虚山的心法以冰系为主,与记衍从前修炼的天机阁功法截然不同。
他学得很吃力,但谢临清教得极有耐心,一遍遍为他演示,纠正他的错误。
“心随意动,意随气行。”谢临清的手按在记衍背上,引导他运转灵力,“不要抵抗,顺应它。”
记衍闭上眼,努力感受着那股冰冷的灵力在体内流转。
起初很不适应,但渐渐地,他发现自己受损的灵根似乎对这冰系灵力格外亲和。
两个时辰后,记衍已经能勉强完成一个小周天。他满头大汗,几乎虚脱。
“尚可。”谢临清递给他一瓶丹药,“每日服用一粒,有助于修复灵根。”
谢临清又想起什么。
“这不是玉衡给的药。”
“啊?”
记衍很是疑惑为什么还要提一嘴这个。心中疑惑但还是接过了。
“谢师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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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时玉衡和欧阳宸来了。
都带着看好戏的神情。
“啧啧啧,没想到我们清虚山的小罪人摇身一变成了清虚山关门弟子,这下你就不需喊我玉衡仙君了,该改口了。”玉衡还是那一脸笑眯眯的样子。
记衍还怪不好意思。
“玉,玉衡师叔。”
“诶诶好,不错不错。”
玉衡摇着扇子满意地点点头。
欧阳宸凑了上来。
“老大!你是不知道这三日外面发生了啥!”
欧阳宸不等记衍回答就自顾自地说起来。
“我爹醒了之后就忘记可好多东西,像老年痴呆一样,不过生活还能自理,就是关于天机阁的和那一晚上的事情忘记了。”
“然后现在修真界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特别是三十三天楼!直接悬赏十万上品灵石找那个什么……天机阁少阁主的消息。”
“哎,老大你说,会不会就是三十三天要你家少阁主的命啊?”
记衍听着欧阳宸的话,越听心越凉。
三十三天。
果然和他们躲不开关系。
记衍突然想到徐全,徐全曾经说过要远离三十三天和谢临清。
谢临清……
记衍能够看出谢临清对自己并无恶意……甚至可以说是倾全相授。
那徐全为什么说小心谢临清?
或者是……徐全才是那个要自己命的人?
自己老爹的信和乾坤袋做不了假。
……
这一天都什么事啊!
烦死了!
记衍无声呐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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