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春天，这是记衍作为谢临清徒弟待在清虚山的第三年。
三年之中发生了许多事，第一便是器宗。
对，欧阳宸现在不再是小宗主了，而是器宗欧阳宗主了，老欧阳宗主说什么人生不过三万天就去云游了。
只剩下欧阳宸这一个独子。
欧阳宸顺理成章地当上了宗主之位,时常来清虚山抱怨着抱怨那儿的。
倒也热闹。
倒是玉衡，自从两年给了谢临清一大瓶丹药之后也学着老欧阳宗主一样去游历了。
好几个月都见不到人影。
修真界也发生了许多事情。
最值得关注的就是三十三天楼和剑宗签了一个什么协议，从此在修真界中剑宗和三十三天楼关系最密切了。
托谢临池的关系，签誓的时候记衍也去了现场——以剑宗太上老君的徒弟的名义。
那天记衍都不知道有多高兴。
趾高气昂地从一众羡慕的，嫉妒的，探究的颜色中路过。
这是在拜师大典之后记衍第一次出现在修真界中，自然是引起了不少的轰动。
当然，修真界之中不止发生了这些，还有多的就不一一赘述了……
记衍在这三年中干得事情可不少。
一是《霸道仙君爱上我》成功占领了修真界上上下下，没有一个修士的手上没有一本《霸道仙君爱上我》。
二是《仙界第一八卦周刊》销量成功突破一百万册，虽然是往期一共。
记衍每天都过着躺着数钱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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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时间过得很快，几乎是一复一日的练习，每月的药丸，记衍灵根才修复了一点。要是想要完全修复，还是要练成洗髓丹。
三年前洗髓丹的草药还差两例，三年后的今天同样寺还差两例。
记衍和谢临清不是没去找过，找过，只是最后两例药太难找了。
好在，玉衡仙君终于云游回来了。
“那么小记现在是差养神芝和七彩琉璃花？”玉衡摇着扇子，一边翻看着记衍的脉案，一边问道。
记衍叹了口气，掰着手指头数。
这两味药，他念叨了三年。养神芝只生长在极阴之地的极阳之时，且采摘后必须在十二个时辰内入药，否则药效尽失。七彩琉璃花则更为罕见，需在地脉深处孕育千年方能凝聚一滴，可遇不可求。
“养神芝和七彩琉璃花啊……”玉衡合上扇子，敲了敲手心，“确实棘手。养神芝还好说，虽然难得，但每隔几年总能在一些大型拍卖会上见到。这七彩琉璃花……近百年都未曾听闻有现世了。”
记衍肩膀垮了下来。这三年来，谢临清动用了清虚山的人脉和资源，也只在一年前拍到了一株养神芝，小心翼翼地用寒玉盒封存着，至今还少一株。
至于七彩琉璃花？连影子都没摸到。
“急什么。”谢临清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他正坐在窗边擦拭他的寒光剑，闻言头也未抬，“修行之路漫长，灵根修复非一日之功。即便没有洗髓丹，按部就班修炼，假以时日也能恢复。”
道理记衍都懂，但他还是忍不住着急。灵根就像是一个漏水的木桶，他每日辛苦汲取的灵力，总有一部分会从中流失，修炼事倍功半。他渴望能像正常人一样，拥有一个完好无损的灵根，能够畅快地吸纳天地灵气。
记衍忍不住，万一就因为自己不勤奋而失去了报仇的机会怎么办？
“师尊教训的是。”记衍低下头，闷闷地应道。
玉衡瞧了他一眼，又看看不动如山的谢临清，眼珠一转，笑道：“小记也别太灰心。七彩琉璃花虽然罕见，但也并非毫无线索。”
记衍立刻抬头，眼睛亮了起来：“玉衡仙君，您有消息？”
“消息嘛，倒是有那么一点。”玉衡慢悠悠地摇开扇子，“据我百草阁的古籍记载，上一次七彩琉璃花现世，是在南疆的万魔渊深处。不过那都是三百年前的老黄历了，如今那地方毒瘴弥漫，凶兽盘踞，可是个九死一生的险地。”
万魔渊？记衍记下了这个名字。
那不是谢临清之前去的地方吗？
“多谢玉衡师叔告知。”他认真地道谢。
玉衡摆摆手：“先别忙着谢。就算告诉你地方，以你现在的修为，去了也是送死。”
他意有所指地瞟了谢临清一眼，“这事儿啊，还得看你师尊舍不舍得为你冒险。”
谢临清擦拭剑身的动作停了下来，抬眼看向玉衡，目光清淡：“多事。”
玉衡嘿嘿一笑，也不在意，转而说起其他趣闻。
实际上也就是玉衡在云游途中遭遇到的一些事情。
不过最后，玉衡话语一转。
“嗯……你们猜我这次去云游还发现了什么好东西？”
“还有什么好东西？”记衍不为所动，毕竟每次玉衡都要来上一句这个。
“嘿，这个你们肯定感兴趣。”玉衡不等记衍回答就接着话继续往下。“修真界的最西边，也就是无尽海，都有三十三天楼的势力。”
“什么？！”
这无疑是个大消息，连谢临清都侧头看了过来，欧阳宸也瞪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
要知道，无尽海可是万年来都无人长期居住的地方，比万魔渊更加恐怖的无骨之地。
像南疆这样无人做主之地都是由四大世家和七大宗联合管理。
除了无尽海，因为那里太过危险了，几乎有来无回。
“三十三天楼的手伸得太长了。”谢临清此时开口便已经死表达不满了。
“对，而且他们占得地方还不小，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法子抵挡住了无尽海的瘴气和妖魔。”玉衡扇着扇子。“我这次这么着急忙慌赶过来也是这层原因，我怀疑，三十三天楼准备干件大事。”
记衍不敢想这大事是什么。
谢临清此时的脸比往常还要黑。
“不过……”玉衡话锋一转。“有两个世家已经有动作了，王家和孙家。”
“他们倒是也赖不住寂寞。”记衍小声吐槽着。“也不知道是想分一杯羹还是真的想阻止。”
玉衡听到他的话只是摇摇扇子笑着，也不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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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玉衡后，记衍有些心神不宁。万魔渊……七彩琉璃花……还有无尽海。
一天天都是什么事？
“在想无尽海？？”谢临清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记衍老实点头：“师尊，那里……是有什么东西？”
谢临清点点头又摇摇头。
“不太清楚，只是古书上记载那里有些……我们也不知道的东西。”
记衍心沉得更厉害了。
他怕与天机阁有关。
三十三天楼……无尽海……
记衍握住胸前的白墨。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得先把灵根恢复好，不然去哪里都是送死。
记衍晃晃头。
“那万魔渊……我何时能去？”
谢临清却说不急。
谢临清将寒光剑归鞘，“毒瘴能腐蚀灵力，谷中多异兽，不乏元婴期甚至化神期的存在。以你现在的实力，入谷三丈必死无疑。”
记衍缩了缩脖子，顿时熄了那点不该有的心思。
“不过，”谢临清话锋一转，“若准备充分，也并非不能一探。”
记衍猛地抬头，看向谢临清。
对方神色平静，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师尊，您……”
和谢临清一起去吗？
“七彩琉璃花对你修复灵根至关重要。”谢临清淡淡道，“既然有线索，自然不能放过。”
“可是太危险了！”记衍脱口而出。他不想因为自己，让谢临清去涉险。
谢临清看着他，眼神依旧没什么波澜：“修仙之路，何处不危险？”
他站起身，走到记衍面前，抬手，指尖轻轻拂过记衍额前翘起的一缕碎发。
“不必多想。在你拥有足够自保的实力前，这些事，自有为师替你考量。”
他的动作很轻，语气也很平淡，不过却让记衍感受到一丝……温暖。
属于很久都没有感受到的属于长辈的关爱。
记衍看着近在咫尺的师尊，看着他清冷眼眸中映出的自己的小小倒影，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酸酸涩涩，又带着难以言喻的暖意。
“师尊……”他喃喃道，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谢临清收回手，转身走向书房：“今日的阵法图尚未参透，过来。”
“是，师尊。”记衍压下心中的纷乱思绪，快步跟了上去。
窗外，春日的阳光正好，暖暖地照进室内，将师徒二人的身影拉长，交织在一起。
记衍一边听着谢临清讲解阵法要点，一边忍不住偷偷看他专注的侧脸。
或许，他该更努力一些。努力修炼，努力提升实力。不仅仅是为了修复灵根，也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不再总是被师尊护在身后，能够与他并肩而立，甚至……能够保护他。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便如同种子落入了心田，悄然生根发芽。
他握紧了手中的笔，笔尖在白纸上划过，留下凌乱的痕迹。
总有一天。他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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