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再去会会孙大强。”
尹琛把视线从李卒离开的背影上收回来，哐嘡一样推开隔壁的拘留室。脸上似笑非笑，看着孙大强。
咯噔一下孙大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一早就听见外面吵吵嚷嚷地动静，心里有预感肯定是有人被抓了。
现在看着尹琛满脸了然，心情不错的样子，想必是再来他这之前，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李卒抓到了，并且已经交代了周媛是怎么死的。”
“我来告诉你一声。”尹琛出口试探，果然孙大强在听见李卒交代周媛死因后，面部表情带上惊恐。
尹琛哼笑一声，计上心头。
在李卒的交代中孙大强虽然跟周媛的死没有直接关系，但其中必然也脱不了干系。
“李卒已经交代了，他说周媛是他杀的。跟你没有关系，你的车也是他开走的。”
“现在、你可以回去了。”尹琛这句话一出口，孙大强因为心虚，紧张低着的头瞬间扬起，满是不可置信。
“我、我可以出去了？”
尹琛点点头：“当然，据你的交代我们查了你住的小区监控可以证明你在案发当晚确实在家。”
“去把他的手铐打开。”尹琛脸上挂着笑对着旁边的柯九说。
扭头看向孙大强，脸上的笑意不减更甚：“孙老板，虽然这次的事情是个误会，但你出去后可要当心着点。夜路走多了，早晚要遇见鬼的。”
尹琛说这话的时候脸上虽然带着笑意，但孙大强心里却止不住的颤栗。
在得到自由的那一刻，孙大强连走带跑的逃离警察局。
“你又准备起什么坏心眼呢？”柯九站在尹琛旁边，看着火烧屁股、急冲冲往外奔的孙大强早有预料的口吻对着尹琛道。
嘿嘿两声，尹琛脸上还带着搞人心态的微笑，扭头对着柯九呲牙：“过两天你生日是不是要到了？”
柯九侧目，腿不自觉往后退了半步，双臂紧紧护住胸口：“你竟然会记得我的生日！”
“我可告诉你，我对你不感兴趣啊！我有如意了。”
尹琛嘴皮一收，脸一黑。当胸给了柯九一拳，锤的他连连后退，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
没眼看柯九那娇弱样，鄙视的骂了他一嘴：
“你他妈少看点那些脑残漫画吧，真搞不懂你一大老爷们，怎么净爱看些老娘们喜欢的基基弯弯。
“还有，老子我笔直！我现在可算是知道以前为啥老有女的一看见咱俩就激动的哭天抢地了，原来都是你在败坏老子的名声。”
尹琛说到这就忍不住火冒三丈，一把拽过柯九的领子，语气暴躁：“一个你，一个陶茜茜。你们俩以后要是在明里暗里搞臭我的名声，让薛妍误会的话，我就把你俩一块打包发配非洲去挖煤！”
柯九被人扼住领子，听完尹琛的话脸色讪讪，挂着讨好的笑：“哎呦～你这人怎么还人身攻击呢？”
说着就要用自己小拳拳去锤尹琛的胸口，伸到一半看着他要吃人的样子，嗖的收回来。
“好嘛，好嘛。我知道了，知道了。”
尹琛冷哼一声，转身走了。
柯九双手努力扯着自己的衣领，用力把它抻平。看着尹琛傲娇的身影，快步追上去：“你刚才说我生日，你是不是打算送我点限量版的稀罕物啊？”
双手插在裤兜，昂首挺胸跟即将出战的大公鸡似的尹琛，眼睛向下斜睨一眼柯九。
“送，当然要送你点稀罕物了，就咱们这关系这还用说吗。”
柯九渐渐停住脚，心头涌上不好的预感。他觉得尹琛今天绝逼他娘的吃错药了。
他什么时候有过这种让人如沐春风的微笑啊！
柯九搓搓双臂，看了眼外面的阳光高照的明媚天气，后背刮来一阵寒风不禁颤抖一下。
“这是要变天了。”
孙大强走出警察局，拦了辆车就直奔皇朝。一路上心都提在嗓子眼。四月的天，他出了一脑门的汗。
出租车司机瞧着后座的孙大强不时用袖子擦一下、擦一下额头。
伸手往出风口试了试：“是冷风啊。”
“先生！你是不是后面空调的出风口没打开啊。”
孙大强擦额头的手一顿，立马放下来。透过后视镜对上司机的眼神，脸上扯起僵硬的微笑：“开了、开了。我就是容易出汗。”
司机瞧瞧孙大强那一身的肥肉，点点头。
“我瞧你是打警察局出来的，家里出事了？”司机是个乐呵呵的中年男人，非常健谈的跟孙大强攀谈。
“啊！是，出了点事。”孙大强没有心思应付司机，草草回了他几句就不出声了。
不一会儿皇朝到了，孙大强付完钱推开车门急火火的消失在门口。
皇朝的领班瞧着老板一脸着急的模样，赶忙迎上来。
“出什么事了老板？”
孙大强脸色难看：“去包厢。”
领班立马跟着孙大强脚步匆匆的去了他们常用的私人包厢。
包厢门刚一关上，孙大强紧绷的神经得到放松，瘫在沙发上。领班到了杯水递给他。
着急的喝完杯里的水，孙大强把水杯往领班手里一塞：“再来一杯！”
连续两杯水下肚，孙大强是彻底放松下来。闻着身下沙发散发出来熟悉的皮革味，点燃一支香烟深深吸了一口。
仰头吐出烟雾看它在自己头顶慢慢消失不见。
领班在旁边坐下：“老板，你在被警察带走的当天，他们来查了监控。还问了咱们工作的员工有没有人认识或者是见过周媛。”
“你们怎么说的。”孙大强的神经被尼古丁麻痹，整个人懒散散，漫不经心的问道。
“我们说每天来咱们这玩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这哪能记得住啊！”
“嗯，还有呢？”
“还有，昨天有个警察来拷走了咱们这一个月的所有视频。”
“什么？”孙大强当即坐起身：“咱们这监控时长能存留一个月？”
领班被孙大强的反应吓了一跳：“对、对啊。这还是您规定的啊。说是咱们这种场所，万一出了什么事，也好有证据证明跟咱们没关系。您……忘了？”
领班说完偷偷撇着孙大强的反应。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啊！”孙大强从沙发上起身，围着桌子转圈。
脚步一顿，立马向领班求证：“咱们这两天监控维修以前的视频还能有？”
“有，有啊！都保留在咱们后台呢。”
孙大强腿一软，这下整个人都平摊在沙发上了。
好一会儿后，“你先出去吧，有事我在叫你。”
领班听话的起身离开，离开前看到了孙大强惨白的脸。
轻手轻脚关上门，领班垂下眼睛看不清她眼里的神色。
孙大强在领班走后，立马从沙发上跃起，掏出口袋里的手机打通了张申昜的电话。
在拨号的这短短的几秒钟里，孙大强像是过了几十年。
熟悉的，阴冷的嗓音从听筒中传到孙大强耳朵里，他脊背不由一抖。
结结巴巴，颤颤巍巍地跟张申昜把周媛的事情说一遍后，听筒那边除了能听见呼吸声外一片死寂。
孙大强的额头又忍不住的流汗，伸出湿哒哒的袖子往头上一抹等待着张申昜开口。
“这件事晚上见面细说，我这边还有点事，挂了。”
听着手机发出的嘟嘟嘟声，孙大强整个人都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有了张申昜托底，孙大强整个人都卸了劲，手机脱手摔在地毯上。
晚上十点，张申昜穿着黑西裤白衬衫，身材瘦高，刘海遮住一边眉头，外套搭在胳膊肘。脸上带着金丝眼镜，一整个禁欲系精英模样。旁边结伴来唱K的年轻小姑娘看到他眼睛都直了。
张申昜面无表情的从人群中穿过，背影在走廊拐角消失。
孙大强距离跟张申昜通完电话已经过去好几个小时，眼看就要十一点了一点动静都没有，他坐卧不安，在包厢里来回的踱着步子。不时的打开门往外看。
咔哒一声开门声，孙大强立马冲过去还不等人从外把门推开，他就大力的把门自己拉开来。
担惊受怕一整天的心，在看见眼前瓷白的脸，凉薄的眼神孙大强安定下来。
把人迎进来，给他开了瓶酒递打他跟前。
“小张总，周媛的事情你……”
“慌什么？周媛是谁，我认识吗？”张申昜喝了口酒，双手摊开搭在沙发背上，姿态随性脸色茫然。
孙大强听完张申昜的话，就要着急。
一根修长惨白的食指在他眼前晃了晃，示意他冷静。
“周媛死了，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人又不是我杀的，又不是你杀的。你急什么？”张申昜语气冰冷，说话的表情阴恻恻。像阴暗潮湿中毒蛇在丝丝吐性子。
“可是，李卒被抓了！谁知道他会抖出什么？万一他把你，把我供出来，怎么办？”孙大强看着张申昜不着急样子，他脸上的横肉激动的直抖。
张申昜翘着二郎腿，对眼前双眼充血，浑身颤抖要奔溃的孙大强哼笑一声：“瞧你这要吃人的样子，之前在电话了说什么担心我，我看……是你自己怕死，担心自己吧！”
孙大强瞬间回神，对上张申昜玩味的视线，心底发寒。有心解释，但又怕多说多错。毕竟眼前这位主的手段，他可是深有体会。
“别害怕，”张申昜挪到孙大强的身边，满面笑容的搂着他的肩膀拍了拍：“人都是趋利避害的动物，有危险了肯定想的都是怎么要保全自己，我懂。人之常情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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