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亦灿脸色阴沉的可怕，季闲川与他神色对峙，论起地位身份季闲川应该退步，主动认错。
可是他不能认下莫名的罪名。
更重要的是他脾气就是如此，今日这样僵着，必然会有人大作文章，但他不在乎，又能怎样呢？
这口气是怎么也放不下的。
夫夫俩人因为自己吵架，元哲被夹在中间不好打圆场，礼部所有人都偷瞄着萧亦灿，短短的几秒钟被延伸显得格外漫长。
就在此时，有人做了和事佬，解救这场闹剧，也给了萧亦灿和季闲川台阶。
“王妃殿下消消气，这事就是个误会。”这人弯着腰从这扇门走进，说着。
礼部侍郎汪清，年纪轻轻才华横溢，季闲川对他有印象，三年前通过科举进了礼部，得了先帝青睐，两年的时间就成了侍郎，前途不可限量。
“参见慎王殿下。”汪清跪地行了大礼，给萧亦灿掉下去的脸面勉强找了回来。
“起来吧。”
汪清起身忙不迭说：“我的桌案就在这门的旁边，看的是一清二楚，王爷刚进这礼部就听到尚书大人的惨叫，过去时就看到您被砸的这么严重，跛了脚赶过去扶您，关心心切言不对意，偏偏您还会错了意。”
“属我直言，您二人是天定的缘份，这份恩爱全天下都看在眼里，心中彼此的分量定然是一根发丝都插不进去的，慎王又怎会疑您有二心呢？”
说着，回头训道：“还有你们怎么做的差事，礼部近来是忙，但让尚书大人亲自登高寻物就是失职，还让王妃如此尊贵之躯来扶梯，更是罪加一等！”
闻言，官员齐刷刷的跪地请罪。
萧亦灿握起季闲川的手，满眼心疼，问：“被这么一砸身上定然伤的不轻，本王心急，有没有拽疼了你？”
这事继续下去对他只有坏处没有好处，季闲川也柔了声，委屈的不行，说：“很痛，刚刚你一捏更痛了。”
“是本王不好，看到你被砸急的头都浑了。”萧亦灿说完，又转头对元哲说：“元大人一直稳重，礼部最近是有多忙让你做事成这样？”
元哲认命耷拉着头，说：“慎王殿下，此事是我考虑不周，还请王爷王妃赎罪，臣定当谨记此事，以此为戒。”
“闲川怎么想？”萧亦灿把问题抛给季闲川，季闲川不假思索说：“我既然是为了救元大人受伤，那就烦请元大人亲自跑一趟，去太医院为本宫寻太医吧。”
“多谢王妃殿下宽宏大量。”元哲说。
小惩结束这场闹剧，萧亦灿倒是借着汪清的话展示了爱妻形象。
不出所料，此事被大肆宣扬在上京城内。
不仅成了百姓饭后谈资，就连宫内都拿此事打趣，季闲川被纯太妃叫进宫内，纯太妃满面笑容和他说：“看到你们能够恩爱幸福，本宫当真是不枉此生。”
甚至皇上亲自传召两人进宫。
萧亦晨调侃说：“三弟你如实的讲，是不是一早你就向父皇提了亲，从前朕倒是一点都没发现你二人生了情，藏的真好。”
季闲川不语，萧亦灿倒笑的开心，回说：“确实是我一见倾心。”
真话假话皇上才不会多管，不过是走个过场寒暄罢了。
萧亦晨叫他们来是有要事要说，季闲川沉默地听着，良久才等来皇上开口，道出此次真正的目的。
“哎，朕当真是舍不得你去云昭。”萧亦晨说：“这样，等展苍回来后，一起吃过宴席，你二人再启程吧，在上京多留些日子也好。”
萧亦灿说：“臣弟也舍不得皇兄，不过展将军能回来，可是平定了西北皈朝的战事？”
皈朝是盛朝附属，这么多年一直不服，想自立门户不再纳贡，在皈朝边境保盐常年安置得力兵将，就等好时机来翻身。
近期先帝病重，正是朝政不稳时期，皈朝就开始了纯纯欲动。
“哼，皈朝保盐大兵冲到了荣市，没出半个月就被展苍打了回去。”萧亦晨昂起头掩藏不住开心。
“只是展苍回来时间撞上了春闱，为了不让入京的考生有压力，要等一切结束才好回来。”萧亦晨说。
原来今日元哲说的就是这事。季闲川想。
展苍这人他听说过，却从未见过。
此人常年驻守盛朝边境荣市，展苍的丰功伟绩没少听，上京城称他为第二将军。
但在整个上京城心里，展苍才是第一将军。
至于任平勇……季闲川心中冷笑。
回乡前能见展苍一面，倒是算是激动人心的事。
季闲川和萧亦灿跪地贺喜后，兄弟之情本就没有多少，面子做的过去，萧亦晨就放走了两人。
“等回了云昭，你我就和离。”季闲川突然说。
他本就不喜做样子，到了马车这种私密的只有两个人的地方，自然更是懒得装下去。
萧亦灿喝着茶，迟疑片刻，轻松的应下说：“好啊。”
马车内的空间有限，季闲川怎么转头也避免不了看见萧亦灿，他烦躁的拽了拽身上的大氅，说：“停车，我要下去。”
萧亦灿利落的叫人停车，接着继续悠闲喝茶，一言不发，默许了季闲川下马车。
真会装。季闲川轻哼，利落的下去。
外面的风扑面而来，他打了个冷颤，和马车内的温度简直天壤之别，但即便如此，也好比和萧亦灿同处一室的好。
季闲川没回府，在街上不紧不慢的走着，趁着暗中紧随的人松懈间，一转身进了小巷拐角，甩掉人进了一间毫不起眼的小院，里面的江眠早已等待多时，今日他不必当值，早早就在屋内烧了好碳，一沓宣纸十分规整的放在案上。
“我还以为今日您不会来了。”江眠说。
“路上出了些差错。”季闲川翻着整理好的纸张，上面是今年所有考生的资料，说：“今年人这么少？”
江眠为他倒茶，说：“嗯，今几年好些地方都不太平，考生少也是难免的事，西北荣市和西南云昭最为严重，两地没有一个考生。”
盛朝与皈朝的战争地就是荣市，如此情形怎么会有人静下心来读这圣贤书呢？云昭更是常年不稳定，不过今年一人都未上京有些出乎他的预料。
莫非今年云昭又出事了？季闲川心中疑惑，打算回头和季昃让打听。
他不紧不慢的翻着，里面大部分的考生都没有人押宝，只有小部分被查出来有押宝人。
无非就是皇家人或者德高权重的臣子，他皱眉挑出几张拿出来，问：“这三个人为什么只有名字？除此之外都是空白，这么神秘？”
“我查了这几人有些时日了，确实什么也查不出来，显然是有人在故意隐瞒。”江眠说：“这几人绝对有问题，押宝人搞这么神秘，您放心，再给我几日我绝对查出来。”
确实很可疑，季闲川摇了摇头，分析说：“这几人可疑不假，但你不觉得这更像是一枚迷惑人的棋吗？”
“您的意思是？”
屋内温暖，刚进来就忙正事连大氅都忘了脱，季闲川一边脱一边想，等放好衣服说：“这几人不查了，这可是个大坑啊，谁查谁就中了计，在今年这场游戏中，都有谁在背后操纵我们尚不得知，此人特意放出几个有问题的人，若是早早就留下了埋伏呢？”
江眠有些没明白，说：“可是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当局之下还是考生为主啊。”
“笨。”季闲川拿手指敲了下他的脑袋，说：“押中了又如何，想要在朝中站稳脚跟需要多少个年头，多大的几率，这人这么做的目的根本就不是考生，而是他们身后人啊，是要看清这场游戏到底有多少的参赛者，看清朝堂有多少隐藏在背后的势力，看清真正有野心的人。”
“知道又能如何，谁是谁的人不是照样分不清。”江眠说着声音越来越小。
季闲川沉默良久，片刻说：“人不能一口气吃成胖子。”
江眠抬眼，疑惑写在脸上。
“平时也别总舞刀弄枪，没事去读读书。”季闲川真心相劝说：“对你有好处。”
“……”江眠不说话了，嘟着嘴表示不满，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也红着，和身上这身墨色劲装十分不搭，比及玩刀剑的更像是谁家小公子。
这张脸长的真是太有欺骗性了，季闲川想着把心里话问了出来，说：“平日当值他们是不是经常欺负你？”
“怎么可能。”说到这，江眠立马恢复原状，冷着脸说：“我的实力您也知道，他们都打不过我，您为什么这么问？”
还能为什么，还不是你长的就是任人欺负我见犹怜的脸。季闲川点点头，说：“随便说说，若有人欺负你就跟我说，只是……”
说着，他神情落寞，江眠问他只是什么。
只是他还能在上京城呆多长时间呢，又能保护江眠多长时间？他离开上京城后，江眠怎么办？还有他那几个考生，没有他在那几个孩子真的能撑得住吗？还有元哲、赵卓……
“没什么。”
季闲川说完不愿继续这个话题，问说：“对了，上次让你查的名字怎么样了？”
“最近事情太紧，还没查出来。”江眠说：“涉及到巴宁的事有些难查，要跑去巴宁兴许才能查出来。”
也是，上京城本就对巴宁嫌弃反感，不愿提及，又只有一个名字，其余什么线索都没有，能查出来什么呢？
季闲川：“嗯，这段时间还是以春闱为主，等查完那几个神秘考生身边人，你就启程去一趟巴宁吧。”
江眠下意识应下，良久有察觉不对，重复道：“身边人？”
“嗯有交集的考生。”季闲川说。
江眠不是很明白，再次重复道：“要查那几个神秘考生有来往的考生？”
“尽力而为，不行就算了。”
若放在一个月前，他定然会要个结果，至于现在就无所谓了，能查到自己就听一听，查不到就给自己的考生送去当官，自己也能安心回云昭。
“可是为什么要查，他们很重要吗？”江眠想不明白，还是决定问。
季闲川张开嘴又闭上，有些感慨江眠这个人的脑袋，说：“没事，你主子好奇。”
江眠不理解，但照做，淡淡的哦了声，接下了差事。
*
上京城的茶铺和茶楼，季闲川有一段日子没管过，他现在是皇室子弟，自然没有办法继续做生意，只好把东家的身份挂在季昃让身上。
官府文书调整，自己都不好亲自出面，只能托关系花钱通关系，半个多月的时间，茶铺和茶馆的管事相当的混乱。
几个掌柜是知道真正的东家是季闲川的，以为他当了王妃，生意定然不会再做，开始大肆敛财。
江眠送来的流水单被季闲川攥在手心，团成团扔在地上。
“真是好样的。”季闲川嘴角噙着笑，是藏不住的怒意，说：“七家铺子，七个掌柜，敛财模式和金额尽然出奇的一致，江眠，查清楚他们勾结一起多长时间了吗？”
“从先帝去世后，东街清雅居的掌柜吴圩开始联络其他六家掌柜，其中两家铺子不愿意和他们同流合污，被吴圩和其他几个掌柜联合搞垮他们的生意，并换上了早就挑好的掌柜人选上任。”
江眠继续说：“他们造假账，以坏茶替换好茶，来敛财、败坏名声……就等着您找时间关铺呢。”
清雅居是季闲川来到上京城开的小第一间茶铺，吴圩是他的第一个掌柜，**年了，季闲川自认对他不薄，为了那点钱竟然损害这么多年共同的心血。
找死。
又是一个换榜日！！[加油][加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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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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