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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看戏

正厅内四个学子穿着朴素,老实的站成一排不敢抬头,季闲川刚睡醒出来就看见四个萝卜,有些好笑。

这一声轻笑,更是惊到了人,不约而同的看着对方。

为了缓解他们紧张,季闲川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问:“今年的上京城和去年比感觉怎么样?”

四人低着头面面相觑,你推过来,我推过去的,都不愿先开口。

季闲川也没催促,良久,徐顷才向前一步,抬头说:“回季公子的话,上京城一如从前让人向往。”

季闲川笑笑,走到身边,故意说:“哪方面呢?”

徐顷支支吾吾,扣着手,说不出来,身后三个更像鸵鸟一样缩起来。

“不必如此紧张。”季闲川拍拍徐顷的肩。

在逗一会儿,这孩子都要哭了。

他转头问,“周叔,饭好了吗?”

“做完好久了,就等少爷起床呢。”

饭还么做时,四个人就到了,季闲川不出来他们也不敢坐,站了一个多时辰,现在饿的前胸贴后背。

到底还是十五六的小孩,一听饭眼睛都发直。

季闲川挑挑眉,主动推着几个小孩去吃饭。

桌上都是家常菜,四个人大眼瞪着小眼,安静的能清晰听见肚子咕叫,眼睛直勾勾盯着菜,喉咙滚动着,显然馋的不行。

但小孩儿却规矩的很,谁也没主动拿筷,还是季闲川开口打破僵局。

“随意点,等你们以后留在上京城,我还要去蹭你们饭呢。”

留在京城……

蔡伏伦抬眸,小心翼翼问:“您真的觉得我们能入仕吗?”

季闲川放下筷子,认真道:“我培养你和徐顷两年,你们什么才学我能不知道吗?自信些。”

去年他们两个就中了进士,只是名次不高,倒是能去地方做个小官,可两人才学实在可惜。

季闲川没有同意,给两人好一顿劝,两人也是不甘心的,只是生计都困难,又拉不下脸再让他出钱。

最终还是他强硬替俩人做了决定,出钱给了一次新的机会。

两个小孩感天动地,差点就认了季闲川为干爹。

吓得季闲川立马推开,称自己才比二人大五六岁。

并且他也不认为这是什么大钱。

“我们一定会努力的。”徐顷对上季闲川的眼神,坚定说,“今年一定会中的!”

饭桌上另外两人异口同声说:“我们也会中的。”

声音没徐顷那么肯定,毕竟名额有限,而桌上就有四个人。

“您对我们这么好,我们绝对不辜负您。”陈乐坐在桌边,小声说。

他家贫寒,能读书识字已经是万幸,要不是季闲川找到了他,他连考举人都没有钱。

陈乐拿起手边的酒,眼睛红润,“季公子,我不会说话,但以后只要是您的事,我上刀山下火海,万死不辞。”

田淳尔和他同样受到季闲川的恩惠,跟着举杯一口饮进。

几个毛头小子表忠心的方式就是一杯杯的灌酒,季闲川不想驳了四人面子,只要敬就喝,也不推脱。

喝的酩酊大醉,最后还是周民差人给小孩送回了住处。

这点酒对季闲川没多大影响,反倒让他睡了这几日来第一个好觉。

一直到午时阳光打在脸上才起,小厮给他更衣,说:“少爷,慎王殿下到了,叫您睡醒了去正殿。”

怎么又过来了?

季闲川问:“到多久了?”

小厮回:“约莫有一个时辰,就坐在那边喝茶连话也不说。”

他正愁着不知道怎么解决萧亦灿呢,他可倒好,天天自己送上门,季闲川蹬上鞋赶去正殿。

“慎王殿下来了怎么也不把我叫起来。”季闲川客套着。

萧亦灿起身凑上前,突然伸出手吓得季闲川倒退一步,看着他的眼神复杂,对方却丝毫没有收手的意思,把他没整理好的发丝抚平。

“抱歉。”萧亦灿意识到了什么,退回到了原本的位置,“是我逾矩了。”

季闲川坐下身,“都是男子。”

“话是如此,但我们要成亲了。”萧亦灿说,“婚前还是要注意些的。”

正常婚前还不能见面呢,这不也连着天的来季府,季闲川说:“慎王殿下今日过来,是有事找我?”

“无事就不能来找情郎?”

这话说的轻佻,季闲川看着他嘴角噙着笑,心里一片烦闷,说:“慎王殿下是君,自然想做什么都可以。”

萧亦灿说:“那本王可有幸请季公子去看戏?”

季闲川:“……”

找了几个借口最后还是逃不出被带出来的命运,睡饱觉的好心情立马散去。

雪白的狐裘摩擦着淡黄色大氅,两人并肩上了马车,季府就在上京城中心,看戏听曲的也都在附近。

时间一刻一刻流逝,马车上的热茶都成了冷茶,这么久还没有到,季闲川有些坐立不安。

萧亦灿要带着他去哪?

良久,马车颠簸停下,小厮拿着踏凳扶着二人下来,大大的牌匾出现在眼前,给了季闲川答案。

慎王府——

“不是说去看戏?”季闲川问。

萧亦灿回:“嗯,府上请了人来演。”

他孤身一人出入慎王府,心中万分后悔,早知道是来这里,他就应该找个更好的借口。

慎王府专门修建了听曲的地,季闲川和萧亦灿中间只隔着小茶桌——

金橘团,重阳糕,云片糕,透花糍,□□盘糕点一盘盘端上来。

最后桌上堆的摆不下。

萧亦灿又差人抬来一张小桌,放了两盘糕点和一壶茶水。

全都是宫廷吃的糕点,季闲川平时有钱都难买到。

茶水更是珍贵,普尔贡茶,他在云昭珍藏了一小包。

“慎王殿下有心了。”季闲川说,“这茶水是普尔?”

萧亦灿反问:“不喜欢吗?”

“没,很喜欢。”季闲川哪敢嫌弃贡茶,这话说出来都像是藐视天子。

殿内昏暗,只剩台上亮着。

第一出戏刚开始,季闲川眯了眯眼,越看越不自在。

两位主人公在寺庙偶遇,后又经过一些列的事情,最后得人相助,走到一起的故事。

著名的爱情戏。

小厮没在身边伺候,只有两人在看戏,身边吃着透花糍的声音,在季闲川耳朵里格外明显。

萧亦灿用手捏着透花糍递过来,“尝尝。”

他伸手想要拿,萧亦灿偏不给,便头暗示要亲自喂。

季闲川僵硬着背,凑过头来,咬住糕点,薄唇轻擦过冰凉的指尖。

“好吃吗?”

宫廷吃的糕点自然是绝佳,季闲川点头承认。

萧亦灿的举止以及演到**的戏,都让他像是坐在钉子上一样,想赶紧结束回去。

终于!

台上人抱在一起落泪,这场爱情戏终于落幕,季闲川抬眼,全然是松了口气的样子,说:“时间不早了,戏既然结束了,我就先……”回去。

“不急,后面还有呢。”萧亦灿说,“都是特意从江南赶来的,很是不易。”

季闲川如遭受晴天霹雳般,屁股刚抬起,闻言,又不得已坐了下去。

他认命的靠着椅子,勉强自己把萧亦灿当作空气。

只是看个戏。

季闲川掏出折扇握在手上玩。

直到小曲被男子吟唱出声,季闲川没忍住扶额。

“山有木兮木有枝。”

“心悦君新君不知。”

他抬起眼看着台上,这唱的曲名为《越人歌》,船夫倾心贵族,而两人都是男子。

“你不觉得我们和这个挺像吗?”萧亦灿突然说。

他是民萧亦灿是王,对应了曲子中的人。

余光扫见炙热的眼神,季闲川选择装聋作哑,目不斜视看着台的吟唱,右脸被盯的发热,他还是忍不住,开口回,“没听过。”

一曲唱完,天彻底黑了,他在慎王府整整呆了一下午。

萧亦灿的一句:“结束了。”

季闲川如释重负,抬腿大步向府门走,萧亦灿在后面不紧不慢跟着。

“闲川似乎对我府很熟悉?”

暗中来了两次,季闲川对地形熟悉的很,他太想离开,一时间就忘了这事,“国子监时太傅总说我记忆好,来时走了一遍的路便不会忘记。”

寒风吹过,身后停下脚步咳嗽着,他只是来送人并没有让小厮跟着,季闲川忙回头,替他拍背,“慎王殿下,您还是先回去的,我自己能找到门。”

“你我还没成亲,现在来府上就是客人,没有让客人自己走的道理。”

一句话断断续续好半天才说完,季闲川只好给他紧了紧狐裘。

大雪突如其来,雪花在天空飞旋,像是星光落在如墨般的长发上,最后消失不见。

“今年的初雪啊。”萧亦灿感叹着,一把将人拽进怀里,“能和你一起赏雪,我很荣幸也很开心。”

季闲川浑身僵硬,接着身上一沉,“慎王殿下?”

没应。

“萧亦灿?”季闲川拍着人。

依旧没人应。

这人不会是死了吧,他连忙把人放到地上,他看着闭眼的萧亦灿,唇色发白,简直和那晚死在怀里一摸一样。

季闲川替他把脉,片刻后才确认这人只是晕了。

“来人啊!来人啊!”

他高声喊完,暗处中跑过来的两个侍卫,把萧亦灿扛起,他随口关心说:“快扶他回寝殿,外面太冷。”

别现在没死,一会被冻死。

“季公子,您怎么样?”侍卫作势要把他从地上扶起,季闲川摆摆手,说:“我没事,慎王殿下要紧。”

人突然晕倒,季闲川不好就这么走了,跟着一起回了萧亦灿的寝殿,三个人就这守在床边。

大晚上要从宫里找太医来这,不知道要等到几点,季闲川提议说找个大夫先过来看,侍卫支支吾吾的找借口。

季闲川皱眉,把即将脱口而出的‘那就让你家主子等死吧。’咽下去。

慎王府的管家年岁不大,是从小陪着萧亦灿长大的太监,后来跟着出了宫,他进门直奔床榻而来。

扒开萧亦灿的眼皮,又把他嘴张开,仔细观察后松了气,眼珠一转对季闲川说:“今天多亏季公子在身边了,天气一冷一热,我家王爷就容易晕,您没被吓坏吧。”

直接死了还省的他想办法退婚了,季闲川说:“确实有些吓人。”

“外面天黑了,这雪还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时候。”胡迦培说,“季公子若是不嫌弃,今夜在这休息一晚可好?回头我家王爷醒了我也好有交代。”

窗子被掀开,冷风夹杂着雪花,从缝隙中吹进来,外面不知不觉间竟下起了漫天飞雪,季闲川探出头,外面早已经被白雪覆盖,连路都看不清。

季闲川无奈应了,现在这个天气,等回了府他会被冻成冰雕吧。

萧亦灿:老婆晕完我接着晕。

【衣襟碎嘴:哈哈哈哈哈,两个身体极差的小情侣】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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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看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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