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候,孟常澜又突然接到车队队长打来的电话,对面声音有些着急:“小孟,你的车为什么一直停在原地?系统监测云图显示,你所处位置的东北方向正有大批丧尸移动,大概三分钟之后就会到达你的车所在的位置。”
孟常澜放的免提,陆初也听到了这个消息,想到之前被一群丧尸追在屁股后面杀的经历,陆初不免头皮发麻。
三分钟。
狗系统又开始加码了。
如果他们没能在尸群到来之前想出解决办法,那么一旦车外被尸群包围,他们就很难下车去前面路口烧纸了。
孟常澜挂掉电话后,拿手机设置了一个三分钟的倒计时。
规则上说只能烧黄色的纸钱。
陆初拿手机搜索了一下离他们所在位置最近的超市,3000米的距离,往返是6000米,那位挪威现役男子3000米世界冠军最快纪录是7分17秒55,显然,即将到来的尸群留给他们跑去超市买黄色纸钱的时间是远远不够的。
既然没法去买。
孟常澜和陆初先是在车里地毯式搜查了一遍,随后又飞快地下车转了一圈,路边草丛里,沥青公路上,甚至轮胎缝隙里,他俩都看了一遍,连个纸钱的影子都没有。
两人重新坐回车上,目光再次聚焦在那个盛有纸钱的黑袋子里。
此时,孟常澜上手机倒计时还有89秒,离尸群过来这边路上还有一分多的时间。
陆初看着催命似的倒计时,手心出汗,仿佛已经幻视到外面尸群嘶吼着涌过来的可怕场面,精神高度紧张中,他突然想到了一种另外的可能性,抬眼看向孟常澜,手指黑色袋子,“这里面有没有夹着黄色纸钱?”
孟常澜没废话,直接扯断捆扎纸钱的塑料绳子,一沓沓厚的五彩纸钱从空中掉落,里面果然有黄色纸钱漏了出来。
陆初顾不上高兴,立刻和孟常澜把黄色纸钱从纸堆里捡出来。
规则上说只需要在路口烧一沓黄色纸钱就可以,一沓,没有具体数额要求,所以孟常澜和陆初只稍微捡了几张,就拿着打火机从车上下去,飞奔跑到前面有着昏黄路灯照耀的路口。
外面下着雨,水汽潮湿,点起火来并不容易。
陆初用手护着纸钱,一方面防止那几张黄色纸钱被吹走,一方面帮孟常澜打火机的火焰挡住风和雨。
雨滴落在他手背上,冰冰凉凉。
半蹲在地上时,陆初眼角余光注意到前方不远处的人行道上散落着许多张红色的人民币,孟常澜这个有钱的大少爷只扫了一眼,就敛回视线继续专心点火。
虽然陆初不受孟常澜拿到的这个规则限制,但尸群马上要过来,时间太紧张,陆初只能打消过去捡钱的想法。
看到了人民币却不能捡。
陆初心里不免有些抓心挠肝的难受。
“咔嚓”一声,这边孟常澜已经顺利拿打火机点燃了那几张镂空铜钱模样的黄色纸钱。
陆初遥遥望了眼两侧水雾弥漫的东西路口,并没有尸群的影子出现,但在纷乱雨声里,他听到了若有若无的嘶吼声,“你去看车好了没,我在这守着纸钱。”
万一没成功,还可以继续拿打火机点纸钱。
孟常澜跑着去查看面包车的情况。
平稳但略有些粗糙的潮湿公路上,树上掉落的绿叶旁边,几张单薄的黄色纸钱大半部分已经被烧成灰烬,风一吹,就从陆初弯曲的指端溜走,消散在半空中。
黄色路灯下面,白色烟雾腾腾升起,纸钱的味道并不好闻,熏的陆初几欲流泪,他被迫眯着眼睛,手心依旧护着还在燃烧的火苗。
旁边路上那种古怪又瘆人的嘶吼声越来越清晰,可以听的出来,尸群离这边越来越近了。
陆初害怕地喉结滚了滚,下意识扭头看了眼,孟常澜这会儿已经坐上车了。
面包车应该马上就可以重新启动了。
陆初如是安慰自己道,但这会儿也不能掉以轻心,他转过头,刚想瞧瞧这条十字路口的昏暗东西公路,他的目光突然被面前水洼吸引过去。
浅薄透明的水洼里,倒映着升腾的细碎灰烬,逐渐熄灭的火苗,陆初额前的碎发,以及一个满身鲜血的古怪身影。
说身影古怪,是因为,那个像人似的生物是伏在地上的,有一条腿可以正常走路,另一条腿是已经断成了半截,脚没了,只剩两段拖在身后晃悠的肉段,两个胳膊以诡异的反转弧度辅助那条好腿鬃狮蜥似的在人行道上移动,正在努力地用血肉模糊的手指捡拾那些已经被雨水淋湿贴在公路上的红色人民币。
他浑身都是血,看起来捡钱捡的很费劲。
刚稍微松了一口气的陆初这会儿凉意从后脊骨直接爬到了脖颈。
似乎是注意到了陆初的僵硬,那个恐怖的类人生物突然侧过脸,一双只剩窟窿还在泪泪流血的眼睛锁定了半蹲在地上的陆初。
没有任何征兆的,那个类人生物突然手脚并用地朝陆初疾速爬了过来,张开口水鲜血粘稠拉丝的锋利獠牙,仿佛想一口咬碎陆初的脑袋。
“孟常澜,救命啊!“
也顾不上那些纸钱烧没烧完,陆初被吓得站起身转头就冲着孟常澜开过来的面包车飞奔过去,直到他关死副驾驶的门,坐上散落有五彩纸钱的座位后,一颗跳到嗓子眼的心脏才逐渐回落下去。
而此时,东西路口两侧已经可以瞧见尸群的先头部队了。
孟常澜没有犹豫,利落地踩下油门,直接撞飞追着陆初过来的怪物,车轮碾过已经烧成灰烬的纸钱,从已经出现尸群的十字路口中间疾驰穿过。
陆初摸了把额头热汗,瘫坐在副驾驶上。
刚刚精神高度紧张,肾上腺素飙升,这会儿陡然放松下来,他突然感觉到了刚刚撞在车门上的左胳膊肘的疼痛,他转过胳膊,瞧见那里原本白皙的皮肤已经青紫了一大片。
陆初揉着胳膊肘,皱了皱眉。
五分钟后,孟常澜甩掉了在后面死追着的尸群,拐个弯,就进去了这次运输任务的目的地——华美林园小区。
他把车停在6号楼下,给订单上的家属打了个电话。
在等待家属下楼的空隙,孟常澜终于能抽出一点短暂的时间检查一下陆初的情况了,陆初这会儿还没缓过来,没什么力气地歪坐在副驾驶上。
“我一点事也没有,就是被那孙子吓了一跳而已,“陆初毫不在意道。
但孟常澜并不放心,偏过身子仔仔细细地检查陆初的脑袋、脸、脖子、胳膊、腿,脚腕,陆初觉得他小题大做,但也没说什么,只是由着他查看。
除了原本的额头上的伤,的确是只有左胳膊肘被撞紫了。
孟常澜没吭声,只是把陆初的左胳膊拉过来,冰冷的手心放在他撞紫的皮肤那里冷敷。
陆初没想到孟常澜的手居然这么凉,冰的他打了个激灵,急忙想收回自己的胳膊,“我哪里就那么娇气了。”
孟常澜低着头,没说话,也没松开握着陆初胳膊肘的手。
“孟哥,我真没事,”陆初被冰的呲牙咧嘴,忍不住嘟囔道:“你的手怎么这么凉啊。”
又往回拽了两回,拽不动,陆初就放弃了。
他注意到了孟常澜的表情,这哥大概是有点内疚,所以一直没吭声,也不肯松开他的胳膊。
算了。
孟哥的性子执拗,陆初上辈子就已经领教过了,他并不打算和他硬来,小事而已,由着他也无所谓,而且,孟常澜这样,他俩还能顺便麦麸。
陆初心道自己可是很有职业操守的。
只是可怜他那个小胳膊了。
直到外面单元楼下来客户,孟常澜才松开了握着他的手。
他俩一起下车,瞧见下楼来有三个家属,并不需要孟常澜或者陆初帮忙抬尸体,陆初失去了骗取抬尸费用的机会。
但陆初这会儿并不感到遗憾。
他站到了孟常澜身侧,只觉得有些恐惧和恶心。
因为那刚刚把尸体抬上车的三个家属里,有一个家属的脑袋上长着一个羊头。
孟常澜拿到的九丰山殡仪馆规则怪谈第五条:
[正常人的脖子上长着人的脑袋,而非长有两只弯角的羊头,如果你看见有家属脖子上长着羊脑袋,请拒绝他坐上面包车,如果他不同意,那么请立刻向领导申请,取消这份运输订单。]
孟常澜伸手拦住那个想要上车的羊头家属,“先生,你不能上车。”
羊头家属没有想象中的暴怒,他只是收回来跨上面包车的脚,咩了一声,十分有礼貌地嚼了嚼嘴巴,询问道:“为什么我不能上车呢?”
孟常澜:“规定。”
羊头家属摸了摸自己长到腰的白胡子,两只弯曲的巨大羊角压的他整个身子微微后仰,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孟常澜,语气依旧温和,“我已经付了钱,你不能拒绝我上车。”
已经坐上车的另外两个家属也帮腔道:“没错,我们已经付了钱的,凭什么不让我们上车!”
“对啊,我们已经付了钱,你没有权利不允许他上车!”
羊头家属坚持要坐上面包车。
那么,孟常澜就需要向领导申请取消这份运输订单。
但还没等孟常澜打电话,车队队长突然来电,似乎是车上的家属已经提前打了招呼,车队队长暗示说,“小孟,大家都是自己人,没必要这么死板,你这么聪明应该知道我的意思。”
车队队长电话挂的很快,孟常澜还没来得及向他申请取消订单,对面就已经挂断。
再打过去,就已经不接了。
羊头家属又咩了一声,下巴扬的更高,“小伙子,现在我可以上车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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