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警惕地紧握着枪,面容肃冷,胳膊肌肉绷紧,再次开口厉声斥道:“进去电梯!”
陆初和张恪此刻都把自己被银色手铐铐住的手腕高举过头,小鸡崽似的,看起来可怜又无助。
那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现在还站在角落里,陆初他们不能违反规则进去一起乘坐电梯。
但面前这个警察又不肯放下枪听他们解释,千钧一发之际,陆初突然想到了一个绝妙的解决办法。
“晕!”陆初眨巴了下眼睛,贼兮兮地用只能自己和张恪两人听到的声音对张恪小声说道。
刚说完,张恪几乎是开团秒跟,和陆初同时闭眼倒在了地上。
“喂!”针对他俩的警察被吓了一跳,谨慎又小心地握着枪走过来,上前试探地踢了踢陆初的小腿。
“醒醒!醒醒!”警察起初以为他俩是装的,但看到陆初额头上触目惊心的伤口后,他还是不免有些心惊,把枪推弹,犹豫地蹲下身推了推陆初肩膀,“喂,醒一醒!”
但不论那个警察怎么呼喊,陆初始终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躺在旁边的张恪看不到,但他能听到警察焦急的喊声,他以为陆初的演技又精进了,忍不住在心里赞叹招妹真是干一行行一行。
如果陆初听到张恪这会儿的心声,定然会骄傲地点点头,然后拍拍胸脯说一句,这才哪到哪。
但很不幸,陆初这会儿听不到,因为他是真的晕过去了。
“医生!医生!”警察收起枪,转身离开,着急忙慌地抬腿去找医生的时候,陆初和张恪身后的3号电梯门缓缓合上,站在电梯角落里穿着黑色西服的中年男人神色骤冷,黑漆漆的眼瞳仿若浸入寒潭,他不甘心地敛回落在陆初身上的阴森目光,转而把视线投向电梯里站着的其他囚犯,嘴角又缓缓噙起一抹阴冷笑意。
陆初醒来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窗外雨声簌簌,天色阴沉,黑云压抑地堆积在一起,仿若世界末日降临一般,玉兰花树的树枝被雨滴打的噼啪作响,透明雨珠紧接着又从深绿色杂草叶片的锯齿状边缘滚落,包裹住在粗糙水泥地上缓慢爬行的蜗牛壳。
穿着白色工作制服的护士走进病房,摁开病房里的灯,走到陆初睡着的病床边,递给他一张纸,随后闲散地插着兜转身离开了病房。
从进来病房到离开,这个护士自始至终一句话都没说。
陆初坐在病床上,一头雾水地接过那张纸看了眼,上面写着在埃索医院住院的注意事项。
陆初缓了缓,揉了揉被绷带包住的太阳穴,拿过来被叠放在床头上的埃索医院救治守则。
这两张纸都是一样的风格,没有多余的废话,内容简洁且要求明确。
陆初挨个比对了下这两张纸。
护士给的这个埃索医院住院的注意事项对应埃索医院救治守则上面的第八条:
[你入住医院后,医生会给你发一张住院的注意事项,上面会有很多条提醒,请牢记,奇数开头的事项是必须要做的,偶数开头的事项是坚决不能做的。]
注意事项有五条:
[1.晚上十点之后要关闭所处病房的灯(如果你不在病房就不用在意这一条)
2.你可以按照你舒服的姿势调节病床弯曲角度
3.遇到紧急情况可以按床头的呼叫器寻求帮助
4.可以在病房吃香蕉
5.护工不允许进入病房,你需要把进来病房的护工赶出去]
现在没有到晚上十点,所以第一条不用管。
第二条是偶数开头的注意事项,不能做,陆初也没有调节病床的想法。
至于第三条,现在病房里也没什么紧急情况,所以陆初也不用在意。
第四条又是偶数开头的注意事项,不能做,陆初看了眼床头的香蕉,其实,即便没有这条提醒,他也不会吃香蕉,因为他本来就不喜欢吃香蕉。
现在来到了第五条。
这个病床里如今有五张病床,陆初坐在靠近窗边的2号病床上,他左手边1号病床上躺着一个身上穿着深灰色囚服的头发花白的老太太,其余的三张病床上都是空的。
这会儿1号病床边站着一个穿着家常花衬衫的中年妇女,正眼神疲惫地拿一条白色毛巾沾水盆里的水给1号病床上闭眼躺着的老太太擦脸。
看模样像是1号病床老太太的女儿或者儿媳。
但陆初早已熟知系统尿性,他不能掉以轻心,出于安全考虑,他谨慎地侧头看向那个中年妇女,温声试探她道:“你们护理一天要多少钱?”
中年妇女愣了下,忙摆手道:“你误会了吧。”
陆初在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可中年妇女接下来没有话讲了,只是亲和地冲他扯了扯唇角,就又俯身继续给1号病床上的老太太用毛巾擦脸。
陆初眸色沉了下来,他察觉到了不对劲,刚刚他问这个中年妇女护理一天要多少钱,这个中年妇女只是说“你误会了吧,”之后就再也没有旁的话了,陆初误会了什么?如果陆初真的误会了,那为什么这个中年妇女不解释她和1号病床老太太的关系,显然,这不合常理。
陆初决定再试探一次。
“我听他们说是50块钱一天,这样,我给你70一天,雇你一周,怎么样?”陆初顶着一张无害纯真的小白脸,温声道。
中年妇女咬了咬唇,神色犹豫,但最后她还是摇了摇头,“你真的误会了。”
刚刚陆初还有几分拿不准,中年妇女说完这话后,陆初有九分的把握,他没有误会。
陆初眼睛转了一圈,又开始演起戏来,他往病房门口看了一眼,这会儿病房门口没人,他又神秘兮兮地转过头,手护住嘴巴,小声对中年妇女说:“你放心,我不跟护士说,我是真的需要护理,价钱随你提,多少我都能负担的起。”
中年妇女面露犹豫,但眼睛却亮了起来,拿着沾水毛巾的手也悬在半空中,半信半疑地重复问:“多少钱,你都能负担的起?”
陆初眼神单纯,肯定地点头,说出了他做梦常说的那句话,“没错,我不差钱,多少钱都可以。”
中年妇女谨慎地审视着陆初,陆初身上穿着囚服,靠衣服是难以判断他是否有钱的,不过陆初那张脸长得倒是很贵气,白白嫩嫩的,如果说是一个被家里宠坏了的富家少爷犯了事被抓进监狱也能说得过去,而且,陆初刚刚和她说话的口吻也很自然随意,嗓音听起来也有有钱人说话的那个韵味。
她深吸一口气,决定赌一把,瞪大了眼睛,攥紧手里白色毛巾,水滴滴答答落进下面的水盆里,狮子大张口道:“一天五万,你能付得起吗?”
陆初微微蹙眉,胳膊肘倚着病床栏杆,姿态慵懒,手里那两张纸随意地咔嚓折了下,他疑惑问:“五万?你刚刚不还说我误会了吗?你到底是不是护工?”
中年妇女承认道:“是,我是护工,”怕陆初不信,她还特意强调了句,“埃索医院里的护工都是这个价,每天五万,我没跟你多要,你之前听说的肯定是别人在骗你。”
陆初挑眉:“……”
一天五万,比抢银行来钱都快啊!
护士拿给他的那张埃索医院住院的注意事项,第五条[把进来病房的护工赶出去],正好是奇数开头的注意事项,是必须要做的。
因而陆初直接下床,穿着拖鞋,不由分说就把中年妇女推出病房,并关上了门,他虽然长得瘦,但毕竟是体育生,身上还是有把子力气在的,那个中年妇女刚刚挣扎着伸手要抓烂他的脸,结果被他抓着一个胳膊给推了出去,他的脸还是毫发无损。
中年妇女在外面疯狂骂街,但始终没能推门进来。
既然进不来,陆初也不准备跟她纠缠对骂,他只当是听不到门外她说的那些难听话,抱着膝盖,坐在病床上揉了揉发紧的太阳穴。
不知道为什么,陆初总觉得自己醒来之后好像忘记了一些事。
而且,那好像是很重要的一些事。
是什么呢?
外面中年妇女的骂声突然消失,陆初好奇扭头看向病房门口,一个白色的身影好像在跟中年妇女交涉,很快,那个中年妇女就被护士给赶走了。
而与此同时。
陆初捂着自己的脑袋,终于想起来自己忘了什么了,他不是忘了一件事,他是忘了一个人。
张恪,张恪去哪了?
那个家伙眼睛看不见,这会儿要是撞上规则,他必死无疑啊。
陆初脑袋上缠着白色绷带,直接从床上跳下来,准备出去病房找张恪。
但还没等他出去病房,病房门突然被从外面打开,一群护士推着一个身上穿着囚服的人进来,护士身后跟着一个穿白大褂的高个医生,医生身旁还有两个人。
陆昙,和张恪。
陆初震惊地瞪大眼睛,他下意识让开路,抬手揪住陆昙的后脖颈,把她拽到旁边,然后另一只手抓住正摸着墙壁走进来的张恪的手腕,松了口气,对张恪说:“瘦子,这边。”
张恪听到陆初的声音,脸上露出憨厚笑容,“招妹,你可醒了!你晕过去那时候可吓死我了!”
陆昙扎着高马尾,脸上顶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仰头看着脑袋被包裹成粽子的陆初,哇地一下哭出声来,伸手抱住陆初的腰,委屈道:“陆初,我可见着你了。”
陆初看着陆昙哭的凄凄惨惨的模样,心情并没有多大的波动,因为他觉得自己好像还有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没想起来。
这件事非常重要,比陆昙哭这件事要重要很多倍。
是什么事呢?
陆初锤了锤自己脑袋,他把身边重要的人都在脑子里挨个过了一遍,陆昙,张恪,还有——孟常澜!
陆昙和张恪都在这里了。
陆初瞳孔骤缩,那孟常澜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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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阿伊尔监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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