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初下意识看向刚被护士推进来病房的那个病人,一群身着白大褂的护士围在医生身旁,医生站在床边,陆初透过人群里拥挤狭小的缝隙瞧见了那个躺在病床上的人。
孟常澜还是一贯的神色冷淡,剑眉往下压,闭着眼睛,脸色泛着失血的惨白,规整的头发这会儿瞧着也有些毛躁,最让陆初觉得触目惊心的还是孟常澜左侧脸颊的深红伤口,很长一条,几乎横贯了他整个左脸,还有脖子上缠着的一圈圈厚重的已经被鲜血渗出来的白色绷带。
而现在站在陆初身侧,穿着囚服的陆昙脸上看不到任何外伤,除了黑眼圈重了点,还是跟之前一样的精力充沛,甚至哭的泪珠子都比旁人大,能很明显地看出来,在桦林中学那段时间,她被孟常澜保护的很好。
不用问,陆初也知道孟常澜为了把陆昙从桦林中学副本里全须全尾、不受伤害地带出来费了多少力气。
陆初皱眉望向孟常澜的时候,查房的医生正巧带着护士进来病房,见陆初站在墙边,医生吓得啊呀了一声,急忙让护士把他扶到2号床上去,紧张地给他检查道:“你失血过多,刚醒过来不能下床的!”
陆昙听到医生这话,哭声立刻止了下来,跟着走到床边,哭丧着脸,手指着陆初缠满绷带的脑袋担忧地问医生:“他还能活多久?不会活不过二十一岁的生日了吧?”
被医生扒着眼皮拿手电检查眼睛的陆初:“……”
有时候面对陆昙,陆初常常会生出一种自己不如小时候就嘎巴一下死掉的无力感。
他偶尔也会怀疑,陆昙这个不让人省心的讨厌鬼真的是他亲生妹妹吗?为什么明明他的性格很稳重内敛,陆昙却从小就是一个无法无天的恶魔脾气呢?
医生给陆初检查完,跟陆昙说陆初现在生命体征平稳,让她不用过度担心,同时让护士继续给陆初打点滴。
陆初这时候看了眼旁边3号病床上躺着的孟常澜,孟常澜浓密眼睫合着,表情比刚刚稍微放松了一些,还在睡觉,陆初忍不住问旁边另一个医生,“他的伤严重吗?”
另一个医生表情凝重,一边认真给孟常澜做检查,一边回答陆初的问题,“很严重,他脖子上伤口很深,差点伤到大动脉,必须得好好修养一段时间。”
医生离开后,护士也给孟常澜手背扎上了点滴。
张恪眼睛看不见,只能坐在病床尾端的椅子上,安静地听着陆昙跟陆初碎碎念说她和孟常澜从桦林中学逃出来的经历有多惊心动魄,顺便听她边哭边骂她之前喜欢的那个黄毛男生在鬼出现时是怎么狠心地抛下她自己逃走的。
陆昙吸了吸鼻子,抬手拿抽纸给自己擦泪后,又委屈地跟陆初哭诉说:“还好那个混蛋掉头逃跑的时候撞上了消防栓,一下子把鬼吸引了过去,我眼睁睁看着他被鬼撕吃了,那血哗哗地,流了一地,但是我那时候一点也不害怕,因为孟哥哥找过来了,我看见孟哥哥之后一下子就安心了,陆初,我跟你说,还好,还好那个混蛋被鬼弄死了,不然,我做梦都得气得睡不着觉……”
陆昙坐在床边边给自己削苹果边说话,絮絮叨叨了一个多小时。
她的话断断续续的,有时候根本没有什么逻辑,但陆初抓住了她话里的重点,并从她东一句西一句的碎碎念里,拼凑出了一心护着她,丝毫不愿意她受伤甚至最后为了保护她安全逃离桦林中学大门直接自己冲过去为她挡住了追到门口的丧尸的孟常澜的模样。
陆初心知陆昙的性格尖锐又敏感,如果孟常澜不是全心全意地护着她,她是不可能一口一个孟哥哥这么亲近地喊他的。
陆初侧脸看向孟常澜。
他眯着眼睛,脸上表情晦暗不明,他很感激这个人愿意这么豁出性命去救陆昙出来,但同时又变得心情沉重,他长这么大,从没有人像孟常澜一样为他付出过这么多,这么浓厚的情谊,他想着自己怕是这辈子也还不清了。
陆初不喜欢欠旁人人情债,尤其是这么大的人情债。
陆初异想天开,如果他现在是个亿万富翁就好了,如果他是个很有钱的有钱人,那他就可以让秘书拿着一行李箱的钱递给孟常澜,然后眼也不抬,冷酷地摆手对孟常澜说,多谢你救了我妹妹,这是送你的谢礼,然后钱债两清,陆初就可以坦然地没有丝毫心理负担地继续生活了。
但可惜他是个穷鬼,他没有一行李箱的钱,也没有秘书。
他只有一个捣蛋鬼妹妹。
大概是护士给他打的点滴里的药水有助眠的副作用,没一会儿陆初就开始脑袋发晕,脑海里的幻想也变得断断续续且模糊不清,床边陆昙的碎碎念也逐渐变成了蚊子翅膀震动的嗡鸣白噪音,模糊光影里,陆初挣扎着看了旁边床位上孟常澜最后一眼,歪头就陷入了沉睡之中。
陆初醒来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窗外的雨势变得越来越大,玉兰花树的树枝被暴雨打的几近折断,狂风呼啸,鬼哭狼嚎地席卷着一切,玻璃窗户上雨滴朦胧,倒影着远处商场大厦的模糊霓虹灯光。
他眯着眼睛拿过来床头手机,打开看了眼时间,是晚上九点零四分。
陆初手背上打点滴的针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拔掉了,他揉了揉沉重的脑袋,下床走到孟常澜床边,孟常澜依旧是睡着的模样,左脸的长伤口已经被用白色的无菌纱布贴住了,眉间紧蹙,仿佛在睡梦中也感觉到了巨大的痛苦,陆初给他掖了掖被子,眼角余光注意到他露出来的右手手腕上也包裹着厚重的纱布,左手虽然没有包纱布,但也有好几块紫青色的淤青。
上一次陆初见到孟常澜受这么重的伤,还是在梦里几十年前孟常澜受了枪伤在小医馆养伤的时候。
陆初盯着孟常澜那张轮廓清晰,骨相绝佳,此时却变得憔悴不堪的脸,心里不免又涌起浓烈的愧疚。
病房外有穿着白色工作服的护士急匆匆路过。
敛回视线的陆初突然想起来从他醒后还没瞧见陆昙和张恪,他绕过病床,出去病房,打算去找找陆昙和张恪。
现在外面已经完全天黑了,这里又是医院,规则随时都有可能突然降临,陆昙和张恪他俩一个是小孩,一个眼睛看不见,大晚上在外面游荡是很危险的。
病房外面的走廊,入目所见,一片白色,但走廊里的灯光倒也算明亮,时不时就能瞧见穿着囚服的病人表情痛苦地回去病房,还有穿着白色工作制服的护士端着药品或者推着小车从病房里走出来。
陆初打算去护士台询问一下陆昙和张恪的下落。
但他走过热水房门口的时候,突然有个穿着囚服的女病人一脸焦急地喊住他,陆初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假装没听见,继续往前走。
他出来只是为了找张恪和陆昙回去,并不想管闲事,而且,大晚上在医院突然有人喊他,很大概率不是好事,陆初想着能避则避。
但那个头发如枯柴的女病人却三步并做两步追过来,越过他身侧,伸手挡住了他面前的去路。
陆初看着她粗糙长满淡红色痘痘,仿若苦瓜表皮的脸,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胳膊抱在胸前呈防守姿态,谨慎问:“你有事?”
女病人垂着眼,畏畏缩缩,露出一副可怜模样,她从囚服兜里掏出来一张破烂的纸,珍重地捧在手心里,眼神里满是悲伤,她抬起苍老疲惫又红肿的眼睛,看向陆初,边落泪边哑声道:“小伙子,我,我刚刚知道我儿子昨天晚上去世了,这是他最后写给我的信,但是我不认字,我找了其他人,想让他们帮我念念我儿子最后到底说了什么,但他们都很忙,小伙子,你,你可以帮帮我吗?”
陆初僵了僵,虽然知道这番话听起来很假,但他看着面前女病人哭的凄惨模样,还是不免动了一丝恻隐之心,他八岁那年妈妈去世,如果他妈妈现在还活着,或许他妈妈也会像面前这个女病人表现出来的一样爱着他吧。
陆初深吸一口气,心道这个狗系统果然是知道戳他哪里最痛,不过他可不是之前那个会轻易被感情打动的单纯傻小子,他果断拒绝道:“不好意思,我这会儿有点忙,你还是去找护士帮忙吧。”
说罢,陆初就侧过身,准备从旁边离开。
“扑通——”
陆初没想到,这个女病人眼看着他要走,居然突然间跪下,对着他连连磕头,边哭边恳求:“小伙子,求你帮帮我吧,那些护士都忙得很,她们不肯帮我啊。”
走廊里经过的病人看到这幅景象,都侧目看着陆初,有的甚至小声跟旁边人嘀嘀咕咕地讨论。
陆初隐约听到有人说“这个小伙子看着人模狗样,没想到是个烂人,居然逼人家给他下跪”,还有的说“都到医院来了,还敢这么欺负人,我看他是嫌自己脑袋上的伤还不够重……”
陆初:“……”
“求求你,小伙子,我求求你了,你只要帮我读一读我儿子给我写了什么,我马上救走,一小会儿,就耽误你一小会儿,好吗?”女病人跪在地上,双手合十,见陆初不理她,她竟然直接强硬地把那张破旧的纸条塞到了陆初手里,并且抱住了陆初的小腿。
陆初不肯进去系统给他扎的这个圈套里,往后退了一步,可他没想到,女病人的手居然力气大到他想把腿拔出来都拔不动,以至于他后退一步时候重心不稳差点踉跄摔倒在地上。
看样子,如果他不读纸上的内容,这个女病人是要跟他一直耗下去了,既然腿拔不出来,陆初打开手里那张破旧的纸条,皱着眉头,准备看看系统到底是在作什么妖。
破旧纸条上的字迹像是小学生不走心的课后作业,歪七扭八,甚至有些字潦草地很难让人辨认出来到底写的是什么。
陆初大概扫了一眼,就是些孩子对母亲简单的关心询问。
比如:“妈妈,我今天的午饭是红烧肉和菠菜炒鸡蛋,你今天的午饭是什么呢?”以及堆在下面几行字里的,“妈妈,护士阿姨说,你今天会来医院看我,可小丽说今天是工作日,你今天不忙吗?”
陆初看到这里,脸色突然沉了下来。
他拿到的埃索医院规则怪谈第二条:
[在埃索医院内,“你今天不忙吗?”是禁忌词,如果有人要求你继续说出这句话,不论他是谁,拒绝他的要求,并且立刻告知医生这件事。]
女病人哭的满脸泪水,可怜巴巴地仰着脸,哭求陆初道:“小伙子,你是个心善的好人,请你看在我儿子八岁就去世的份上,帮我念念吧,一句不要落,一个字一个字地帮我念一遍吧。”
陆初断然拒绝:“不行。”
他可不想自己年纪轻轻就因为违反副本规则死在这个医院里。
但女病人不依不饶,跪在地上抱着他的小腿不松开,毒蛇一般死死地缠着他,一直用道德,言语逼迫他为自己念信。
“小伙子,求求你,帮我念一遍吧,小伙子,我求你了,你只要给我念一遍,我立刻就松开你的腿,小伙子,求你看在我这么可怜的份上,帮帮我吧。”
没一会儿,陆初本来就没恢复好的脑袋就快要被这个尼姑似的来回念叨的女病人给嘟囔得炸开了。
“救命!我觉得自己马上要晕倒了,你能不能帮我喊个医生过来?”陆初先向路过的病人求助。
但埃索医院里救治的病人都是明海市各大监狱的囚犯,有的甚至已经判了死刑和无期徒刑,他们这些人哪有多余的善心去帮陆初找医生过来,不落井下石就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连续向五个路过的病人求助无果后,陆初瞧见一个穿着白色工服的护士从走廊尽头走过,他忙高声喊住她,“护士!我需要医生!”
那个护士听到陆初的呼声后停下了脚步,转身朝着陆初这边走过来,陆初以为自己终于可以得救了,但他嘴角的笑意还没完全起来,那个穿着白色工服的护士就走路一阵风似的,与他擦肩而过,仿佛没看见他一般径直往前走,根本没有停留,只在身后留下一句:“今天晚上没有医生在住院楼里值班。”
陆初震惊:?
晚上怎么会没有医生在住院楼值班呢?
他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立刻侧过身子看向这会儿已经走到他身后的那个穿着白色工服的护士两手手腕。
这个护士左手手腕上什么都没有戴,但右手手腕上带着一条用两根红绳并排编织在一起的穿着一颗金色转运珠的手链,除此之外,她右手手腕上就没有其他东西了。
陆初拿到的埃索医院规则怪谈第四条:
[晚上值班护士统一穿白色工服,但偶尔也会有黑色工服的护士出现,但请记住,只有穿着白色工服且手上戴着红色朱砂的护士说的话才是真的。]
刚刚从他身旁走过的护士穿着白色工服,但手上戴着一颗金色转运珠,而非红色朱砂。
所以这个护士的话不可信。
也就是说,晚上是有医生待在住院楼里的。
“陆初,你这是干什么呢?”陆初正苦恼如何摆脱抱住自己小腿的那个女病人时,陆昙突然用右胳膊夹着塑料盆出现在他身后。
陆初顶着一脑袋白色绷带,很惊喜地心想他这个混世魔王的妹妹有时候也是有点用处的,他急忙对皱着眉头的陆昙说:“快去把医生喊过来。”
陆昙嘴巴张了张,她本来还想先问清楚陆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再去喊医生,但看着陆初严肃的神情,以及地上跪着的那个女病人诡异的姿态,她硬是把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拿着手里的粉色塑料盆转身就大步跑到护士站,把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喊了过来。
“没错,就是病人出事了,医生,你快点,快点!”陆昙过去护士站的时候,护士说值班医生这会儿在查房没有空过去,但陆昙是个急性子,谁知道医生会什么时候查房回来,她根本等不了,所以她直接翻进护士站,闯进值班室里,把躺在上下床下铺正在抱着被子闷头睡觉的医生拽了起来,顾不上护士在身后追赶,陆昙拉着眼睛还没睁开的医生就跑到了陆初这边,她急促地呼吸着,一头乱糟糟的黑发披散在脑后,手指向陆初,“医生,就是他,他出事了。”
医生用双手揉了揉脸,努力睁开仿佛被黏在一起的沉重眼皮,可是无奈实在睁不开,只能狠狠心,“啪啪”地自己扇了自己两个巴掌,疼的他感觉自己的脸好像立刻就肿了起来,但这下他清醒了。
陆初把这个女人硬塞给自己的那张破旧纸条递给医生看,并用手指着那行写的歪歪扭扭的[“你自己不忙吗?”]指控道:“她让我把这句话读出来,我不愿意,她非让我读。”
医生本来还有点懵逼,在听到陆初说的话后,皱着眉头垂眼看向那张破旧的纸条,在看清陆初手指的那句话后,蔫蔫地没有什么精神的医生突然变得暴怒,陆初甚至能清楚地感觉到医生在那一瞬间突然怨气冲天,两条胳膊的肌肉都紧绷膨胀了起来,他一把夺过去陆初手里那张破旧纸条,撕烂成碎渣,抬臂扬在半空中,纷纷扬扬雪花似的落下。
“就是因为你,我才大晚上没法睡觉的!”那个医生面目狰狞地一把拽开了跪在地上的女病人抱着陆初小腿的手,大力士一般,抓住她的后衣领,只用单手就把她拽到离陆初一步远的位置,嘴里牙齿咬的咯咯作响,发疯似的僵着身子边把那个女病人往走廊尽头拖走嘴里边一直念叨:“我要睡觉,我要睡觉,我要睡觉……”
向来胆子大的陆昙在察觉到医生身上那冲天的怨气后,也下意识地走到陆初身侧,把自己藏了起来,她皱着一张脸,用极小的声音在陆初耳边嘀咕:“陆初,他好吓人啊。”
走廊里,其他护士和病人都自觉地给那个医生和他手底下拽着的女病人让出了中间的路。
陆初回过神后,立刻问陆昙:“你张哥呢?”
陆昙手里还攥着那个粉色塑料盆,一脸茫然,不解地抬眼看向陆初,“他不是刚才还在病房里吗?我跟他说我去洗衣服,然后我就走了……”
陆初带着陆昙去护士站询问他们是否看到了张恪,一个穿着黑色工服的护士从电脑后面站起身,眼睛弯弯,面容和善地对陆初说:“我看到了,他是不是胖胖的,然后留着寸头,眼睛小小的?”
陆初急忙点头,“没错,那个就是我朋友。”
穿着黑色工服的护士温声道:“他坐电梯去二十四楼了,我瞧着他好像是看不见,我还问他需不需要帮助,他说不需要,我帮他按了下电梯键就回来了。”
陆昙皱眉,胳膊倚在桌边,手指拨弄着放在电脑前的一束满天星捧花,不解问:“二十四楼,那不是顶楼吗?张恪眼睛又看不见,他跑到顶楼去干什么?”
陆初本来也在疑惑张恪好端端地为什么突然跑去顶楼,但当他的目光落在面前这个护士身上的黑色工服时,他突然察觉到自己差点被这个护士耍了,果然是,担心则乱。
他拿到的埃索医院规则怪谈第四条:
[晚上值班护士统一穿白色工服,但偶尔也会有黑色工服的护士出现,但请记住,只有穿着白色工服且手上戴着红色朱砂的护士说的话才是真的。]
穿着黑色工服的护士说的话是假的,不可信。
因而陆初紧接着开始搜寻护士站里,穿着白色工服,手腕上戴着红色朱砂的护士,很快,他就在最右侧的工位上瞧见了符合要求的护士。
那个护士,说的话会是真的。
陆初立刻带着陆昙过去,语气温和但又有些着急地问那位护士:“请问你见到我朋友了吗?他穿着深灰色的囚服,身子胖胖的,眼睛和嘴巴都有点小,而且他看不见。”
那个护士头也不抬,皱着眉头,很不耐烦地在写自己手边的东西。
陆初以为她没听见,又温声问了她一遍。
可那个护士还是好像没听到一样,低着头写自己的东西,根本不搭理他们。
不知道为什么,陆初心里莫名有些不安,这个护士装看不见他们,他只能再找其他穿着白色工服,手腕上戴着红色朱砂的护士询问,但护士站里这会儿来来回回共有七个护士,三个穿着黑色工服,其余四个穿着白色工服的护士里,只有面前这个护士手腕上戴着红色朱砂。
也就是说,只有面前这个护士嘴里说的话是真的。
没办法,陆初只能继续跟这个护士耗,他又重复了一遍刚刚说的话,外加一句恳求,“他是我朋友,他对我很重要,如果您见过他,您能不能告诉我?”
陆初脾气温和,但陆昙素来是个急性子,见这个护士不搭理他俩,陆昙直接忍不住,抬手拍了下桌子,生气地拔高了声音:“喂,姐姐,我们跟你说话呢,你干啥装听不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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