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汤文生不是的证据是什么？”一位年轻的女性警察带着金满枝去了空闲的调解室了解情况。
金满枝把肩上的购物袋放在桌上，过重的行李发出一声巨响。
空气里像是有水面的涟漪。
两人都愣在原地，金满枝紧张地吞咽口水，不敢再有动作。
警察轻笑一声，缓和气氛，“小同志，不要带情绪哈。”
“好，好，好的。哈哈……”气氛在金满枝的干笑里更加凝固，她只能尽快聊到案件本身。
包包里拿出一本还未写完的本子和平板电脑。电脑里全是有关于管理员账号出现的两次嫌疑人的动向，第一次汤文生是出现在那个机房没错，但在第二次管理员出现的时候，金满枝是撞进见了他在中心大楼其他楼层的洗手间。
笔记本里记录了有关汤文生所有发生的事件，从心理学上她做出了一份性格侧写。
一个人常以伤害自己的方式去报复讨厌的对象，那么从概率上来说，他是很难会选择和人玩五十天的自我伤害的游戏来去折磨一个陌生人。
古话还说三岁看老。
长大后能成为有手腕的策略家，小时候也一定是有股子狠劲的底色。
良善的人一定是不会突破自己的底线。
“另外……”
金满枝拿回平板，点了点屏幕，弹出新的图片。将电脑又交回警察手里，“姐，你看这是我在外网上找到的汤文生社交平台的账号。”
账号里大多都是他拍的一些为了满足小众爱好的照片。警察没看几眼，心疼的关上了屏幕，“他喜欢……”
“不是！他只是想要报复把自己包装成高知识分子的父亲。”金满枝打消对方的猜测。
“他父亲是哪位?”
“临川最大的律所合伙人之一。”
一听这名号警察都倒吸一口凉气。“天！我说还挺巧，都一个姓。”她说完话陷入思考，不一会儿开口，“这些只能做推理，无法成为证据，目前没有人可以为他作证不是他打开的网站。现在唯一可以确认的就是他使用那台电脑进了网站。甚至都不是管理员登录的痕迹，而是直接捉拿。”
两人冷静的辩论了一小阵，门儿突然开了。
坐在门对面的警察立即起身。“魏局。”
听到这个称号，还在发愣的赶紧转过身子。
门边站着的是位个子不高的中年女人，普通圆润的脸庞有着不同锐利的眼神，一眼就能洞穿人性，气场无时无刻不在释放着压力。
“您就是魏青辰，魏局长！”金满枝很激动的朝门口奔走，靠近中年女人，紧握住她的手，“我是您的粉丝！我看过您侦办的所有案子，所以我才会去读心理学。”
魏局抬眉，眼里换了笑意，“喜欢我为什么读心理学?”
“因为心里犯罪学不仅是起到了侦办的作用，更重要的是可以帮助出狱的罪犯回到社会参与劳动。这是您说过的话，在八年前的一次少年犯罪案子的采访。”
对于热烈的粉丝，魏青辰脸上竟然有一丝惊慌闪过，连连点头，“好，好。咱们先坐下，坐着聊。”
多个案件是否联合调查?这要看案情是否真有第三方的蓄意为之，以及是否对社会的不稳定造成影响，最关键的是是否有亲属报警。
金满枝被校方授权来和警方交涉。
就目前来看清达的四位已故学生的遗体上都有两个三角形组成的鱼状图案，电脑被修复后发现都有一模一样的血浆恐怖电影，以及在生前都加过一个好友，在后台显示连续聊天长达四十九天。
“那我去通知网络安全监察大队顺着账号查下去。”年轻的警察准备离开，却被叫回。
金满枝叹了口气，“那些账号我们学校网络信息部门的老师查过了全都人为注销了，顺着IP地址绕了几卷。”她摇摇头，“都是网吧，还是黑网吧。”
临川的地理位置在多国的交界处，早市做生意的人员流动密集，很难锁定精确的位置，有时候还能连上外国的网络。
这次已经算是情况不错的了，因为误连清达国际高中的校园网络，不仅发现那四位学生的非意外离世的疑惑点，还侥幸锁定到五位嫌疑人。
调解室的桌面被纸张铺的满满当当，全是金满枝在这两个月里在班级里观察五位嫌疑人的所有动线。
“所以放了他吧，目前这个案子不能打草惊蛇。”她的语气里带着恳求。
以她的了解，汤文生一定会承认并且咬死结果，之前的小打小闹给汤父泼了脏水，这次可是个大篓子，他能松嘴吗？
在两位警察纠结时，门又被敲响。
是来送刚刚汤文生的口供，魏局看的很谨慎，果然和金满枝推测的并无二致。
魏局思索再三，点头同意了金满枝的说法。
此案已经是到了刑事案件的范畴。
“之后如果有任何的危险都必须停止行动，对方可能是个极端危险分子。这样你以后直接和这位陈警对接，会比打报警电话更快出动。”魏局说着拍了拍身边的年轻警察。
“好的。”金满枝点头如捣蒜。
目送魏局离开，两位年轻人像是断了线的木偶人跌坐在椅子上。
两人对看一眼，没忍住爆笑几声。
年纪相仿的陈警和她说：“以后我们也算是半个同事了，叫我小益就行，收益的益。”
“真的！金满枝我的名字。”她坐起来指了指笔记上的名字。
“哇，你的名字好有财富的感觉。”
“有吗？主要是姓氏的原因。”
两人加上好友后才离开调解室，出了门金满枝就看见在外面等候椅上低头浅眠的牛毛遇。
她蹑手蹑脚地坐在他身边的空位。
其实人来人往的环境里他只是闭目养神，但他没有要睁眼的打算。
已经很久没有和恋人这样安静的待着，两人都想让时间再拉长一点点。
快乐的时间总是短暂。
比休息的时间离开的还要快。
汤文生的手续办理完过午了，上午的课都错过了。他跟着警察出来时，脸上看到了疲态，这还是头回见人这样的状态。
精致的人生是不能有一点突然的变动。
金满枝拍拍装睡的牛毛遇，“出来了。”
三人出警局时变天刮大风，天气预报上说是今年的最后一场台风来袭，不过内陆的临川没有落雨。
还好牛毛遇是开车来的警局，遇上中午上班的小高峰加上突变的天气，车打不到一辆。
“先吃午饭吧。”金满枝贪吃。
“好啊，想吃什么？”牛毛遇同意了这个提议。
面对两张转过来的脸，汤文生惊地抖了一下，“都行，不挑食。”
前排两人就午餐的种类在争执，引起汤文生的困惑。“你俩真是叔侄吗？看起来以为是恋人。”
“说的什么话！”两人异口同声的驳回。
金满枝转头一记眼神飞刀。
感受到异样的视线，汤文生的注意力从手机屏幕转移到她的脸上，忽然挑了一下眉，“你早上是跟着我去的警察局吧？你都说了什么？”
“反正就是对你有帮助的呗，还能有啥。”金满枝转正身子，在还没暴露目的前。
“我知道了！”
汤文生一惊一乍的反应拉扯着前排两人的神经，他突然钻到两个驾驶位中间“你从市一中转来是不是就是老毛放在学生里面的那个鱼钩?”
“别告诉别人，尤其是你爸爸。”
“哦?汤贤国也在计划里面?”他瞬间来了精神，“放心，我不是大嘴巴的人，只要能给他使绊子都不在话下。”
金满枝有拿捏汤文生的本事，或者说这个年纪的人本来就不是她的对手。
正在他们沾沾自喜的时候，突然紧急刹车，惯性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差点闯红灯了。”牛毛遇的语气平静到不像是有危险的样子，他拉起摔在抬脚处的金满枝，“没撞到头吧?”
“老毛！你怎么开的车！”后座的汤文生是结结实实撞到后脑勺。
“行了，后面都是软垫子。”
“哇，好差别对待啊。”汤文生目瞪口呆，活到现在还是第一次被这样对待。
但无论如何，他只能看到两扇车门被关上。
三人边走边看，跟着老师不怕上课迟到。
除了交流有点困难，金满枝和汤文生中间隔着个牛毛遇，两人探头探脑的对答。
在对答间了解到的情况是伍白雪在食堂告诉汤文生有新的工作，当时他的手机在寝室充电，就去了机房和对方的摄像师交涉。
没想到，刚找到一台机子，鼠标就像不受控制了一样，自己打开了网站。
“你确定是随机选的机房，随机选的位子吗？”金满枝问。
“嗯，顺便选的。”
可能性大吗？
中心大楼四个机房总共有快两百台机子，怎么才能不偏不倚选中汤文生用的那台机子，成功嫁祸给他呢？
还是金满枝错了或许就是汤文生做的呢？
她和牛毛遇相视一眼，眼里都透露出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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