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伍白雪再次回到学校的时候,是离开警局后半个月的周日。
周日返校,金满枝收到汤文生的短信,匆匆出门。学校里只有零散的学生,正是盘问的好时机。
两人在学校东门门口堵人。
黑色保姆车稳稳停在校门口。
等看清熟悉的车牌号,汤文生一个招手示意,两人冲上去就架起还没有站稳的伍白雪。墨镜都戴偏了,她刚要挥舞利爪反抗,看到两人的脸才收了紧张。
“干什么!干什么啊!你们要干什么!”
口头的警告造成不了一点威胁,钳制双臂的力量一点没有减少,就剩两条腿在半空中扑腾。
金满枝还是留了些人性,一路上对“人质”进行了一定量的心灵安抚。
虽然只停留在嘴巴上的碎碎念,以及手心轻拍着对方的身体。
“你叫吧,叫破喉咙,到时候上了热搜的人是你,丢脸的也是你。”汤文生知道好友的命门就在事业上,她可经不起深扒。
终于冷静,三人距离十班就剩十几个台阶了。
十班,周日傍晚六点前不会有学生出现,要是早一段时间还有可能,现在嘛,有点可能性会出现的学生都在忙着各种大赛。
伍白雪身体素质差劲,金满枝注意到她一直在按揉的部位留下一片红印,左右两人都没用多大的劲。“我没用很大的力气吧。”金满枝有些迟来的担心。
“没多大劲,这不是也红了吗?”
“哎呀,你别放心上。”汤文生确定走廊上没有学生后,关上十班的门,回来时听见两人的对话,“是装的。她有甲减,一直有在吃药调理,要不然我也不敢叫你来帮忙。”
知道骗不了人,伍白雪没了心情演戏,也知道自己不会受到伤害,便面无表情地靠在身后的墙上,“说吧,这么大费周章的。”
开门见山的谈话,都是畅快的人,很快就得到了他们想知道的答案。
那天,伍白雪收到经纪人葛贝的一个模特公司的朋友来的好友验证。以前,她是有过这样的工作联系的,所以没觉得哪里有不对的地方。
在收到好友验证的当下,伍白雪就想把名片推给汤文生,但她自己的封面拍摄的工作结束已经是近凌晨的时间了。
对于好友的作息,她是知道的。汤文生爱护自己的身体,基本上十一点就会关机,她就想着次日再通知他工作的事。
伍白雪将手机里的聊天记录翻开,手机被放在书桌上,“虽然我不喜欢自证,但我更讨厌被人说是陷害朋友的小人。”
聊天记录最早的一条确实显示时间在半夜十一点四十三分钟。
难道是巧合吗?
两人的沉默不语,让伍白雪的心口堵。
“这件事对我来说没有好处。实话告诉你们吧,汤文生所有的工作我都会有抽成。”
利益性质的目的会让人更容易相信。
金满枝的顾虑还是不能全部打消。毕竟,伍白雪是目前可以控制汤文生在几点去机房的人。
况且都要半个月了,先不说这些证据全都留着,细节倒是还记得清。昨天发生的一些事,金满枝都开始有些不确定了,半个月……
加上钱,伍白雪缺钱吗?
对了!伍白雪家里缺钱吗?
金满枝之前只了解过伍家是做餐饮行业,千禧年那会儿都做好上市的准备了。头一家准备上市的餐饮公司,各大报社都有对其的报道,所以她也在饭桌上听到亲戚们提起名号过。
后来,她就没关注了。
瘦死的骆驼会比马小只吗?
这么想着,她瞥眼看到对面点头的汤文生,他究竟值不值得相信还另说。
虽然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但,如今她都要怀疑自己卧底的身份是不是暴露了。
“要没什么事了,我就回寝室了。”伍白雪挎上包,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没有结果的谈判,无疾而终。
任务进度的彻底停摆,金满枝深陷鬼打墙的挫败感中浑浑噩噩。
人性堵不了一点,她甚至偏激的想要一身入局,自己去注册网站的账号,只为得到困住那些曾经鲜活的学生们为什么选择自寻短见的答案。
高二,清达国际高中的重心渐渐偏向在面试简历上增加社会的实践参与,班上学生常常无法全部到齐,就这还遇上运动会。
每年在彻底转凉前的秋季运动会是必要项目。
从前年开始清达就和另外两所国际高中联校友谊赛,这样听说能省经费。
原先参加运动会的事宜都是交给各班班长统筹,但十班班长余子白最近忙着迎望杯最后的决赛专研题库。这项任务不知道怎么就落在金满枝的头上。
“为什么是我?”
“据我了解最近摄影好像没有任何的赛事,而且你和班主任关系匪浅,汇报总比别人方便吧。”
牛毛遇最近天天在办公室,谁能联系不上?
余子白摆明了就是要把烫手山芋扔到她手上,看他这样,金满枝也知道他是为了伍白雪来给她送麻烦的。
“你说老毛不好沟通啊?这事你找副班长去,我有没有空的都不妨碍我不想接着。”金满枝没理他,继续看手里的小说。
余子白还是把表格放在她的书桌上,“我已经和老毛说了这事因为迎望杯的事托付给你处理了。到时候解决不了也是你负责。”
他离开的背影上都写着得意两个字。
恶劣的人真是不论什么样的年纪都让人作呕。
报名表上空空如也。
十班的体育生不多,对这些活动的态度都表现得消极。
晚自习前的半个小时里报名表上只有一百米的那一栏下写了金满枝的名字,正在她苦恼之际,前面传来孙禾的声音,“对哦,要运动会了。”
金满枝坐直身子,抵触笔,“你也来报个名吧。”
“我?我就算了吧。”
孙禾的人生志向就是安静的呆着不动。她想起以前还在初中部的时候,赵多木他们一伙人都会参加,名次都是不错的,“你要不要考虑他们?”
金满枝转过头,后排还没来一个人。
“算了,我还是等回寝室之后和挽听商量一下,拜托她去问问看他们的想法。”
“说起林挽听,她也进迎望杯的最后一轮了。要是过线了,就能代表临川去金京比赛了。”
“她数学这么厉害!”
“对啊,她对数学很有一套自己的思考,花太多时间在这门课程上以至于偏科严重,如果拿不到含金量高的奖项,估计大学悬了。”孙禾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都听过林挽听的一些事迹。
迎望杯的预备名额里十班占了两个,算是刷了波正面的存在感。
听到这个消息,金满枝还没咧嘴笑多久,就想起一个悲伤的事,“还想让她来占一个名额。算了,还是比赛重要。”
那还能找谁呢?
赵多木?
还是摇摇头,还是别挨得人太近了。
一方面之前的五位嫌疑人基本上就锁定在伍、林两人身上,没必要和其他三位有过多的接触;另一方面,牛毛遇小心师生恋的提醒还在耳边。
想得入迷,没注意到身后有人出没,手中的报名表突然被抽走。
“什么东西看那么入迷?”
果然,不能在背后念叨人名,这说曹操,曹操就到。
“今年运动会的申请表而已。”金满枝扯回报名表,板着脸语气平平,借此来浇灭对方的热情,“快要上课了,没事别到处晃悠。”
上课铃及时的响起。
牛毛遇就出现在班级门口,吵闹的班级只用眨眼的功夫就变得安静。
这时,金满枝的手机突然发出短信提示音。
“下次都调成振动或者静音。”牛毛遇在讲台边提醒,“老师也很难做的。”
他知道是谁的铃声,用句玩笑话将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
教室里又只剩笔尖摩擦纸张的沙沙声。
没有人注意力好奇的乱飘时,金满枝才敢拿出手机查看,是家族群聊来的消息。平时一直被屏蔽,今天特意圈她才有提示音。
群里都是生活琐事,只是问她周末回不回家。说是给大姨过六十岁寿酒,如果来的话带上小遇。
“什么啊?”
道德绑架到她身上了。
金满枝飞快地戳着屏幕,‘大姨明明是明天的生日,说什么周末呢!’
结果,金妈妈丢来一个语音。金满枝是听也不是,不听也不是。
语音转换来是句乱码,逻辑不通。
金满枝只好离开教室去听,无非是些抱怨的话,抱怨上次国庆和中秋的长假都不知道回家看看。听到指责,有些甜蜜的窒息。
在确认本周回家后,她才从茶水间出来。
碰上来倒水的郑理杭。
两人之间的不愉快一直没有解除,看似回归平静,疙瘩却一直都在。与其说是嵌在肉里的一根刺,倒不如说是脸颊上的闭口粉刺。
病症不痛不痒,可以忽视。
只是从镜中相遇时,又是愁容满面。
郑理杭不是高自尊的人,做小弟的早习惯了自己的身份地位。或许是太习惯了,之前才会出现“争关注”的行为确实丢人现眼,所以这些日子,都有意避开和她的生活轨迹。
刚刚,他也是注意过金满枝桌面上的水杯。
“里面没热水了,要再等等。”
随口提醒的一句话,让人错以为释放了台阶信号,郑理杭顺坡下驴,“听木哥说你在找人参加运动会?”
“嗯,怎么了?”
“我是可以参加两到三项啦。”
“行,我知道了。还有事吗?”
“……没,没有了。水应该开了。”郑理杭转身匆匆躲进茶水间。
道歉是件难以启齿的事。
倒不如说情绪宣之于口就是耻感文化里的第一课,金满枝也是常遇上的客户是这样的病灶。
不过,她现在没有时间来开导人。
运动会的事宜很繁锁,但都是小事,其中最值得期待的就是采买物资。除了体育生,大多学生都把运动会当成大型的秋游活动。
周三晚自习前金满枝在牛毛遇那里申请到采购的费用去找孙禾,打算逃课去趟超市。
眼看晚自习要上课了,人还没来。
等到第一节晚自习下课,金满枝准备打电话问问,刚拿出手机。
突然一双手拍在她肩膀,“教学楼可不让带手机。”
“吓死我了你!”她回头看见是林挽听,连连拍了拍左胸口的位置,“你今天没补课?”
“sorry啦,开个玩笑。课程我改明天了,运动会没我什么事,打算补一整天。”林挽听看到金满枝手中的手机屏幕停留在孙禾的号码页面,“孙禾已经离校了啊,晚自习前我看她找老毛签字。”
金满枝想起这几天里孙禾常常心不在焉,下课还找不到人影。两人有几科科目是不同的,她不一定能时常注意到孙禾的变化。
“她请假?”
孙禾怕麻烦之前多少次大大小小的感冒、生理痛之类的都不请假,现在突然请假是发生什么大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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