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后,1月18号。
庄炎彬的这场妒火终究还是烧到了刘天华和沈宁懿身上。
庄炎彬动沈宁懿在前,但因为张承霖和新杰那天都太忙,就没顾上第一时间知道这件事。
第二天一大早,新杰得到暗线送来的消息时,凌晨四点差点从床上蹦起来。
新杰捧着手里那张就只有几个字的纸,万念俱灰的跪在床边,求完了所有神明,只盼张承霖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能考虑一下自己的身体,别太悲伤。
庄炎彬也真是该死,至此当时在国|党年度大会上投张承霖票的47位国|党骨干已全部遇害。
他原以为,庄炎彬就是杀鸡儆猴,随便杀两个人给张承霖一个下马威。
先不说张承霖对他那个位置原本就不在意,再说后来就算他动了一些人,张承霖也没有动作,只是给几位国|党里关系要好的朋友去了信,让他们小心一点。
没想到庄炎彬千不该万不该,还是动了刘天华。
谁不知道刘天华是张承霖最后的底线,别的不敢说,新杰只知道这回庄炎彬是真的得大放血一回了。
不然他真以为张承霖是什么好欺负的小猫咪不成?
果然如他所料,张承霖吃早饭的时候知道的这件事,听完后当场起身掀了桌子。
跟在张承霖身边很多年,他其实是个并不擅于将情绪外露的人,很多事他都能忍。
或许是教养使然,他不管在外还是在家,总是一副对什么都很淡然的态度。
所以掀桌子这件事,新杰真的也是第一次见,只是第一次见,就足够他再震惊很多年了。
“你去,”张承霖平复了很久情绪都没能平复下来,发布施令的时候人都微微发着颤:“让宿迁和唐山的人,动手。”
新杰听完人都晃了一下,只是还没等他应下,张承霖又开口:“今天晚饭前我要结果。”
这是打算白天公然动手示威了。
新杰硬着头皮应下:“是。”
看着新杰出去,风月马上从外面走进来,在张承霖身边站定:“这是怎么了?又发这么大火?”
“这身子刚好怎么能这么不在意……”风月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拉着他的胳膊把人往外拉,一路上轻声细语的絮絮叨叨,直到带着人进了卧房,让他在床上坐好,才转移话题:“你都没吃多点东西,我去再给你煮碗粥。”
只是她刚转了个身,都还没迈开步子,坐在床上的人突然伸出手拉住她的手腕,一下把人拽进自己怀里。
“你……”风月话都还没说完,就被张承霖低下头吻住,剩下的所有话都被他吞进了肚子里。
认识张承霖这么久,上次谈论“故人”之外,这是第二次他在面对她的时候这么凶狠,好像真的是拿她发泄一般……
新杰的话她多多少少也听到了些,也知道刘天华对他的重要性。
只是没想到竟能影响他至此。
他从来不是个重**的人,今日这般,想必是真的气到极致了。
中午时分,风月在他床上醒过来,伸手轻轻揉了揉自己发酸的腰背,才又看向旁边靠着床头坐着的人。
张承霖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眉眼间全是狠厉与森冷,好像刚从十八层地狱中出来的一样。
风月伸出手,轻轻抚了抚他发冷的眉眼,柔声道:“别生气了。”
张承霖敛眸看了她一眼,开了开口,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风月看着他这副模样,心头不忍,撑着胳膊起身,在他唇角印下一吻。
“妖精。”张承霖还是没有低头,只是敛眸看她,脸上却带了些许笑。
只是这笑凌于他眉间的森冷与狠厉之上,着实让人看了发颤。
“怎么这种时候还开起玩笑了?”风月佯装训斥,伸手轻轻捏了捏他的鼻梁骨。
“胆子大了,”张承霖伸手抓住她的手腕,看着她:“都敢在我脸上作威作福了。”
听了他的话,风月反倒是笑了:“那你说吧,你想怎么我?”
张承霖看着她这一副明显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以往在他面前从未有过的模样,不禁把人往自己身前揽了揽,下巴搭在她的肩头,闷声开口:“谢谢你。”
“风月,谢谢你。”
风月一愣,反应过来后伸手轻轻抚了抚他的后脑勺,什么都没说。
虽然风月一直也没说什么,但是张承霖都清楚——
新杰走后她不顾他正发着怒,大着胆子进堂屋将他拉走,一路上絮絮叨叨说个没完,就是想让他分分心。
还有这件事……原本因为他这些时日生病,她始终亲自照顾着他的一点一滴,他病才刚好,这件事她本也是严令禁止的。但就是为了让他短暂放下那些恼事,她没有说不行。
张承霖是真的感激她的,这么好的一个她……可若问他有没有一瞬动过想与她成家的心思。
他的回答绝对是——想,尤其是在知道她就是曾经那位上海滩的故人后,每时每刻都想,做梦都想。
可他这样的人,又怎么配给她一个家。
晚饭前,新杰回来,带来了张承霖早上安排下去的消息。
“已经都处理好了。”
新杰说完这句话,便悄悄缩在一边,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张承霖家堂屋他来过无数次,满屋子都是人的时候他也见过,可从没有哪一回如此这般,让他觉得连呼吸都困难。
“知道了。”过了许久,张承霖才开口,“你先去吧。”
“好。”新杰如蒙大赦,三步并两步往外走。
在堂屋门口遇见端着绿豆汤进来的风月,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宿迁和唐山是“国|军八大据点”中最最重要的两个据点,庄炎彬几乎所有的精兵都在“国|军八大据点”,宿迁和唐山的精兵更是数不胜数,毕竟庄炎彬虽然人在上海,但根据地到底还是在山东,如果他在山东出事,宿迁和唐山总是最先派人过来的。
这次张承霖直接砍了他最强壮的两条左膀右臂,还是在大白天直接动手,可见张承霖或许有某个瞬间,是真的想去上海直接摘了庄炎彬的人头祭奠刘天华的。
*
几乎是张承霖这边刚有动作,庄炎彬在上海便收到了消息,且第一时间安排了应对计划。
可他还是没想到,张承霖的动作会那么快,根本没给他反应的时间,他安排的人还在路上,宿迁和唐山两个据点便已经被全灭了。
这也是第一次,庄炎彬真真正正认识到了张承霖的实力,远在他所以为的之上。
也断然不是外界所看到的那样无所事事无所作为。
“那咱们后面怎么办?”韩礼魂站在庄炎彬身后,问了句。
“能怎么办?”庄炎彬将烟枪往旁边敲了敲,脸上带着冷厉和无奈:“他这是示威呢,而且看得出来,他身后的势力比我们强得多,真不愧是老张的儿子,果然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韩礼魂要出口的话瞬间顿住,看着庄炎彬森冷的眼神,什么都没再说。
“最近先不要去找他的晦气,”蒋如肃疾步从外面走进来,脸上的表情也并不是很好看:“我这个外甥我了解,就以他现在的态度来看,这段时间再去惹他一次,他能炸了全世界。”
蒋如肃这话,好像是在开玩笑。
可是蒋如肃是谁,张承霖又是谁,自然没人会觉得他是在开玩笑。
就以他们现在能看见的张承霖的实力,他想炸了这个世界,怕是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
毕竟宿迁和唐山的兵真的是庄炎彬和蒋如手里的精中之精了,张承霖一句话,就那么没有惊动任何人的、悄无声息的端的一丝不存。
那他还没展露出来的那些呢?
庄炎彬越想脸上表情越难看,最后甚至不敢再继续往下想。
两日后,一个宜安葬的黄道吉日。
张承霖亲自去上海请回了刘天华和沈宁懿的骨灰,把他们葬在了张德越的墓旁。
张承霖站在那墓前,看着两年前埋下的张德越的墓碑,和今日新立的刘天华和沈宁懿的墓碑。
曾经国|党中的元老,最有发言权的三个人,如今在这里安眠,再也不能在国|党里说上一句话。
这破烂的世界,到底什么时候能被正道照亮。
张承霖在那三块墓碑前站了许久,从日头高照到日落西山,一动不动,也一句话不说。
眼看着天边一点亮色都没有,旁边的草叶上开始出现点点水珠,新杰还是忍不住上前提醒了句:“先生,先回去吧,天晚了。”
张承霖转头看了他一眼,点头。
那天之后,张承霖和纪豫行一起,又去了趟上海,去做什么风月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
但是张承霖不在山东,她自然也不能一直在张承霖府上待着,不管怎么说她都还是得回花月楼的。
“哎哟,小祖宗,你可算是回来了。”风月刚一进门,容姨立刻笑着迎上来,看着风月笑得很是开怀。
风月轻轻点头,脸上带上笑意,开口打招呼:“容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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