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来让容姨看看,”容姨就地围着她绕了一圈,脸上的笑更是藏不住:“这在张先生府上就是比在花月楼过得好啊。”
“瞧瞧,脸上都长了肉出来了。”
风月脸上笑意不减,只是敛了敛眸,开口道:“容姨,你不要总是打趣我。”
“嘁,”有道略显尖酸的声音自楼上传来,“过得再好又怎样?还不是又滚回这破楼里了。”
这声音很是陌生,风月不禁抬头看了眼。
果然是个陌生的面孔。
只是小瓜子脸很是精致,和楼里的姐妹都不一样,她很好看,是那种非常清纯精致的好看,很像落魄的大家闺秀。
可余光里,容姨只是微微变了变脸色,却什么都没说。
风月眸底笑意更甚几分,想必这位就是前几天城里传的沸沸扬扬的,花月楼的新头牌阿苏了。
毕竟在容姨面前,还没人敢在风月面前作威作福,这位不光作了,容姨还没有训斥她,那必然地位不算低了。
“她是……”容姨开了开口打算给风月介绍,风月却笑着开口:“阿苏。”
“嗯?你知道?”容姨脸色带上几分诧色。
“听纪先生提起过。”风月脸上笑意更是深了几分,只是她这句话听在别人耳中可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整个花月楼上下谁不知道,她不在花月楼的时候都是在张承霖家,但偏偏听说外面事宜时,她说的是“听纪先生提起过”,摆明了不就是她不光和张承霖关系不一般,和纪豫行也是吗。
这么两座靠山往这里一摆,容姨心里的那杆天平自然又是完全往她那边倾斜了,阿苏就算再蹦跶又能怎么样呢。
阿苏也不是个傻的,听完她这句话,一跺脚冷哼了声,转身上楼去了。
“快快快,你这许久没回来,”容姨再连点余光都没分给阿苏,招呼着风月,“先去房间里休息,我让厨房给你做点你爱吃的来。”
“好,”风月还是笑着应下:“谢谢容姨。”
二楼走廊尽头,阿苏站在那里,眼看着容姨对待什么难得的宝贝似的,和风月一起进了房间。
心中妒火高燃,新做的红色长甲抠进肉里,都没有一点知觉。
她早听说风月在这楼里深得容姨的心,她来后这段时间风月没在楼里,容姨对她也尽是偏爱,她还以为也不过如此。
可此时此刻真的亲眼见了容姨对风月的状态,她才知道什么叫“偏爱可以给很多人,但是掌上明珠只能有一颗”。
“阿苏妹妹,”香岚笑着,从楼下上来,“怎么在这里站着呢?”
“哎哟,这么冷的天还开着窗户,”香岚快走两步绕到阿苏后面去关窗,“本来穿的就少,也不怕吹生病了。”
“你来干什么?”阿苏脸上并没有什么好脸色,这楼里每一个人她都不喜欢。
香岚今天穿了件和她往常风格一点都不一样的淡紫色薄纱长裙,化了很淡的妆。
不好看。
阿苏在心底毫不掩饰的下了定义。
以往见她都是化着非常浓艳的妆容,穿着正红等明艳的衣服,虽然也不怎么好看,但是总归还能算个“衣装”出来的美人。
这风格徒然一换,好像她身上所有瑕疵都争相跳出来,真是丑的要命。
也不知道这样的人是怎么在花月楼混下去的。
“阿苏妹妹啊,”香岚目光从她脸上扫过,好像没看见她眼中明显的嫌弃,仍是笑着开口:“在这楼里呢,想要混得好,总是要有点自己的想法的。”
“你看容姨这么喜欢你……”香岚说着,脸上带上些遗憾:“她一回来,容姨还不是把给你的偏爱都收回去了。”
“你想说什么?”阿苏蹙眉,心头很是不舒服,刚刚强压下去的那股怒火一瞬间又升起了三丈高。
“我没想说什么啊,”香岚脸上遗憾瞬间转为笑:“就是来和你聊聊天嘛,能说什么呢。”
“不过啊……”香岚眼看着阿苏变了脸色,先是在心里嘲笑了句这么压不住气,才又循循善诱似的开口:“我听说今天晚上黄明煦黄先生会过来,这位黄先生啊,对风月可是垂涎已久,但是碍于张先生的面子,一直也没敢说就是了。”
“这位张先生啊,在枣庄的势力可算得上数一数二的了,要不是风月这么不给他面子,咱们这些姐妹啊,怎么还不能受点小恩小惠。”
“有些人啊,就是小家……”香岚说到这里,连忙伸手轻轻遮了下嘴:“你看我这说什么呢,大家都是花月楼里的姐妹,风月也是有自己的考量的。”
香岚说完这些,也不再管阿苏怎么想,直接就走了。
她很明确的给阿苏摆了两条路——
一条,是使上手段,让黄明煦得到风月,让她被张承霖嫌弃,之后黄明煦也会经常来花月楼,她们也总能收到些恩惠。
一条,是使上手段,把自己送到黄明煦面前,自己有享不完的荣华富贵。
不管是哪一条,考验的都是阿苏的手段够不够硬。
香岚来了又走,阿苏始终站在那里,一张精致的小脸上布满了妒火,快要把她燃尽。
片刻后,阿苏还是转身往自己房间走去。
香岚亲眼看着她回房间拿了什么东西,随后进了厨房。
香岚脸上闪过一丝冷笑,等着阿苏和风月两败俱伤。
就算不会两败俱伤,阿苏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阿苏。”
厨房里,容姨甫一进去,便看见阿苏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找什么。
听见有人喊她,阿苏瞬间站直身子,将手中的东西瞬间往身后藏了藏,脸上的表情很是难看:“容姨。”
“你找什么呢?”容姨脸上全是厉色,像是要把她看穿:“鬼鬼祟祟的。”
“没……没有。”阿苏因为紧张,连说话的都有些磕巴:“有点饿,找点吃的。”
容姨看着阿苏敛了眸子,一副心虚又乖巧的模样,更是厉声开口:“手里拿的什么?”
“没……没什么。”阿苏脸上冷汗都快落下来了,又听见容姨说:“我不知道你都听了些什么风言风语,对于风月,不是你现在能动得了的人,同样也不是我能动得了的人。”
“你可能不知道,前些天,国|党两个最重要的据点一日之间被端了,就是张承霖干的,而且明目张胆,完全不遮人耳目。”
“你要是觉得这样的人你招惹的起的话,你就尽管对风月下手,我不拦你,但出了事你也别说我不救你。”
“怕就怕……你真动了风月,我这花月楼都得给她陪葬。”
听了容姨的话,阿苏的表情一瞬间变得苍白,再没了方才风月见到的那般张扬。
“我早和你说过,在花月楼里,你只有听话才有出路。”容姨收了收自己脸上冷厉的神色,语气也缓和了几分才开口:“但不是让你谁的话都听的,这楼里鱼龙混杂,想让你死的人比想让你活着的人多得多。”
“你长得这么漂亮,说不定哪天遇见真正喜欢你的老板,这辈子就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了。”容姨说着,话锋一转,似是威胁,似是劝慰:“但如果你动了不该动的人,这楼里谁都保不住你。”
过了许久,阿苏才点头:“荣华富贵……像风月那般吗?”
“去看看别的姐姐,别把目光放在她身上,她有能让自己在楼里一直生存下去的资本,你们都不行。”容姨这话说的果决,让人弗了面子。
“你别嫉妒,你们都有能被老板喜欢,然后带走去当妻做妾的资本,她不一样,张先生给不了她一个家。”容姨目光清明,像是又一次把阿苏审视了一遍:“所以这楼是她的容身所,她也从来都没有想过要靠着张先生离开这里。”
“为什么?”阿苏蹙眉,她不懂为什么容姨会把话说的这么肯定。
“我在这楼里这么多年,见过不知道多少人,很多人在楼里尝了甜头,跟着老板走了之后,便拼命洗白自己身上在楼里的标签,恨不得老死不相往来。”
“但风月,她在张承霖府上明明更好,但她今天还是回来了,不只是今天,以往她在张承霖府上,只要有时间她总是会回来的。”
“所以她,从来不是会靠着男人去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的人。她想要的一切她都能自己挣到手,她是我这么多年见到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
“别再把目光放在她身上,你动不了她,她有一万种能让你在楼里死的悄无声息的法子。”
悬在阿苏额角的冷汗在听完容姨这句话之后还是落了下来,眼看着容姨转身出了厨房。
她说,风月有一万种能让她在楼里死的悄无声息的法子。
阿苏低头看着自己的媚|药,苦笑了声,不知道是该庆幸劫后余生,还是该可怜自己没手段。
容姨走出厨房后,在前面二楼楼梯口遇见正匆匆转身下楼的香岚,眼里冷光乍现,但什么都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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