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见叶清欢那边一切顺利,便将注意力先放到了另一个小屏幕上。那上面正运行着他新写的小程序。
项目组长虽会接触到更高层的权限和信息,负责统筹工作,但不知为何,他们许多功能上其实不及系统。
比如为了提高宿主与系统的亲切感,系统能模拟出与人类相似的情绪,但只要他们想隐藏也能百分百隐藏情绪。而项目组长们却不一样,他们也会有情绪,但隐藏情绪的功能远不及系统,甚至可能比他们的人类宿主好不了多少。
方才他明显感受到了白瑛有事瞒着他,且不是好事,因为他感受到了她的同情。
系统那些测谎分析之类的功能原本没有对上司使用的权限,但他操作一番,便对白瑛进行了分析。她本人应当是没有对他不利的意图的。
但是白瑛还有上司,据说是一帮很难搞的人。他们会给项目组长下达命令,项目组长无条件服从。而白瑛的同情,显然不只是因为他这次任务bug频出这么简单。
所以他在提交材料的时候,将一个现编的小程序混进了发给她的文件里。在观察叶清欢那头的进展时,他也在留意白瑛那边的动向。
她现在也在排查这次任务的bug。
观察叶清欢时系统的视角是半限定的,有些像游戏画面,虽然能调整视角,但只能看到她附近发生的事情。白瑛则是上帝视角,只要她想看,就可以随意切换。系统做的这个小系统甚至还支持他查看白瑛的观看记录。
看起来她似乎一直在观察广阳城和代王宫。此刻屏幕正聚焦在一封飞鸽传书上,上面写着有人闯入了龙首丘,还带走了天马。
随信还附了闯入人的画像。
收到信的人一页一页翻过去,最后在叶清欢的画像上停住不动了。
他的手显然有些颤抖。
白瑛没见过叶清欢本人,也不知道什么龙首丘啊天马啊之类的传说,只是系统排查bug的时候自动跳到了这里,处理等级不高,她手头上还有太多的活儿,便只在这里标了个不算高的优先度,便又开始查看起了别的数据。
系统这头却皱起了眉头。
现在看来,有人不光知道那个地方的存在,还在那边常年布置了眼线,甚至还对叶清欢极其感兴趣。
他是否知道龙首丘的秘密?系统先前没法将叶清欢传送回来,会不会是这个人捣的鬼?
系统默默将这双手记录了下来,等回去之后,他一定要揪出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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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因为上午行善积德,叶清欢一行下午的行程比想象中的要顺利不少。
雨也小了些,甚至已经隐隐可以看到一点太阳的影子了。
天色亮了,又因为做了些实事,叶清欢的心情也明媚了不少。
眼看傍晚将至,只要再穿过眼前这片树林,狄渠的城门就近在咫尺了!
老练的杨大哥提醒了一句:“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前面是密林,小心埋伏!”便率先进入了树林。
叶清欢听他这么说整个人都支棱了起来。这一路上太过平静,若流言属实,那这片进可攻退可守的林子确实很适合藏身。
外面天色还不算暗,但参天大树遮住了大半光线,几人一头扎进林子之后就像是突然天黑了一般,走在里面跟赶夜路也差不了多少。
道路两旁的树木枝叶层层叠叠,越往里越是黑乎乎的,好像随时都会冒出来什么东西,叶清欢总觉得有无数道不知道是人是鬼的眼神在盯着他们。这倒并不是因为感知到了危险,而更多的是因为怕鬼的脑子陡然进入黑暗之后开始疯狂发挥想象而产生的心理作用。
他们先前也穿越过几次类似的林子了,她的经验就是,待会儿就会适应。只是此刻,她的手还是不自觉抓紧了缰绳。
然而,跟以往不同的是,在前头开路的杨大哥也在频繁顾盼,似乎他也感受到了那种心里毛毛的感觉。他回头看了一眼,加快了速度。如此,叶清欢心里变得更毛了,马和心跳都开始疯狂加速。
她越来越觉得林子里真的有什么东西在看着她,甚至似乎还能看到树木背后藏着人脸。只是脑子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蹿出去了老远,来不及确认。再向前一段距离,这感觉便会再来一次,循环往复。
目前的情况,确实是走得越快越好。管它是人是鬼的,只要跑得够快,怪东西就追不上他们。
前方越来越亮,林子的尽头越来越近,马儿似乎也有点不安,虽已十分疲惫,仍旧自发地加快了脚步。
叶清欢的马随主人,也是十分胆小,原本她在队列第二位,现在前头的路宽了些,那马便赶上了杨大哥的,成了与他们齐头并进的队形。边上有人了,确实会有安全感一些。
眼看就要出林子,却见三个黑乎乎的影子突然出现在了前方的路上!
叶清欢一个激灵,一声尖叫被她硬生生卡在了嗓子眼。
定睛一看,似乎只是三个倒在路上的人影。
二人紧急勒马,后头的人都反应很快地跟着停了下来。
方才因为背光,加之路面有个小坡遮挡了视线,在骑马的人眼里看来,这三个人都像是突然出现的,二人并不知道他们是刚摔的,还是倒在这儿有一会儿了。
那三个人影身上全是泥水树叶,是三个衣着褴褛的成年男子。
那三人挣扎着起身,想要往树丛里躲,然而不知是不是因为身上有什么病痛,他们动作并不快。
就在他们想往前挪动的间隙,后头又传来了一阵踏水而来的急促的马蹄声。
几个官兵模样的人出现在了视野里,显然是奔着这三个流民来的。
马上的几人都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之前流民们所说官兵为交差滥杀无辜之事,心中皆是一阵恶寒。
叶清欢跟杨大哥对视一眼,杨大哥一点头,策马向前,挡在了那几人面前。其余人也紧随其后,将流民与官兵完全隔绝了开来。
官兵不知这些人什么来头,却见为首的都是生面孔,不像是什么贵人,便厉声道:“你们是什么人!官府办案,谁敢阻拦!?”
杨大哥扬声道:“那三人显然只是流民,敢问他们犯了什么错,需要你们赶尽杀绝?”
对面冷笑一声:“州府的事情,轮得到你们管?”他策马向前,想要带人绕过眼前的人。抓人要紧,这些人若还是不走,待会儿再以妨碍公务为由抓回去便好。
别的先不谈,论骑术,州府的兵哪比得上陇安军的骑兵,官兵想绕,杨大哥随便一调头就又挡在了他们面前,根本绕不过去。
那三个流民虽也不知道这些骑马的人是何方神圣,但借着双方僵持的机会,此刻已经终于从泥地里爬起了身来,一瘸一拐、踉踉跄跄地跑进了树林里。
而从这对峙中,对方也看出来了这帮拦路的人也不是等闲之辈,几人干脆飞身下马,直奔那三个流民而去。
只见其中一个跑得快的官兵,已经追上了其中一个落在最后的流民,手中腰刀带着风声就要砍下!千钧一发之际,杨大哥飞身而至,手中军刀自下而上精准一撩——
“锵!”
两刀相撞,迸出一串刺眼的火星。
那官兵只觉虎口一麻,被震得后退半步,心下骇然于对方的力量和出刀速度。他正欲怒斥,目光却猛地凝固在对方格开自己刀刃的那把刀上。
刀身制式与他常见的州府兵刃乃至流寇杂器截然不同,刀脊厚重,刃口弧线流畅而锐利,尤其在靠近刀格处,似乎刻着一道标记。他定睛细看,心中一惊——是陇安军的人!
他只是一介小卒,却也听说过陇安军年前的变动。周将军先前虽与郑太守不合,却也相安无事,新换的主帅却似乎很不好惹,连郑太守都敬他三分。
打狗也要看主人,他不清楚对方突然插手的缘由,也不知对面为何不亮明身份。双方武力孰强孰弱先不提,若他们真伤了对面的人,怕是担待不起。
他往后一看,那几个流民早已不见踪影,于是便干脆自己找了个台阶。他恶狠狠地道将刀收了回来:“今日算你们走运,我等另有要事,先放你们一马!我们走!”
他手下几人虽不知缘由,却也跟着收刀上马,拨转马头,离开了此地。
叶清欢喜道:“大哥们厉害!!”
杨大哥笑了笑,也收了刀。
他们虽是陇安军士,但此番并非公差,这些都是他们私下的行为,只是方才那人显然是看到了他到身上的标记才收兵走了。他有些担心因为此事横生出什么枝节来。还是大意了,没有提前将标记遮盖住。
叶清欢见他如此,猜到了他在担心什么,随即宽慰道:“杨大哥放心,他们也就是些小喽啰,干的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他们不会出去大肆宣扬的。”
杨大哥笑了笑:“叶公子说得是。天色不早了,我们继续赶路吧。”
叶清欢看着方才那三个流民离去的方向,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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