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舒决定速战速决:“你居然敢打掉皇上赏赐的月饼,我现在就告诉皇上,治你个大不敬的罪。”
对方明显有些怕了,气势弱了很多。但是环顾四周,只有自己带来的几个人,她便大着胆子说:“没有人可以证明。我们也可以说,是你自己扔了的。”
池舒懒得再玩这些小姑娘的把戏了,一块月饼,掉了倒也无所谓,她更想回去睡觉。当即甩开对方的手,正要离开,亭子旁的假山上却有人哂笑了一声。
“谁在那里?”盛诗婧不安地问道。那人躺在假山的阴影中,故而大家一开始都没有注意到。
那人不疾不徐地坐起来,轻巧地从假山上跳下来,翩然落地。
盛诗婧的脸不由得红了,这不正是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定北王祁玄。
“我可以证明。”
祁玄这话一出,盛诗婧的脸由红转绿。她不知道祁玄在这里听了多久,自己还没来得及跟祁玄好好表白,就被他瞧见这么不好的一面。而且,自己的心上人还要去皇上那儿告发自己。
盛诗婧又羞又恼,她捂住脸,转身要跑。
“站住。”祁玄的声音不大,但却像钉子一般掷地有声,带着将领特有的威严和说一不二。
盛诗婧整个人像被定住一般,不敢动弹。
“父皇最讨厌人浪费粮食,”祁玄指了指落在地上、沾了泥土的月饼,“吃掉它。”
盛诗婧不可置信地望向祁玄,声音哽咽:“你竟然要这般羞辱我,就为了她?”盛诗婧转而恶狠狠地瞪向池舒。
她身旁的跟班不敢跟祁玄说话,倒是指使起池舒来:“你快点跟定北王说,盛姐姐只是跟你闹着玩的,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大姐,很不巧,我是条咸鱼,偏偏不是个圣母。池舒腹诽。
见祁玄望向自己,池舒做了个“您请”的手势,再配上看戏专用零食——不知道从哪儿掏出来的瓜子,那意思再明显不过:看热闹不嫌事大。
“我父亲是当朝太傅,他如果知道……”
祁玄不耐烦地打断盛诗婧的话,语气严厉:“我不想再说第二遍。”小时候,那些仗势欺人的,也是这般搬出自己的后台,仿佛有靠山就是干坏事的免死金牌。他平生最讨厌这样的人。
祁玄这个人原本给人的压迫感就强,当他用这种语气说话时,更带来一种令人无法拒绝的威严。
盛诗婧身旁的跟班一个个噤若寒蝉。盛诗婧的内心无比酸楚,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大颗大颗掉下来。她屈辱地捡起地上的月饼,咬牙吃完,带着一众跟班哭哭啼啼地走了。
“你觉得我为什么出手?”当祁玄抛出这个问题给池舒时,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透着来自黑暗沼泽的危险。
“首先,肯定不是为了帮我。” 池舒很有自知之明,而且她也不需要帮助,那些小女生的刻薄话,对她不过是小儿科。
祁玄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我猜,定北王正义感爆棚,见不得仗势欺人、狐假虎威、恃强凌弱之人。”
祁玄像是听到一个好听的笑话,肆无忌惮地大笑起来。
池舒没有说出心底的猜测:傅家长女已经是二皇子宸王的正妃,若是小女儿再跟定北王纠缠不清,当前微妙的政治平衡就要被打破了。更何况,祁玄战功显赫,如果再被当朝一品大官太傅之女喜欢,非他不嫁,那皇上只会更加忌惮提防他,所以祁玄不介意趁机上演一场“辣手摧花”。
不愧是冷酷无情但是智商在线的腹黑男主。
本以为今天的班儿就上到这里,谁承想,出宫时却碰上了原主柳云舒的爹——大理寺少卿柳文柏。
柳文柏看到柳云舒的贴身丫鬟小橘,认出女儿的马车,因而特意等在宫门口。他的品级低,本来是没法参加宫宴的,还是皇帝开恩,特许他参加。不过,宫宴上人太多,他的座次靠后,距离女儿的座次太远,所以没有找到机会说话。
女儿嫁进王府之后,未曾再见过面。之前王爷不在府中,也没有人安排回门。后来又听说女儿落水,病了一场,不知道恢复得怎么样了。又担心女儿在王府受人冷眼,过得不好。他家夫人在家里日日记挂。
所以,今日他豁出这张老脸,也要求王爷一个恩典,准许女儿回家小住几日。
他开口说出来意,本以为定北王会刁难一二,他常年征战在外,与他们这些小官接触不多。传闻他冷漠无情,不是个好相与的人。没想到他直接答应了。
“是小婿思虑不周,明日我陪王妃回门。”祁玄搂住池舒的腰,一脸温柔。
柳文柏:难道传闻有误?
池舒:这又是唱的哪一出,这老六怎么还演上了。
不过,这100积分终于还是收入囊中。
回门路上,祁玄一改常态,跟池舒上了同一辆马车。
Excuse me?从这里就要开始演吗?咸鱼表示心累。关键是,祁玄还把小橘赶到另一辆马车了,这让她怎么跟小橘打听柳家的情况呢?昨天宫宴回来太晚,她倒床就睡,错过了询问的最佳机会。
祁玄看池舒一脸敢怒不敢言的吃瘪表情,突然觉得心情不错。
他派暗卫查过柳云舒的底细,祖上五代身家清白,不可能是敌国派来的奸细。那就只能是属于大雍朝内的某个势力。是大皇子、二皇子还是八皇子,抑或是皇帝的人?攻略者口中的“系统”,到底是个什么组织?
去柳家看看,也许能找到蛛丝马迹。
柳母今日很是开心,终于见到了日思夜想的女儿。她拉着池舒的手,眼圈发红:“囡囡好像瘦了,是不是没有吃饱饭?”
小橘觉得自家夫人被爱意蒙蔽了眼睛,她家小姐自落水醒来之后,就没有饿着过自己。比之前胖了一圈,脸上都有肉了。虽然小姐之前也很美,却是弱柳扶风、楚楚动人那种美,如今依然是花容月貌、亭亭玉立的大美人,但是看起来更健康、更有活力,生机勃勃的。
听到小橘汇报女儿每天吃得香、睡得好,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
“那他……对你好不好?府里可有人轻慢你?”柳母温柔地帮女儿把一丝垂落的头发捋到耳后。
感受到母亲对女儿的殷殷之情、拳拳爱意,池舒的眼眶不自觉有些湿润。她上辈子是个孤儿,风里雨里一个人长大,对很多事情都无所谓,大概是她保护自己的一种方式。这一刻,她有点贪恋这种温暖。
不过,下一瞬她便清醒了,这是柳云舒的母亲。如果她能替原主做点什么,那就是让她放心吧,所以她笑着安抚柳母:“放心,王爷虽然看着冷,实际上挺好相处的。”
保持距离就是最好的相处方式。当然,内心的OS她没有说出来。
“他不曾为难我,也不曾轻视我。”
何止不曾轻视,很多时候似乎都高看了她。她就躺着当咸鱼,他都会来一句“好手段”。
“王爷治下严谨,即便是他之前不在府里的时候,府里人也不曾亏待我。”
这倒是实话,即便她只是个摆设王妃,也没有人找过她的麻烦,依然好吃好喝供着。
柳母点点头,放心不少。瞧着今日定北王带来的一箱箱珍宝礼物,他对女儿的心意不像是作假。
厢房内,祁玄把手搭在太师椅边缘,懒懒开口:“她真是这么说的?”
暗卫点头:“是。”他刚刚已经将探听到的柳母和王妃的谈话,一字不落地汇报给了王爷。
暗卫已经将柳宅查了一遍,没有发现特别可疑的地方。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祁玄一挥手,暗卫眨眼便消失不见。 “进。”
池舒推开门,没看到暗卫,躲得可真快。系统说男主派暗卫把柳家查了个遍,好在没查出什么来。真想问一句,你的疑心病还有得治不?
不过她实际问出的是另一句话:“天色不早了,可要安排人为王爷备马?”
意思是我要在家里小住几天,您请自便。最好是骑马麻溜地回你的王府去。
“为何备马?本王自然要陪王妃小住几日。”祁玄很期待地看着池舒的表情。
池舒面无表情地“哦”了一句。知道了,这老六又要搞事情。“那我找人把府里最好的房间打扫出来。”
“夫人住哪间我便住哪间。”这话说完,见到池舒终于绷不住了,一脸见鬼的表情,祁玄心满意足勾起了一抹笑容。
咸鱼想躺平,但是风浪不同意。她觉得,她这辈子的风浪都是祁玄带来的。
不想让柳父柳母担心,池舒只得屈服。爱咋地咋地,她就不信祁玄会牺牲色相对她做什么。
柳云舒的房间有一床一榻。池舒很自觉地把大床让给了祁玄,自己睡到了木榻上。
她刚伸手把脱掉外衣,就听到清冷的男声响起:“你干什么?”
不是,这厮的语气听起来,怎么这么像我要对他耍流氓似的。池舒心道,现在知道怕了,早干嘛去了?
“你睡觉不脱外衣吗?”池舒给了他一个瞪大眼睛清澈无辜的眼神。
祁玄那张精美冷峻的脸上,闪过一丝意外。似乎他是真的没想到还有这一出。
池舒懒得管他,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很快,均匀的呼吸声响起。
祁玄等了一会儿,发现她是真的睡着了。他不得不承认,有时候真的挺佩服她,狼环虎伺,她自安眠。
祁玄用布巾蒙住口鼻,点着了一根小小的线香,随即熄灭了油灯。
一股似有若无的香气弥漫在房间里。
朦胧间,池舒感觉自己被人摇醒。半梦半醒间,有一道低沉清冷的男声在问:“你是谁?”
“池舒。”她脑子里一片混沌,下意识回道。
祁玄眉毛微挑,有眉目了。原来她不是柳云舒。她的声音像是梦中呓语,低低的,所以他又凑近了一些。“你是什么人?”
“打工人。”
这是什么?闻所未闻。祁玄眉头微蹙:“你嫁到王府的目的是什么?”
“度假。”
他换了种问法:“你的任务是什么?”
“躺平。”
祁玄一头雾水,怎么会有人的任务是躺平?所以她天天吃完就躺着?
祁玄还不死心:“你的目标是什么?”
“目标……”对方似乎想了一下,然后回答,“咸鱼也可以有梦想,我好想变富婆。”
“你属于什么组织?”祁玄扶额继续问。
“无产阶级劳动人民组织。”
“宿主,你快点醒醒。宿主,宿主……”
池舒感觉有两种声音在她耳边,此起彼伏,好吵。
迷迷糊糊睁开眼,却在屋外透进来的月光中看见祁玄的脸悬在她的脸上方,两个人离得很近,姿势暧昧,呼吸交缠。“流氓!”然后她水灵灵地甩了一个巴掌过去。巴掌声清脆响亮,就连屋外都能听到。暗卫敲门唤了声:“主子?”
“退下。”
暗卫继续隐入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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