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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风雨如晦04

阿狸漠然道:“你倒是思路不拘一格。”

师无我道:“你不是一向知道我思路不同寻常?”

阿狸道:“所以你今日做这一切给我看,是想说明什么?”

师无我微微一笑,语气很是温柔:“所以无论我做甚么,你都觉得我是另有目的,别有所图的了?”

阿狸道:“你自己清楚。”

师无我靠近了些许,他抬手撩起阿狸一绺长发:“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奇怪。”

因为师无我半躺着,阿狸端坐着,故而这是个阿狸垂目低看师无我的姿势。

阿狸道:“我只是不明白你要做什么。”

就在阿狸以为,师无我仍旧会像以前那般,轻描淡写地将这个话题避过,不做深谈时,师无我忽然道:“你说得不错,人行其事,必有缘由。我所做这一切,也不过是因为,我想看看至上神究竟在何方。”

阿狸轻轻抬眼。

“我幼时入巫观听人讲经课。心即是神,神即是心。至上神不在天上,而在每一个人心中。但我这么些年找下来,却并不曾找到过神的踪迹,一次次验证的,不过是人之初性本恶——人的心中,没有神,只有魔。魔念从生,永世难平,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所谓神论善念,不过是以上束下,以及戕害攻讦他人的由头借口罢了。”

“师无我!”阿狸蓦然道,“你偏激了。”

“我偏激吗?”师无我像是想到什么好笑的事,笑了起来,“你可还记得周家隔壁偷看你沐浴,拿走你衣服的小孩?”

阿狸:“……”

“那些小孩将你比作天上神官,根据神话故事,认为只要留下你的衣服,便能留下你的人。世人都说孩童至善至纯,我看不然。你瞧他们那么小,就会见色起意,便可为一己之欲,随便折人羽翼。人性本善?可笑。只有欲壑难平,才是人之本性。”

“所以呢?”阿狸黑阗阗的双目望住师无我,“你打算如何。”

“你问我如何?”师无我慢慢地松开了手中握住那绺长发。他的表情不像是在思索要说什么,而是在思索要怎么说,“我也不知。你说我偏激,或许罢。我入神言宗之前,听家人诵经。祖父常说,修行的境界有三。一是见自己,二是见天地,三是见众生。我见够了自己,然这天地众生,实乃所见甚少,也许,有朝一日,在见足了天地众生之后,我终能找到我想要寻找的谜底。”

“那你现在找寻到的答案是什么?”

师无我道:“恶徒被点醒感化的故事,常记载于册。你看那些故事之中,所有恶徒形象多是类似,便是过去懵懵懂懂,不辨善恶,无意善恶,只因各种因缘会际,犯凶作恶,直到一朝遇神,或是遇到至上神手下的神官,得听一席话,终对善恶有感,便勘破魔相。”

“世情哪是如此?这人间,多的是知恶犯恶之人。欲壑不平,魔念不止。若有认错,也不过从权之计。你看,魏沈末不就是?如此之人,你要怎样感化他?是叫他得偿所愿,消化痴念,还是直接从根源截断,杀了周越,指教他一切不过红粉骷髅幻象?”

阿狸遽然抬目:“师无我。”

师无我笑起来:“我只是打个比方,不会这么做的。几年前那一遭事,魏沈末害得周越如此,可他有勘破什么吗?反而痴念越重。所以,从来这因劫都不在周越身上,不在他物,而在己身。魏沈末今日可为了周越发疯,明日也可能为了其他别的什么发疯。”

“人性本恶,难以感化,就算感化了,又岂知他日或许再坠恶道,故态复发?所谓劝善,都是太过软弱无力的手段,唯有训|诫——你得让他们怕了,怯了,畏惧了,知道作恶将有极其不幸的下场,他们才会约束自己。就像我刚刚对魏二少做的那样。”

“方小公子,我这一路看过来,所悟最深只有一个。那就是,这世上能够打败人心贪婪污秽的,从来不是道义,也不是善念,而是——恐惧。”

阿狸未置可否,只是过了半晌,语气淡然地问道:“你说完了?”

师无我:“完了。”

阿狸:“把狗还我。若无别的事,我要回食馆。做菜已是来不及,再待下去,别的事也要来不及。”

师无我似乎失语了片刻:“……你难道打算就这样在周家过一辈子?”

阿狸问:“有何不可。”

师无我:“……”

阿狸捡起先前被魏沈末丢在一旁的帷帽,忽然想起一件事,一件早该问的事:“我姓方,我叫方什么?”

师无我道:“我还以为,你永远不会问这个问题。”

阿狸道:“没有名字,也不太妥。”

师无我道:“在神言宗时,我便一直等着你来问,结果你偏只同我谈论巫一。”

阿狸:“那时有名字或无名,没甚么区别。”

师无我:“可你这段时日自称小方,也过得挺开心。原本名字很重要?你甚至可以给自己取一个自己喜欢的,反正对你来说,也无差别,不是么?”

阿狸冷淡道:“你不愿说,便算了。”

说着,便要下床。

师无我一手拦住阿狸要下床的动作:“碧山无意解银鱼,花底且携壶。”师无我微微抬眸,轻声道,“无意。你的名字,方无意。”

阿狸心中默念了一遍,而后推开师无我的手:“我要走了。”

师无我却笑了一下:“走之前,还是有一件事要与你说。”

阿狸:“什么?”

师无我道:“你可知,‘角先生’为何物?”

阿狸对人间特有的东西,一贯不甚了解,自然不知“角先生”是什么。只是之前魏沈末同师无我坦白时,对谈间有提到过。在那般含恨带怨的情况下说出,想必不会是什么好物。

没有得到回答的师无我,微微俯身,只见他将床榻下的抽屉木柜,抽开了一格。因着神言宗弟子服宽大袖摆的遮挡,一时也看不到那抽屉里装的为何物。师无我便这样微侧转了身子,轻轻一勾嘴角,而后握住阿狸的手,探向抽屉,便如此引导着阿狸去摸抽屉里的东西。

阿狸不怕什么机关陷阱,所以他并无抗拒,甚至可以说是任由摆布地由着师无我牵着自己的手。也无别的想法,只是冷淡地打算看看对方到底要做甚么。

然而在被牵引着摸住那样东西之后,凭着手中触摸感知到的形状,阿狸皱了皱眉。

但师无我却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他只是那般勾缠阿狸的手指,让阿狸将手安放在未露真容的“角先生”身上。

不知对方药葫芦里买的什么药,阿狸在这无声的片刻僵持之后,索性直接将那抽屉中的“角先生”取出,只是看清楚手中之物的瞬间,他的表情不可控制地凝固了一瞬,紧接着,难得情绪极为直白地将手中的东西厌弃丢开。

师无我眼疾手快的,抬手接住被阿狸丢开的“角先生”。

阿狸:“……拿开。”

师无我忍住笑:“这便是我要与你说的最后一件事。小公子生得清俊,免不了碰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人,那些人又或可能对小公子生出些奇奇怪怪的想法。譬如魏沈末。虽然他本身不好男子,但他父亲自从身体坏了之后,在家中养了些戏子厮混。魏沈末由此耳濡目染,学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小公子这样一点警惕心都没有,若是懵懵懂懂地被人欺压了去,可怎么好?”

他说便说,手上居然还用那“角先生”挑开阿狸帷帽的白纱。

阿狸瞳孔骤缩,直接上手打向师无我手腕,被师无我避了一下,他干脆直接蛮力下压,将师无我连手带人摁在床榻上。

角先生“当啷”一声掉落地,与此同时,房间的大门被人从外推开:“先生,这只狗——”

魏沈末猛一推门,登时呆立当场。他看见自己的先生,衣衫不整地被周姐姐家的长工小方压在身下,乌发堆云般的都垂到地上去了,因着身影错位,看不清面上表情,但那比普通人家女子还要细腻玉白的手,被人死死箍住,正微微颤着,地上还落了一截“角先生”。

“你!”魏沈末的认知受到巨大冲击,他大喊,“你放开先生!”

说着便冲过去。

早在魏沈末说出“放开”一词之前,阿狸便已松手。他面无表情地起身,在魏沈末靠近时,抢走了魏沈末怀里的小狗,然后旋身下床,还顺便将“角先生”一脚踢飞踢开。

“想不到你长得清清白白,行事如此不要脸!先生好心救你,你却恩将仇报——”

明明那“角先生”就是他魏沈末的,而且他自己先前还想拿着“角先生”做些不要脸的事。这会儿竟如此得愤慨,如此得义愤填膺,果然是“严于律人,宽以律己”的典范,委实叫人不知做何感想。

他还要再讲,就被阿狸一掌敲在后颈处,昏倒在地。

眼看着魏沈末倒下,师无我直接“哈”的笑了一声。

阿狸闻声回头,冷冷看了师无我一眼。

师无我道:“我不笑就是了。你可别这么打我。”

小白狗方方稀里糊涂地根本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眼前发生了什么,它闻到阿狸身上药香味,那熟悉的气味叫它精神一振,于是立刻精神抖擞地在阿狸怀里摇起尾巴“呜呜”叫了两声。

而阿狸明明已寻回小狗,却没直接离开,反而重新走回床前:“你怎么了?”

师无我躺在床榻上:“没力气,动不了。”他叹了口气,“你喂我那茶水有问题。”

这事稍微一想,便能明白。屋内茶壶之中的水被添加了“作料”,必是魏沈末所为。显然他将阿狸逼到此处后以狗做威胁还不放心,又以药物作为二道手准备,是打算把人药个行动不能自理,其所作所为着实下三滥到了一定境界,也不知是跟谁学的。

阿狸敛目看着师无我。师无我本就看着素慵宁悒,此时更是显出颓楚不胜的意味。阿狸平静道:“既然动不了,那便躺着罢。”

师无我轻轻“哦”了一声,道:“你让我跟魏沈末独处一室,我又不能行动。若是我发生了点什么意外,你心中可会愧疚?”

阿狸冷冷道:“与其担心你,不如担心魏沈末会被你怎样。”

师无我笑着道:“多谢抬爱。”

阿狸:“不是夸你。”

师无我若无其事地叹气道:“方小公子,你今日送我一程,我便答应你一个请求,任何事都可以,怎样?”

阿狸面无表情地看着师无我。

师无我微微一笑:“真的。什么都可以。就算你是拿角先生……”

“闭嘴。”

阿狸将狗丢在师无我胸口,然后将人打横抱起。师无我于阿狸怀中顺势揽住小狗方方,道:“这样近看,它确实很像你。”又道,“小方,若你眼下送我回家,买菜回食馆的事,可怎办?”

眼见阿狸不理会他,师无我继续道:“所以,我是不是比周越更重要?”

阿狸根本不接这茬:“你住所在哪。”

师无我指了个方向,然后头枕着阿狸的肩,一路倒也安静,只是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怀里的小狗。

待他们二人出现在魏府门口,守门之人看见被阿狸抱着的师无我,顿时惊了:“先生,你怎么——”

师无我道:“我不慎摔伤扭到了脚,是这位小公子心善送我回来。”

阿狸抱着师无我进入魏府,路上,师无我突然道:“你之前嫌魏沈末吵闹聒噪,将人打晕。而我与你说了那么多话,也不是你爱听的,怎么不见你动手打晕我,不嫌我吵吗?”

垂目看了一眼师无我,阿狸道:“你确实话很多。”

师无我笑了:“那你不打我?”

阿狸:“不是吵。”

师无我:“什么?”

阿狸:“我在听。”

“……”师无我不说话,半晌,才道,“哦,这样。那你对我还真是特殊。”

阿狸脚步一顿,淡淡道:“你本身很特殊。”

师无我:“为何用这样缺失指代的陈述总结句?倒不似你想,而是一句别人告诉你的总结句了。你这算坦诚呢,还是不坦诚。”

阿狸不答。他将人放在了师无我于魏府住所的床上,而后抱走小狗方方。但这只没有“是非观”的小狗,大概是一路过来被师无我摸得舒服了,所以当阿狸要将它抱离时,它居然不满又留恋地“呜呜”叫起来。

师无我伸手摸了一下小狗的下巴:“它不想走。你干脆将它送我。”

“师无我。” 阿狸单手摁住方方,“你在我面前,话总是很多。”

师无我道:“你果然是嫌我吵。”

阿狸突然道:“在这世上,没有一个可以听你讲真话的人。你无处可讲,但你又想要倾诉,阴差阳错,最终我成了你的聆听者。”

师无我笑容渐敛:“我不需要聆听者。”

阿狸未说话,师无我又道:“方小公子,你是在可怜我,还是在嘲讽我是个异类?”

“随你怎么想。”

“若我是异类,难道你就不是?”

“这些都不重要。师无我。” 阿狸一手揽着狗,他面色冷淡将人看着,“我不管你在虚白城要做什么,也不管你在魏家有什么谋划。你若是将周家卷进来——”

***

阿狸比往日迟了许多才回到食馆,周爷爷周奶奶都以为小方出了什么意外,不禁围上来相询。阿狸将方方提拎出来:“方方逃出了医馆,被我寻到,故耽搁了些时辰。”

这般理由解释,此事也就算过去了。午食收摊之后,阿狸揣着方方去了裴氏医馆找裴鹤。裴鹤一看到小白狗顿时大惊:“这个。我……”裴小少爷打量着阿狸的脸色,吞吞吐吐道,“你又是从哪儿寻回的方方?”

阿狸:“路上。”

“……”裴鹤咳了一声,“本来也不是有意瞒你的。几日前,方方走丢。我想着,告诉你也是平白让你着急担心,所以我就想,还是等方方找到之后,再、再通知你也不迟……”

阿狸道:“我不是来问罪的,只是你这次别将它弄丢了。”

裴鹤松了口气:“一定的,我肯定这次不会将它弄丢。上回我有事出门,就将它留在医馆,结果方方趁着伙计不注意就溜达上街去了——这次我时时刻刻看着它,绝不会将它弄丢——”

便是此时,一名药童自后院撩开帘子进来,喜滋滋道:“小少爷,我按你说的配方试了药,这狗吃了之后,果然哑了。毛色也处理过,你看,它现在和方方可是有八成相似呢。”

他抬头一看,自然看见阿狸和阿狸手中的方方,药童顿时愣住了,五分迷茫夹杂三分困惑还有两分委屈:“小少爷,你何时又找了只替补?”

阿狸:“……”

裴鹤:“……”

裴鹤在找不到方方的情况下,想出的解决办法是找一条跟方方长得很像的小狗,来伪装成方方,但他万万没想到,阿狸居然抱着方方重新出现,而自己找来的替代品,居然能被正主撞了个正着。裴鹤简直想当场去死……

“你来这里做什么!”

药童更迷茫:“啊,不是少爷你早上让我——”

裴鹤做驱赶状:“行了行了,你回后院去照顾它。”

阿狸:“……”

裴鹤赶走药童之后,咳了一声:“小方你不要误会。”

阿狸淡淡道:“我误会什么。”

裴鹤干巴巴地笑了一声,说:“我弄那么一只小白狗,主要是为了给方方找个伴儿。”

阿狸:“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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