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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家仇

谢寰今天不太对劲。

映雪用余光偷偷地观察他。

谢寰身长腿长,无奈在他人眼里是个十来岁的小姑娘,不得不委屈地缩在这纺架里,这当然是不舒服的。若是寻常,他绝坐不住,定要隔一会儿伸伸胳膊、隔一会儿动动腿,闹出点动静才是。

可今天,自从他自书房回来,便一反常态地老实呆在旁边,手里还有模有样地摆弄着针线——尽管技术仍如狗爬一般。

半个时辰前。

在映雪忧心嬷嬷来问第二遍“环环”的去向之时,谢寰才姗姗来迟。他甫一坐下,映雪还来不及开口问什么,就见赵明懿后脚也跟了进来。

她心里一惊,差点以为谢寰被发现了。

谁知赵明懿只是遥遥地站在门边,并未进来。见她正好抬起眼,他温和地冲她笑了笑,带着点少年人的稚气。

谢寰看见她望着赵明懿离开的背影,没好气的声音骤然在脑海中响起:“看什么看,还想他进来和你打个招呼吗?”

“……”,映雪没搭理他这句阴阳怪气,问:“你怎么和他一道回来,我还以为你被他发现了。”

谢寰瞟了她一眼,像在怪她小瞧了他:“怎么可能?一个筑基一个化神,还奈何不了我。”

“好,好,你比较厉害”,映雪道:“那化神修士过来到底什么事?”

谢寰给她解释丛煦和安嘉公主的身份,映雪才知道修真宗门竟与王室还有这般关系。

“另外”,谢寰顿了顿,又说:“我大概知道赵明懿为什么想要剖你的金丹了。”

映雪手下一顿。

一刻钟前,秦王府书房。

“听到这件事,你似乎并不惊讶。”

丛煦坐在主位后,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秦王亲自奉的茶,丝毫不觉得自己方才发表了什么惊世骇俗的言论。

他方才对赵明懿说,当年杀害前任秦王夫妇的,其实并不是北郡骑兵,而是现任皇帝和太清宗衡芜仙尊常映雪。

谢寰皱了皱眉,只听丛煦继续说,似乎颇有兴味:“贤婿,你是早就知道?还是不相信我说的话?”

赵明懿一时没有应答。

“我知道你肯定不愿相信,毕竟仙尊她当了你这么多年的师尊,总归是有些情分在。”

丛煦声音温和,像极了一个可亲的长辈:“是,你家的宅邸和家仆是为北郡人烧杀。可是你没有没有想过,你父母可不是常人。你父亲是雄踞一方的霸主,母亲是师出名门的大乘修士,二人无论在俗世还是修真界都地位显赫,怎么可能轻易被几个杂兵杀掉——他们早已被你父亲打得躲回家中去了。”

“要想将这对夫妻在俗世和修真界都打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他含笑看着面前的年轻人,循循善诱的声音几乎和赵明懿没有情绪的声音同时响起:“只有地位和身份高于他们的人联手。”

丛煦有些意外,只听赵明懿叹了一口气:“岳丈,我知道。”

丛煦问:“你如何知道的?”

赵明懿答:“及冠那年,在师尊房间偷听到的。”

撒谎。一墙之隔,谢寰皱起了眉:常映雪根本不可能杀师姐,杀害师姐的明明是……

“父王功高盖主,为皇帝忌惮,我当年便已猜到。可我母亲一向与人为善、与师门感情深厚。当年得知我母亲身死的消息,师叔违背原则入世,杀入北郡为我父母报仇时,我真的很感动。”

“裴宗主虽身居高位,但与令堂师兄妹情谊深厚”,丛煦叹了一口气:“可惜后来被衡芜仙尊阻止,他没能亲手斩杀北郡的汗王。好在你已大败北郡,也算报了当年之仇。”

说着,他站起身,眼里的关切几乎要流出来。他绕到赵明懿面前,一瞬不眨地盯着他,似乎是想要安抚这个年轻人,又像是在审视他,是否敢在一个化神修士面前装神弄鬼。

“当时师叔劝我。他说师尊修的是无情道,不会任由情感驱使,只遵奉天道法理。我虽年幼,却也识理,我真的不曾怪她。”

“……谁想后来才知道,她以无情道步入渡劫巅峰多年,只等渡过情劫便能飞升成神,所以她杀师、杀亲、杀夫、杀友”,丛煦看着面前这个年轻人红了眼眶:“就连她当年的道侣,那么多年的情谊,她也是说杀便杀了。”

听到这里,谢寰的脸色一下变得有点古怪。

屋内,丛煦的手终于安抚得落在赵明懿肩膀上,拍了拍,像是终于放心这个年轻人所言非虚。

他面前,赵明懿只是苦笑了一声:“我母亲的血肉,只是她成神过程中的垫脚石罢了。”

丛煦如同一个可以信赖的长辈,轻轻捏了捏赵明懿紧绷的肩:“无事,这不是还有岳丈吗?你与清清成了亲,我们便是一家人了,我们都可以帮你。”

他的话像带着毒素的香霭,缠绕着这个年轻人,想要把他拉进一个隐秘的、昏暗的秘境之中:无论是向皇帝复仇、还是向常映雪复仇,我们玉山派都可以帮你的……

赵明懿不过筑基之人,又情绪激动,不一会儿便昏昏沉沉地把头埋在对方肩上。

只是,在没有人注意的角落,这个无助的年轻人默默抬起了眼——那眼里竟然一片清明。

*

绣坊内,映雪总结道:“所以,是赵明懿的师尊杀了他父母。他想要复仇,便把我当成她抓过来,又要杀我又要剖什么金丹。”

谢寰注意到她还是不承认自己就是常映雪,懒得纠正她。

但他反驳了另一件事:“不是她杀的。”

映雪情不自禁望过来,又听见谢寰在识海中斩钉截铁地重复:“常映雪不会杀师姐。”

她抿了抿嘴,但不知为何心里竟松了口气:“你为什么这么确定她不会杀?”,她说:“是你之前亲口说的,她道德败坏。”

“……”,谢寰道:“她对她师兄师姐还可以的。”

映雪又道:“可她还修无情道。我听说,无情道就是要断情绝义,那岂不是变成无情无义、嗜杀成性的怪物了?”

谢寰简直要怀疑她是不是故意的,存心贬低自己,好让他替她说好话。

他心里不情愿,但还是说:“无情道是要断情绝义,但不是丧失人性了,自有天道法理约束她,哪至于到你说的那步。话本看多了吧?”

“……”,头一回被人说话本看多了的映雪。

“嘘——”,谢寰动了动耳朵,皱眉道:“赵明懿和丛煦一起出门了。”

映雪没作声,刚才谢寰说了,他们二人要一起去看望丛煦的外孙女、赵明懿的未婚妻子安嘉公主。

之后半天,谢寰都没再说话。映雪等了一会儿,又问:“还有别的吗?”

“什么?”谢寰似乎是走神了,愣了一下。

“赵明懿和化神修士还说别的了吗?”

丛煦还说了他前天刚在太清宗见过常映雪,而我前天确实看见你躺在秦王府后院的房间里。谢寰默不作声。

半晌,他说:“没了,就说了这些。”

“哦”,映雪没再追问。

剩下的上午,谢寰就一直在旁边安安静静地坐着,嬷嬷偶尔路过,还夸他今天格外坐得住,看来腹泻有腹泻的好处,听得人一头雾水。

但映雪能感受他有些古怪。她的手指纤长灵活,将灿金的丝线穿进朱红的绸缎里。

她想,可能谢寰还听到了其他东西,可是并没有对他说。

这也合理,映雪抚着手中的面料。毕竟他们,也算不上完全信任对方的关系。

他自称是她的师弟,可太清宗的师门关系并不算秘密。据桃儿所说,他口中的那位“衡芜仙尊”师门仅有四个师兄妹,根本没有第五个人。

这个谢寰,到底是什么人?

午休过后,映雪和桃儿回到绣房,正好看见谢寰到嬷嬷跟前说了什么。谁知,映雪还没坐下,他就叫了她一句:“映雪姐姐,可以过来帮我一下吗?”

他带着映雪走出绣房、绕过回廊,走到自己的房间。因他明面上是临时入府的婢女,当时没有合适的居所,便只一人暂时先住着,此处原先是个堆置杂物的房间。

谢寰关上门。映雪见他屏气凝神,似乎是在观察周围的动静。她正想问些什么,却突然感到一阵力道击中了后颈,甚至没看清谢寰的动作就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映雪才从谢寰的床上坐起身来。她下意识揉了揉脖颈,却惊讶地发现,此处尽管刚刚被人打中,却并不痛。

同时,一股熟悉的、源源不断的力量正在她的体内涌动着。这感觉像是把她拉到了云端、俯瞰着这世界,只要她想,这周围的风吹叶动、呼吸、低语都逃不过她的耳目。

映雪不解地盯着自己的手心,突然听见谢寰的声音:“我要离开一段时间。”

她抬起头,看见谢寰站在门边,背上背着个不大的行囊。他背着光,映雪看不清他的神色。

“什么?”

“我已经和嬷嬷告过假了,理由是母亲病重,回乡探亲,明面上你现在是来帮我收拾行礼的”,谢寰自顾自地说着话,似乎并不想告诉她自己突然离开的原因。

映雪皱眉:“明面上是收拾行李,那你到底叫我来做什么?”

“我把我的灵力全部传给你了”,谢寰平静地说,仿佛这并不是什么大事,而是在讨论今晚吃些什么。

映雪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啧”,谢寰似乎觉得她在装听不懂,有点不耐烦地说:“你自己在王府,步步维艰,有灵力傍身总是好些。但我现在没有灵力了,所以此行预计会花费很长一段时间。”

映雪看出他不想多说,不得不把那句“你要去哪儿”咽回去,只是问:“那你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修仙之人归根结底也只是凡人而已”,谢寰道:“凡人怎么办,我便怎么办。”

见他便要转身,映雪连忙下床,追问他:“那你没有灵力了,还能通过识海和我对话吗?”

谢寰侧过身,和她对视着。半晌,只是说:“只要你叫我,我的识海一直是敞开的。”

得了他肯定的答复,映雪稍稍放宽心,至少此去不是杳无音信。这时,她想起来之前谢寰的话:“你此前说,我与旁人不同,只有我的识海你进得去,是什么意思?”

谢寰回避了她的视线,转过头走到门边,映雪瞧见他的手已经推住了门扉。

她意识到他躲避的态度,下意识掐了一下手心。除了皮肤柔软的触感之外,她还感觉到了流淌在身体里的灵流——这些都是原本属于谢寰的力量,他竟然这么轻易就将这些给了自己。

谢寰不知道自己表现得很古怪吗,不知道映雪没有完全信任他吗?他这样轻易地把后背留给她,不怕她会下手吗?

万一她一掌劈下去的话,谢寰会死么?

映雪望着他的背影,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不是说过了”,谢寰背着身,但依然答了:“我叫谢寰,是你的师弟。”

她着急反驳,担心谢寰来不及回答就要出门离开:“我查过了,太清宗前任座上长老门下仅有四个弟子,你口中的衡芜仙尊行四,便是最小的那个。根本没有第五个人,何来的师弟?”

映雪紧紧盯着他的反应,承认或者反驳,怎么样都好。

可谢寰依然没有回头,半晌,只是回答道:“等我回来,再告诉你。”

他想了想,又说:“或者,在我回来以前,你自己想明白。”

说着,他便推开门往外走去。

午后的阳光热烈灿烂,照在人身上温和又惬意,又在门前的池塘投下琉璃一般的光影,漂亮得紧。

映雪连忙跟出来,突然想起没有了灵力,谢寰在其他人眼里是否无法维持小女孩的伪装了。谁知,他未曾走门,而是三步并两步攀上王府的侧墙。

他这人身量高挑,风一吹,红色的衣袂翻飞,竟显得有些玉树临风。

风送来他的话,他说:“万事小心。”

他竟就要这样走了,把谜团留给她,把力量也留给她——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地情绪在一瞬间席卷了她,映雪几乎是下意识就想要留下他。她顺手摘下了身侧的一片叶,指腹微动,那叶缘竟寒光微吐,如一枚箭羽划破了空气。只是她的手似乎偏了,仅仅斩断了谢寰身后的一缕碎发。

“真下手啊,有没有良心”,谢寰后知后觉地一闪身,往下一跃便不见了身影。

但映雪感觉自己的视线好像能穿过这面围墙,看见谢寰远去的身影,好像能听到他奔驰时有些凌乱的呼吸。她没有追上去。

只是站在院中悄无声地说了句:“你也是,万事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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