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双生之契
日子在一种近乎凝滞的死寂中，滑过了两日。
霁雪苑仿佛成了玄天宗一个被遗忘的角落，除了每日准时送来那碗勉强吊命的补气汤和几样清淡到几乎不见油星的灵食的碧珠，再无人踏足。
江霁雪乐得清静。
她利用这两日时间，仔细研究了脑海中的【神级商城】。界面简洁，分类明晰，丹药、法宝、功法、奇物琳琅满目，其描述与效果远超她对此界修真文明的认知。而兑换所需的积分，目前仅有新手礼包赠送的100点，获取途径依旧成谜。
胸口的创伤在【初级愈伤丹】的效力下已不再流血，但内里的损伤与谢无妄残留的剑气依旧阻碍着恢复。她尝试引气调息，过程缓慢而痛苦，那丝微薄的灵力在破损的经脉中运行，如同在淤塞的河道里开辟细流。
必须尽快解决剑气的问题，否则修炼寸步难行。
她在商城丹药类目中找到了目标。
【清灵散：化解异种能量淤积，适用于低阶灵力紊乱、外来能量干扰。兑换需积分：15点。】
【血气丸：补充气血，强健体魄。兑换需积分：12点。】
积分有限，需精打细算。她果断兑换。
【叮！消耗27积分，成功兑换“清灵散”×1，“血气丸”×1。剩余积分：73点。】
两种丹药入手，质地莹润，药香纯粹。她先将清灵散服下。丹药化开，一股清凉气息如同溪流，缓缓涌向胸口，主动缠绕上那道冰冷的剑气。那剑气似受挑衅，骤然变得凌厉，但清灵散的力量后劲绵长，如同最耐心的水滴，一点点消磨、化解着其锋芒。
过程依旧伴随着刺痛，但不再是无法忍受的撕裂感。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那道阻碍她恢复的最大障碍，正在缓慢而坚定地松动、消散。
紧接着，她服下了血气丸。温热的暖流瞬间炸开，涌向四肢百骸，苍白的脸颊终于浮现一丝血色，冰冷的手脚渐渐回暖。
两种丹药相辅相成，效果显著。江霁雪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感觉沉重的身体轻松了不少。照这个速度，再配合商城丹药，彻底恢复行动力，指日可待。
然而，身体的恢复带来了精神上的疲惫。她靠在窗边，意识再次变得朦胧，不由自主地沉入了那片奇异的心源境。
荒芜，死寂，依旧是那片望不到边际的灰暗天空与大地。
但这一次，她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些不同。那洼脸盆大小的血泉，似乎比上次见到时，色泽更深邃了一些，范围也隐约扩大了微不可查的一丝？泉眼之中，粘稠的红色液体仿佛拥有了极其缓慢的流动感，散发出的生机波动，虽然依旧微弱，却不再像上次那样奄奄一息。
是因为她服用了丹药，身体开始恢复，连带影响着这与之同源的心源境吗？
她尝试着将意念靠近。血脉相连、同根同源的感觉愈发清晰。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仅仅是被取走的鲜血所化吗？还是……隐藏着更深层的、与她灵魂悸动相关的秘密？
疑问盘旋在心头。
“吱呀——”
房门被推开的声响，将她的意识猛地拉回现实。
碧珠端着托盘走了进来，脸上依旧是那副公式化中带着点不耐烦的神情。她将托盘放在桌上，今天的灵食似乎比前两日更差了些。
“夫人，用膳了。”碧珠的声音干巴巴的。
江霁雪没有动，目光从窗外收回，落在碧珠身上，平静地开口：“碧珠，我如今伤势稍稳，需要一些基础的灵石和丹药辅助调息，宗门份例何时能领？”
这是原主作为仙尊道侣应得的，即便只是个名义上的。
碧珠闻言，脸上闪过一丝显而易见的慌乱和不屑，眼神游移了一下，才扯着嘴角道：“回夫人，您的份例……执事堂那边说，需要等仙尊出关后亲自裁定。毕竟……您这情况特殊，以往也没有先例。”
等谢无妄出关裁定？江霁雪心中冷笑。这分明是托词，是执事堂那帮惯会看人下菜碟的管事，见她失势，故意克扣刁难。
“是吗。”江霁雪语气淡淡，听不出喜怒，“那我这‘特殊情况’，倒是让执事堂费心了。”
碧珠见她没有发作，胆子大了些，话也多了起来，带着点卖弄和不易察觉的挑拨：“夫人您也别着急，宗门资源紧张，总要紧着更需要的人。听说慕师姐这次伤得不轻，需要大量珍稀药材温养，各峰送去的补品都快堆不下了呢！仙尊闭关前还特意吩咐，一切以慕师姐的身体为重。”
她一边说，一边偷偷观察江霁雪的脸色，试图从这张过分平静的脸上找到一丝裂痕。
然而她失望了。江霁雪只是端起那碗寡淡的灵米粥，用小勺慢慢搅动着。
碧珠自觉无趣，又不甘心，压低了些声音：“还有啊，夫人，奴婢听说……因为您这次受伤，宗内有些弟子私下议论，说您……福薄，承受不住仙尊的道侣之名，才招此祸事。还说……慕师姐才是与仙尊天造地设的一对，您不过是……哎，反正不是什么好话，您听了可别往心里去。”
她嘴上说着“别往心里去”，眼神里却带着看好戏的期待。
江霁雪舀起一勺粥，送入唇边，动作优雅，没有丝毫停滞。直到咽下那口几乎尝不出味道的米粥，她才抬起眼，目光清凌凌地看向碧珠。
那目光平静，却带着一种洞彻人心的力量，让碧珠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心慌。
“碧珠，”江霁雪开口，声音依旧平淡，“你灵力滞涩，行走时右肩微沉，可是修炼《柔水诀》时，急功近利，行错了第三处经脉？”
碧珠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满眼惊骇，如同被一道惊雷劈中！这件事她隐藏极深，连传授功法的管事都未曾察觉，她……她是怎么知道的？！
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她，后面那些更刻薄、更挑拨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了。她嘴唇哆嗦着，看向江霁雪的眼神充满了畏惧。
“夫……夫人明察！奴婢……奴婢不敢！”她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发颤。
江霁雪垂眸，看着跪在地上抖如筛糠的碧珠，语气没有任何波澜：“下去吧。管好自己的事，也管好自己的嘴。”
“是！是！奴婢告退！”碧珠如蒙大赦，几乎是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端起空托盘，落荒而逃，再不敢有半分之前的轻慢。
房门被轻轻合上，室内重归寂静。
江霁雪看着面前粗糙的灵食，眼神微冷。
碧珠的话，虽然刻薄，却真实地反映了她此刻在玄天宗的处境——一个无人在意、甚至被暗中鄙夷和排斥的“药引”。资源被断，流言如刀。
她再次唤出系统界面。
积分还剩73点。必须找到获取积分的途径，并拥有自保和探查信息的能力。
她的目光在商城中搜寻，最终锁定两物。
【聆风符（低阶）：可附着于物体之上，微弱扩大周围一定范围内的声音。持续时间：一个时辰。兑换需积分：8点。】
【敛息诀（入门）：收敛自身气息，降低存在感，适用于炼气、筑基期修士。兑换需积分：20点。】
聆风符可探听消息，敛息诀则是目前性价比最高的保命技能。
兑换。
【叮！消耗28积分，成功兑换“聆风符”×1，“敛息诀”×1。剩余积分：45点。】
一枚青色符箓和一枚记录功法的玉简入手。
她先将玉简贴在额头，《敛息诀》的法门涌入脑海。核心在于对自身灵力的精细控制和一种融入环境的“意”。这对经历过专业伪装潜伏训练的她来说，理解起来毫无障碍。尝试运转，周身气息果然变得若有若无。
随后，她走到窗边，目光落在庭院角落那株高大的云纹树上。指尖微弹，聆风符化作一道微不可见的青光，悄无声息地贴在了树干背阴处的虬枝上。
做完这一切，她回到桌边，重新坐下，慢慢吃着那顿简陋的饭食。
表情平静，眼神却锐利如即将出鞘的刀。
流言蜚语，资源克扣，侍女轻慢……这些都只是水面上的涟漪。
真正的暗流，还在深处涌动。
她需要耐心，需要信息，需要力量。
慕昭华……谢无妄……
她轻轻咀嚼着米粒，唇边勾起一抹极淡、极冷的弧度。
这玄天宗的水，她趟定了。
而第一个突破口，或许就在那个看似嘴碎轻浮、实则内心藏着恐惧的侍女——碧珠身上。
绝境中的第一步，是隐忍与布局。江霁雪借系统疗伤立威，暗藏聆风符，她将如何撬动死局？那股窥探的神识，又会何时再现？且看下回分解。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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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双生之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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