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渡眼里闪过一丝冷意,眉心微蹙,“试试看不就知道了。”
说罢,不顾谢止的眼神制止,施术给自己身上下了一道保护禁制,嘴唇微微张开,给谢止做了一个“等我”的口型,便起身上前。
那人尚且不知谢止也来了,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先让裴渡去探一下虚实,谢止知道不管是灵力还是谋略,裴渡都不比他差。
他信他。
既然打开门里面有可能是陷阱,那他就不进去,裴渡站在正中央,身姿挺拔,少年脸庞白皙,面容明媚如光,微风吹动着束起的马尾,高高举起天启院令牌。
“天启院弟子到此,完成天启榜单任务,找出贵派牌弟失踪的原因,幕后黑手已死,特来交接。”
门内没有回应,裴渡耐心等了一会,才听见门内传来厚重的质疑声音:“我们凭什么信你?”
裴渡从乾坤袋里拿出书,翻到记录璃气宗弟子的几页,裴渡想了想,将前面记录林醉忏悔又疯魔的话语撕去,用灵力烧毁。
既然逝者已逝,就没必要拿出这种事情来鞭策了。
处理好这些,裴渡将剩下的部分与天启院令牌齐齐举起,口中喊道:“若是不信,大可来查。”
见对面迟迟没有动静,裴渡微微皱眉,语气冷了几分,“我耐心有限,若是三分钟后你们还不出来,我就拿着惊鸾杀进去。”
本来想耗到外面的男子内心耗尽闯进来陷入剑阵的众人,在听见惊鸾剑的时候都坐不住了。
惊鸾剑出,见血方还。
那是当今最优秀的天才,不足弱冠便以结丹,如今更是半步元婴。
虽说他们宗门也有结丹期的修士,但三年前恶名远扬的妖山,害人无数,能被裴渡凭一己之力斩除,就绝对不是不是一般结丹期甚至元婴期的修士能比的。
不管来人是不是裴渡,他们都赌不起。
若是裴渡知道他们所想,肯定要大喊冤枉,毕竟他刚刚还拿惊鸾剑砍木头了。
终于,门开了。
一位白发苍苍的垂暮老人颤抖的出来,裴渡一眼扫去就知那是一位毫无修为的凡人,那些人倒是比他想的卑鄙,害怕出来自己会为难他,因此随便派一个人出来试探。
裴渡观那人食指与中指处都是长期拿重物留下的茧,不是修行之人,应是打扫或给未辟谷的弟子做菜之人。
想到这,看见老人害怕到颤颤巍巍的样子,他用灵力将手上东西递到老人手中,轻声说:“拿去。”
老人如释重负,走回门内,将东西递了上去,他们未曾见过天启院令牌,但能察觉到里面的禁制与灵力。
一位长老让认识失踪弟子的修士上前确认是否是书上名单那些人。
那位修士见了,仔细核对后连忙点头,“回长老,不管是姓名,年龄都对的上。”
长老们和宗主都深吸一口气,吩咐众人将集宗门之力布好的杀阵撤下,打开大门。
他们差点因为听信谗言得罪裴渡,能及时收手真是阿弥陀佛。
门一打开,璃气宗宗主率先迎出,紧接着是几位长老,他们看到裴渡时,心里都是一惊。
他们此前只知裴渡年少,竟不知生的如此俊朗无双。
裴渡手持惊鸾,站在远处静静的注视着他们,身侧威压散开,能让他们感受到,但又不至于太过难受。
“不知裴修士大驾光临,是我们疏忽了,还请裴修士见谅。”
裴渡语气冷淡,没有回复宗主主动套近乎,相反带了些逼问的意思:“你们先前既然不知我是谁,在宗门里摆上大杀阵是为何?莫不是有通天眼?”
宗主是个精明人,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
他看了一眼裴渡的眼神,语气小心:“是前几天我接到一份密信,说是这几天会有能关系我整个宗门存亡的歹徒前来,所以我们才设下这杀阵应敌。”
“无稽之谈。”
宗主连忙点头,讨好的笑了笑,他们这样的小宗门,惹不起名扬天下的惊鸾剑主,于是连忙解释道:“本来我也是不信的,但上面有我亲传大弟子的签名,绝不可能造假,于是我们就防备起来了。”
裴渡心下了然,点了点头,语气恢复往常般和睦,“不知名单可有误?”
璃气宗宗主身侧一位长老接道:“没有没有,我派失踪弟子一十八人,全都在此,不知凶手是否是裴修士亲手所杀?”
裴渡颤了颤眸子,他想了想,回道:“算是吧,既然名单没错,此间事已了,但在下还有个不情之请。”
众人面面相觑,裴渡竟然有事求他们,“裴修士给我们失踪的弟子一个交代,本就是我们宗门的恩人,有何需要我们协助的尽管吩咐,在下定当携宗门之力在所不辞。”
裴渡拿出他问谢止要的剩下的银子,还沉甸甸的,“名单上的人,除去孤儿,你们看看能否联系到现存的家人,给他们一笔钱,以做补慰。”
裴渡怕不够,将去年师妹送他的金山白玉做的玉佩拿出,一起递给了他们。
宗主朝裴渡抱拳,承诺道:“定不负所托。”
裴渡心下一松,也算是给亡魂一个交代了。
“多谢。”
言罢,惊鸾剑出,瞬间切去宗主额间一缕发丝。
宗主大气不敢喘,不知道自己又怎么得罪裴渡了。
裴渡收回剑,冷声说道:“宗主以后还是管好手底下的人,清正些好,要是手里不干净导致耳朵也闭塞了,我不介意帮一下。”
宗主连忙答应,“是是是,我保证没有第二次。”
眼见裴渡要走,众人不敢拦也不敢留,就这样目送着谢止走远才敢转身。
待裴渡走远,宗主弯着的腰挺起,将名单递给弟子,“按照裴修士说的查,出了闪失,唯你是问。”
“弟子领命。”
裴渡回过头,慢慢走着,突然见谢止不知何时出来了,在不远处等他,他笑着朝谢止招了招手,小跑着过去。
少年语气里满是骄傲,歪着头问眼前人:“你都听到了吧?我厉害吧!”
谢止倒是没想到裴渡会问他厉不厉害,错愕之余眼角不禁被裴渡的笑意感染,眉眼间也含笑,回了一句“很厉害。”
上次看到谢止吃糖的时候嘴角笑意时裴渡就想说了,“你以后多笑笑嘛,你笑起来看起来好相处多了。”
还有一句,裴渡没说,谢止笑起来像是冰湖水破冰,露出里面温暖干净的泉水,很美。
提起糖,裴渡伸手想要块糖吃,他笑眯眯的看向谢止:“谢少侠,你看我累了一天了,施舍给我一块桂花糖呗。”
裴渡感受到本来还很正常的谢止听见这话顿了一下,这是他第一次见谢止露出这么不自在的表情。
他不就是要块糖吗,谢止怎么这副样子,他想了几种可能,试探性的问道:“你是丢了吗?”
谢止说:“没丢,没了。”
裴渡有些不解,“啊?”
“吃完了。”
这下裴渡懂谢止为何刚刚那样了,他没忍住笑出声,但觉得不好,又把笑意憋了回去,他先提步,“走吧。”
谢止从刚刚的窘迫回过神来,神态恢复正常,但态度要比先前更随意些,他看着裴渡笑的弯起来的眼睛,出声问:“去哪?”
“自然是——”裴渡特意拉长了声调,“买糖喽。”
阳光将裴渡的影子拉长,光线让裴渡的发丝有些发光,谢止看着他的身影,提步跟上。
两人御剑到城门附近停下,走了进去,今天城内的气氛很奇怪,应当是与昨夜林家发生的事情有关。
不出所料,二人听见了许多偷偷谈论这件事情的。
“听说了吗,林家不知道的醉了什么人物,被灭门了,家宅都被烧了。”
“林老爷和林夫人都是善人,为那么多小乞丐提供生计,前几年林夫人还定期来施粥、做义诊,我的腰就是林夫人开药治好的,真的是可惜了。”
“怕是得罪了活神仙,我家那口子壮起胆子去那边看了一眼,你猜怎么着?”
众人都很好奇,连忙问道:“怎么着?”
那人扫视周围,确定没可疑人物后,语气神秘:“林府大部分都被烧毁了,但还有一个地方丝毫没被烧到,火烧的那么大,其他的地方都烧的不成样子了,火势蔓延那么大都没烧到那个地方,这不是得罪了活神仙是什么?”
众人都有些唏嘘,这种事情就不是他们这种普通百姓可以妄加揣测的了。
二人听了一路,倒真是一传十、十传百,到最后都与实际情况相差甚远了。
到了卖糖的小贩那,裴渡本想大气一些给谢止把桂花糖全包了,但是突然想起来自己刚刚把钱都给了璃气宗那边,顿时有些骑虎难下,他刚刚一冲动全忘了。
正当裴渡思索应该用什么方法去弄些银两来,一只纤长秀美的手横在裴渡眼前,裴渡定睛一看,谢止举着银两看着他,抖了抖钱袋,示意他赶紧收下。
裴渡抿了抿嘴,有一种被抓包的尴尬感,还没等他开口,谢止就解释了一下。
“我看见你把钱都给他们了。”
“啊,原来是这样呀。”
裴渡惺惺一笑,然后也没客气,就接过了钱袋,从里面拿出一锭银子放在手心,将其他的还回去。
谢止摇了摇头,“不用,你拿着就好,我还有很多。”
裴渡一愣,万恶的有钱人。
但见谢止期待的眼神,推翻了自己的想法,不对,是可爱的有钱人。
裴渡到小摊处,要了几包已经打包好的桂花糖,把钱递给小贩后,留了两包,其他的都给了谢止。
谢止收下后,两人就打算往天启院赶,出来很长时间了,也该回去交付任务了,却听见那边异常惨烈的咒骂和鞭打声。
他们朝着闹剧处走,没想到看见一个熟人。
是他们往林府的路上的时候救下的小男孩,他身上还是脏兮兮的,趴在一个已经晕过去的女子身上,替那女子挡住扑面而来鞭子。
他们来的时候,小男孩已经挨了好几鞭了,打他的那个女人没留余地,每一鞭都没留余地,打的小男孩身上血淋淋的,没一处好肉。
光天化日之下,如此欺负一个女子和一个小孩,裴渡看不下去,悄悄把灵力聚在手心,让在打人的那个女人的鞭子脱落,女人本来卯足了劲打,鞭子突然不受控制脱落,一时没收回劲,一下子脸朝地,摔了下去。
顿时周围传来惊呼,“妈妈,你没事吧?”
裴渡没想到会如此滑稽,没忍出,一下子笑了出来。
本来疼的呲牙咧嘴的老鸨,听见从旁边男子处传来的笑声,顿时一个恶毒的眼神扫过去。
谁那么不长眼,敢取笑她?
但眼神扫过去,就移不开了,男子和他旁边那位都是绝顶的皮囊,她干这一行这么久了,什么美人没见过,但这么绝顶的皮囊,尤其是他旁边那位,她第一次见到。
她眼睛一转,若是能把他们留在这里,她就不愁生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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