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这呢！”
章离焰刚要走出商场时便被叫住了，他转过来，白远澄正坐在出口边的甜品店里，脸上还挂着意义不明的笑，身边围了几个装作点单的女生，时不时瞟他一眼。
一股无名火从他心里烧起来，章离焰从侧边走进去“砰”得把门关上。
白远澄莫名其妙地看着一步一个黑线的男人走进，开口道：“和女孩子聊的怎么样？”
此话一出，面前人的气压又低了一些，他真是恨极了白远澄这副不知所谓的小贱样。
深吸一口气，“......你有没有想过，陈其昭并不是去年才出的道。”
“当然想过。”白远澄吃了一口巧克力慕斯，尽管没有食欲，却依旧习惯用甜食挑起工作热情。
章离焰把小梨发过来的视频打开，看着白远澄从懒散到逐渐坐直，手里的叉子也放下。
“我找汤连宇查过，网上完全没有陈其昭之前作品的记录，干干净净得就像被刻意抹去一般。”
白远澄皱着眉，若说这里面没有猫腻怕是没有人信。
“这个人，好像凌羽。”
“你居然认识？”章离焰有些诧异。
白远澄有些无语，“无常府也有网络的好吧，凌天王那么厉害谁不认识啊。”
“哦。”
章离焰又不说话了，白远澄有些摸不着头脑，这气性也太大了吧！
沉默的片隅里，两人却不复初识的那种无言，反而有着旧时的心安，白远澄早就觉得自己从前一定在哪见过章离焰，他见到自己时的那种失态，眼里的悲痛，都揭示着一定还有什么是他不愿意说自己也不知道的。
他不是非要刨根问底的人，反正总有一天会知道，就算带着这个疑问轮回也没有什么，谁都有秘密不是吗，总归到最后都是一滴水罢了。
“看来，我们下一步的调查方向有了。”
章离焰侧头看来，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白远澄在手机上捣鼓了一阵，出来了一个界面。
“大家好，我们是Conquer......”
随着画面展现的，是三个略显青涩拘谨的少年在舞台上做着自我介绍，其中一个正是凌羽，十年前流行的发型和妆容在如今看来都奇奇怪怪的，但是这几位男生大多相貌出众，硬是在满身大亮片和破洞皮裤的衬托下气质卓然。
“这就是凌羽之前所在的组合——Conquer。”白远澄的语气颇有几分兴奋：“你不知道！这个组合可出了名了，出道后的资源不能说顶尖那也是多丰厚，凌羽之前就是Conquer的C位。”
说着还哼了段旋律，“他们的出道曲我到现在都会唱，虽然凌羽人气最高，不过我还是觉得祁子亦最帅......”
章离焰刚缓和不久的脸色又阴沉下来。
说干就干，两人找到地面办事处的人，稍做准备便得知凌羽本人此刻正在b市公演中心等着晚上有一个颁奖典礼做嘉宾。
下了车，白远澄却没贴着化形符纸，灵体晃晃悠悠地飘进了公演中心，章离焰问他也只得了一句“潜伏嘛，别问这么多”，无法，他也只能匿了身形和白远澄一起穿过墙壁来到了一间休息室门口。
“这就是你说的潜伏？”章离焰盯着门上写着“凌羽”的门牌，只觉得他还是高估白远澄了，不就是偷听，都能给他说得这么花。
“最简单的方法往往能出奇制胜嘛，反正我有无忌令。”白远澄干笑两声。
“我走了......”
“诶诶！别走！”白远澄为了这个月的绩效也顾不得许多，一把抱住了正在走远人的大腿，声泪俱下地吼了一声：“爹！别走！”
饶是见过大场面的章离焰也被这人能屈能伸的能力吓到了，虽然周围没有生魂能看到他们的动作，准确的说，由于来的太早，后台根本没有什么人在，但章离焰还是感到了一丝久违的尴尬。
他不得不先去拽环在他腿上的手，他越拽白远澄这厮抱的越紧，这人可不是什么舍不得自己，章离焰心里清楚得很，白远澄一个人的灵体太过脆弱，没有化形符在地上撑不了多久就会消散，所以不得不让自己在身边提供“养分”。
这打算盘的声音大得离谱！
正纠缠着，一声女人的求饶从隔壁休息室传来，在寂静的场馆里格外明显。两个人都一愣，同时停下了动作。
接着一些不合时宜的声音透过门缝精准到达白远澄的耳朵里，于是他也感到了一丝久违的尴尬，悻悻地起身。
气氛都到这了，两人也不是爱听活春宫的变态，本来以为只是凑巧撞上了，但正要离开时却越听越不对劲。
女人零零散散的求饶声不断，而另一方的咒骂却不止，话里话外的污糟让白远澄隐约觉得这似乎不是一场自愿行为。
他正要贴上化形符冲进去，正对的休息室大门却突然被人从里打开，从里面出来的是怒气冲冲的凌羽。
仗着是常人看不见的灵体有恃无恐，白远澄火速起身拉着章离焰也停下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都等着凌天王的动作。
下一秒，凌羽一脚踹在旁边的门上，在寂静的场馆中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门里的男女霎时没了动静。
他凌厉俊美的眉眼闪过一丝不耐，又是一脚踹了上去，可怜的门摇摇欲坠，看样子怕是难以支撑第三下。
门内悉悉索索的动静终于平息，被打扰了好事的男人一脸阴沉地打开门。
“李钦！”白远澄几乎是顿时就念出了那人的名字，毕竟是B市知名金融大亨独子，经常在违法边缘反复横跳的惯犯，要是没有他那个手眼通天的爹，这人肯定现在还在局子里蹲大牢。
“是你啊，你小子找死是吧。”李钦看见是凌羽也没多客气，被人打扰了这种事他现在不管是哪个天王都只想狠狠给对方一个教训。
凌羽连一个白眼都没给他，径直朝屋里走过去，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套在梨花带雨的女人身上。
“凌哥......”坐在地上的女人却推开他的手，“别管我了，凌哥。”
凌羽不可置信地瞪着她：“徐令佳，你再给我说一遍！要不是我今天早到来彩排，你还真打算让这个人渣欺负你是吗！”
有着一张清纯秀丽面孔的女人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却已经是童星出道十几年刚刚获得最佳女配的当红小花了。
李钦抱臂吊儿郎当地看着一出闹剧，从鼻子里哼出不屑地一声：“凌羽，我还真小看你了，这么个玩意，你和陈其昭也当宝贝似的护着。”
这厮说话属实难听，纵然徐令佳披头散发，刚刚的经历已然让她失了所有力气，她也顺手抄起手边的纸抽盒砸过去：“你给我闭嘴！”
盒边锋利的硬纸壳在李钦的胸前划出一道红印，他像是被激怒的猴子撒着泼，坏的烂的一口气全吐了出来：“你装个屁啊！你以为老子看得上你，要不是你主动贴上来，我缺你这么个女的？又当又立的真以为自己多金贵啊！”
凌羽猛然侧过头，眸中的怒火像是要把这个畜生烧毁焚尽，转头面对徐令佳时，眼里又是无尽的怜惜与悔恨。
“怪我，怪我没有保护好你才会让你做这种傻事，我早就该知道他和乔佑泽一样都是畜生，连干的事都如出一辙的卑鄙。你要是真出事我怎么对得起昭哥......”
徐令佳啜泣着拉住他：“凌哥，凌哥！爸爸死了，我家已经散了，我没办法，没办法啊！”泪水被胡乱抹去已然晕开了精致的妆容，女人的脸上花花绿绿一片糊在一起十分滑稽，在场的却没人能笑出声。
白远澄却从中捕捉到一个熟悉的名字，乔佑泽。
他和章离焰对视一眼，凌羽，可算是找对了。
凌羽打横抱起徐令佳，轻轻地让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臂弯里：“放心吧，咱们去找昭哥，不会有事的。”
李钦冷着眼，狭长的眸闪过一丝恶毒，“真以为陈其昭还能护得住你们啊，离了乔佑泽他算什么东西？”
凌羽顾忌着怀中的少女没有同他大打出手，只这番难听的话却是在他身上深深扎进了一根刺，眼中闪烁着怒火道：“杂种，给我闭嘴！你也配这么说昭哥。”
李钦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伸手拍了拍凌羽的脸：“呦，现在装什么兄弟情深，十年前乔佑泽想玩他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出来英雄救美？”
像是被枪击了一样凌羽的脸色变得惨败，房间里一时鸦雀无声，还是徐令佳扯了扯她的衣摆，声音疲惫不堪：“哥，走吧。昭哥不是他这只臭虫能评价的。”
身后李钦还在破口大骂，凌羽却带着徐令佳匆匆离开了。
二人离开了公演中心，章离焰刚想张口谈谈自己的想法，身旁人却像昏倒一般脱了力栽倒在他怀里，白远澄虽已不是活人了却还保留着生前的习惯，细细小小的呼吸声微不可闻，纵然没有温热的气息扑在他耳边，章离焰依旧身体一僵，只将怀中的人揽的更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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