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老汉又说：“这是老的，棺材瓤瓤子，不忌讳这些；你听过年轻人要老房的没有？”石队长笑下了，说：“没有吧？年轻人要上那个干啥？”郑家老婆子也笑下了，“这个人越说越玄乎了！”解老汉辩解：“哎呀，你们这些人？人世上没有的，我说哩！”问他哪里的？说：“还是我栽扫帚的时候，人给我喧下的，是他的亲姑舅。人是山里的，名字就不说了，仅仅听一下，知道有这么一回事就对了，——小伙子是山里人，摸样儿黑些，家庭子穣些。一直说不下媳妇子，一年光礼当就给人家提掉的多了，合该是婚缘么，三十岁找下了一个，爹爹煤矿上压死了，屋里剩下娘母子两个，妈妈人弱些，前走了两家子都不看顾，后头干脆不嫁了。丫头给小伙子说了：‘我是姊妹一个，以后我的妈没有了，也只能靠我，你但是真心实意想找，就给我的老妈先买下一付老房，叫她见了心里喜欢，然后再送礼。’到底是先拉过来了一副老房，事情才说成下。”郑老汉听了一点头，“这种事紧着有。”石队长终于相信了，说了一句积德的话：“像这种，情有可原，人能理解。”说完再也没耐心了，顿时起身，“哈哈，打柴的和放羊的还陪不住……”想时，一笑告别：“郑大爸，你们坐下喧，我再就不能蹲了。具体情况，刚才我给你都说了。至于真实的想法，就得你们召开个家庭会议，自己商量去。我赶紧屋里去，吃上些，还要猪圈上看去。”老奶奶说：“再坐上一阵阵？”笑着摇头，“我先去，你们慢慢喧。”可不可，被郑二言中了，郑老汉说：“我哪里也不去，——金窝银窝，不如我的这个穷窝。他但是有心，给我月月给上几个钱就行了。”石队长听了若有所思，说：“我去了给你再问。”解老汉也站起来要走，“你看我：到底是记性不好了，给你送个扫帚呀，谝下就不知道走了。老哥哥，你出去自己挑，挑下个我也就走了。”老婆子说：“你再谝上一阵阵么，急啥呢？”推脱说：“哎呀，出来时节大了，市场里买东西的人怕是找开我了。”说着话，一同出了门，石队长先头走了。郑老汉翻过来又翻过去，最后挑了一个最好的，问：“老解，多少钱？”说：“你喊我的时候我就给你说好的，十五一把。”问：“十块不行吗？”说：“哎哟，你再不要开玩笑了。一个扫帚挣不上你的三块钱。又是拔，又是摘，又是栽，也不容易。光这个木头把，街上就卖四块钱。”说：“嗯，给你添上两块，干干脆脆给你十二块钱，我买下一个，怎么样？”解老汉说：“哎吆，你这个人呀，给你少上一块，算上十四。倒上门的买卖，一样今个到你的门上来了，你丢下一个，再就啥话也不说了，总可以了吧？”郑老汉铁了心就十二块钱，解老汉虽然心头上不到，终究卖给了一把。卖也卖掉了，难免心里不舒服：“这么算下来，不算手工，除掉成本，最多能落五毛钱，苦力钱都不够；哎呀，这个老汉了不得，了不得！看来了，这个人的水能喝上，话你听不得，饭你吃不上！平时看上去人也对，你但是听他说么，一折儿一折儿仁义的了不得，可以说是头头是道。怎么把人喊到家里，一说到掏钱，当面子就变了卦了？再说，我这次还是老娘下挂面，有盐在先的事情，价格还是提前就说定的！看来了，这个人实话差劲，品德上绝对有问题，而且问题还不小！怪不得娃子们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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