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老汉从小卖部里出来。
一个下棋的汉子站起来了,说他:“老哥,我拔下了几捆子岌岌,一年用不完。我看你是栽扫帚的人,卖给你,要不要?”看这个人的穿着打扮,分明是个资深的乡下人。解老汉立马来了兴头,问他是新货还是陈货?汉子听了一笑,“就今年的秋日子拔下的。”说完,也不思想,忙忙地走了一步棋,结果被边里的人挡住了,“明明是闪車的棋,凭啥给他松上一步?”说着话,原把他的棋拿回来放下了,说:“不能动,这么好的天地炮,把对方的半盘子都控制硬了。赶紧出車,就是绝杀!”结果对面不认可,“哈哈,再精明的人都有走臭棋的时间哩!你这个人,怎么手上拴给皮筋了?摸子走子,落子无悔,麻麻给我原放下,哪里还有放下再拿起来重新走的道理?”说完,抢过去按到原位置,“马”抓起来砸到“炮”上,幸灾乐祸地大喊:“现在你给我走!哈哈,怎么不走了?你看这个人,怎么学下老干部的看开报纸了?”这一个蔫掉了,感觉没手斗了,瞬间追悔莫及,“人不论大小,嘴不犟就好。这个老汉不听人的话,一步走错,你看现在,步步都跟不上。罢了罢了,再没救了……”汉子把位置让开了,哈哈一笑说:“不后悔,棋输掉了,人又没有输掉……”一笑转过,听老汉子问他:“确定就是拔下的?”说:“哎呀,啥年龄的人了,还能说白话吗?你放心,全部是我用手拔下的;假如是割下的不要钱,直接送给你。”问他是“黄颜色还是绿颜色”,说:“百分之百的黄颜色。我们那个山场大了,黄不好都没人要。不像你们城周围,人的手稠了,绿绿儿就教勤快人拔光了。”解老汉说:“就是,黄不好的没有长足,即便说拔下,也没有筋骨,栽成扫帚用不长。客户不懂呀,反过来怪我的手艺不好。”说完安顿:“你记住:不是自己拔下的我不要;假如说拾下、或是人送下、说难听偷下的,你都不要给我拿上来。已经都多大岁数的人了,丢不起这个人。就说是穷了没有钱,哪怕顿顿喝糊糊子也能行,绝对不能惹得教人支支吾吾说闲话……”汉子一笑,两手一拍说:“千真万确自己的!你说的那种事,除非是不够人的人干!”因问他是哪里的人?说“老城”。又问他:哪个老城?说:“能有几个老城?就崇德乡的老城村。”解老汉听了自语:“好有几个我们的当家子就在老城,也不知你认识不认识?”问他是谁家?说“解家”。汉子笑下了,问:“你是哪里的人?我怎么没有见过你?”说:“户子大了,事情上不来往,所以就认不得。我是正字号,谢家庄的人。按家谱上的记载,我们是大房家的人,老城是六房家的后人,这么一说你就明白了,要说你的辈分就大得很了……”说:我是谢忠诚。解老汉一听笑下了,“我是解浑正。按先人们译下的‘诚意正心’排下来,你还是爷字号。”说:“家谱上是四句话,具体哪几个字,我还忘掉了。”说:“其实就是一首四字诗: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坚拙忍仁。这么算下来,说岁数你就比我的小,但是骨头比我的大。什么你刚才说的老哥?大错特错了!具体论下来,我还得把你叫爷,你是没胡子的爷爷,我是长胡子的孙子。哈哈哈。”
说笑之间,认成当家子了。就又拉了一阵子家常,解浑正问:你怎么来的?谢忠诚说:“我驴车子套上就来了,就为拉一个四行播种机。”问:这么早你拉上干啥?说:“慢雀儿早飞。就连明春的二铵我也买上了。翻了年一忙,再就不下来了。”说:“那你蹲到这个地方?”因向西指了一下不远处,说:“那是我的姐姐家。东西买上了,闲下没事干,过来下一棋。缓一缓饭吃罢,也就该走了。”说话间,一个尕娃跑上来了:“舅爷,我的奶奶叫我喊你来了,饭做熟了,吃饭哩!”这里忙忙地约好,“爷子,下次来的时候,你把岌岌拉上,我就在市场的戏台边里,我给你给一个谁都不敢要的价格……”老胡听见了开玩笑,说:“你最好是注意,当家子的话你能听,但是买卖不能做。为什么?根据我这么多年的经验,大部分人是:亲戚操亲戚,临完一个没声气……”谢忠诚听了哈哈大笑。解浑正睨斜着眼睛,嘴里咕叨:“你以为全天下的人都和你一样,钻了钱眼了,唯利是图不认人?”想时故意儿大声说:“心放宽,不可能的,虽说我是个生意人,最起码的仁义道德还没有忘,这么说吧,价格和斤数上绝对不教当家子吃亏……”就又听马爷在边里说:“挣钱的,你得教生意人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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