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又接住前面的话题,“当时的财发的大。现在唯一一个祠堂,就是我们孟家的。怎么叫个孟家祠堂?还是我的先人们手里挣下的,按理是我的爷一份子,二爷一份子,三爷一份子。结果没有这么分。最后给我的大大一份子,我的爹一份子,我的二爷一份子,三爷一份子,一共四份子。里外院子,一家子分了一溜子。孟一场一个人把我们的老院子霸占掉了。都是我的太爷挣下了,三辈子不动弹都吃不穷。结果风水轮流转,最后卖给陈家了。”解刚正以为陈家把财得上了。十二妈一笑说:“陈家没有得上,他们也是大地主。祠堂里住过的人家多,白家得上了。”问:“是不是前几年收粮食的白有财家?”说:“就是的。你们是个家的人,我就给你们说实话,——那时节我的爹们财发的大得很,可惜人手单得很。我一个爷爷四个奶奶,我的爹是大老婆养下的,最机灵;二老婆也养下了一个娃子,半路上夭折了;三老婆没有养下;四老婆养下了三个丫头。财大了,你思想,儿女缺的很。头手子养下的我的大大,脑子里不清楚。就我的爹不糊涂。现在就全是半勺不瓜的,没有遇下个好后人。先人们养不下好后人就是丧德的,没有知事人,财大了是闲的。我的爷的新妈养下的二爷、三爷,全是鸦片鬼。后头就我的爹也跟上抽开了。一家子的鸦片鬼,外面的事一概不管,抽了几年日子过不下去,就把祠堂卖给陈家了,卖掉又就抽。没有过上两年,把卖上的那几个也抽完了。谁能想到坏事变好事的,我们家啥没啥,又到农业社里了。孟一场是真真的恶霸大地主,光他手上的人命就几条,最后枪毙到河坝里了。我的爹活的时候,我一发愁:四个娃子,怎么才能把媳妇子拉给?经常就开导我:‘一个羊的嘴底下有一把草哩,这是天生好的。女子,你不要愁,车到山前必有路,不管啥事情,到时候自然就成了。’你但说挣不下钱。反过来给我们安顿:‘娃们,日子能过去就对了,不要想着挣下多少钱,挣下多少都是闲的,钱有腿哩,要是不服你的话,自己就走掉了,叫我说能把肚子吃饱,娃们有学上,有衣服穿,大人们的沟子丢不出来,就好好了。’我到现在活了一辈子人,心静下来的时候,把原先经历过的,像过电影一样,慢慢儿一对照,再细心一思想,实话都是真的。所以我刚才怎么说你天天能挣几个就对了,最主要不能走邪路。”解刚正听了默默点头。解忠正说:“白家这几年好啊,一排子门面房。”解浑正说:“白家我知道,原先三间破房子,老汉子和前街的潘一万一块儿卖下沙枣子的,潘家盖了几间房子就垮掉没钱了。白有财一开始返修了一下,一家伙把东西得上,商店也开了,兴红了好几年,越加把钱儿挣下了。”十二妈说:“前几年我做娘家去,过来过去走,白家又盖成起脊挂瓦的房子了。”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