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天虞不用抬头，也知道此时冲进来的只能是林还，手上的动作不停，沉声道，“凤煌和你说了迷谷枝的事了，对吧？”。
“说完了，说完了，林还一听完就马上回了南山局，连我都没叫上。”，一只凤凰紧跟在林还身后，俯冲进门已经消失不见的房间，化为人形后，立马开始控诉起刚刚某只大妖的恶劣行径。
天虞笑了笑，“那你不也紧跟着他到吗？这里有封信，替我送去北山局。”
“为什么，我还要和林还一起，等齐星晓醒了去打听林迷的下落。”，此时此刻，凤煌自然是不愿意离开南山局，连忙摆着手向后退，“这种时候还要我送信去北山局这么远的地方做什么？”
“齐家兄妹是北山局而来的异人，当初齐云深因为祙的缘故，失去了能力，沦为一个普通人族，后与妹妹一同来到南山局。”，天虞停下手中的笔，抬眸看向林还与凤煌，“十年前，齐云深他们那一群人所经历的事情你们也应当有所耳闻。”
“如今齐星晓失踪归来，还带回了迷谷枝。作为南山山神，我自然要再仔细调查他们的背景。”
说话间，天虞已经把手上的信封好，附上南山山神的神力印记后，递给凤煌，“记住，亲手交给北山山神。”
凤煌闻言只能听从，接过天虞手中的信，重新化为本体，向外飞去。
天虞转头看着眼里的焦急已经快溢出的林还，对着林还招招手说到，“坐吧。”
林还向天虞行礼后，坐在一旁，“山神大人...”
天虞知道林还的未言之语，还未等林还挤出后半句就开口道，“齐星晓失踪半月后突然归来，衣服沾满了血，却不见一个伤口，实属诡异。”
顿了顿又继续说道，“而且她归来到现在一直没醒，盛声又暂时在西山执行任务，想要知道林迷的下落，可能还要等等。”
刚刚说的话有些多，天虞拿起手边的茶杯喝口茶。
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又说到，“林还啊，刚刚你可是把我门都给撞烂了，不修好不许走。”
天虞起身走出房间，补充道，“不许使用妖力，自己亲手修好。我先去处理长右，就不监督你了。”
再等等？林还并不害怕等待，等待是他漫长生命中做得最多的事情。和这百年间，毫无消息的时间相比，如今的等待就像是黑暗中的第一缕光，让这百年的等候终究是有了结束的希望。
...
咚咚咚——
按照天虞的吩咐，林还正亲手修缮天虞房间的门，正准备将修好的门装回门框上。
一个菌人扯住林还垂在地上的衣角，“齐星晓醒了，山神大人让我带你过去。”
听到了林迷归来的希望，林还一个激动，刚刚修好的门，被他一把捏断。
可此时，林还也顾不上这门修缮的结果，把碎了的门往身后一抛，站起身随菌人去内院。
走了两步，觉得菌人走太慢，直接将菌人提起放到手上，冷冷吐出两字，“快点。”
菌人身高不过两寸，突然之间来到了一个生平未曾到过的高度，吓得瘫坐在林还的手上。四周的妖族与异人也沉默地围观着林还的举动，不敢发出丝毫的声音。
四周安静了片刻后，林还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双手拖着菌人就匆匆向外走去。
...
齐星晓醒来的时候，齐云深正坐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看着。
“你...是谁？这里是哪里？”，齐星晓看着眼前陌生的男子和房间，问道。
齐星晓的话语，让齐云深心中的担忧彻底爆发。
齐云深猛地站起，却因长时间的等待和齐星晓话语的刺激，眼前一黑。
过了片刻，齐云深才从眩晕中缓了过来，看着面前齐星晓有些担忧的神色，齐云深慢慢冷静下来。
齐云深踱步上前，小心却又满带着希望地问道，“星晓，我是哥哥，你不记得哥哥了吗？”
齐星晓像是听到了什么荒谬的话语，疑惑地答道，“妖族天生天养，怎么可能有哥哥？”
这句话，让在场的齐云深和侍者都震惊不已。
齐云深不可置信地盯着齐星晓，双手紧紧地抓着齐星晓的双臂，激动地说道，“星晓，你怎么了？为什么说自己是妖族，你忘了哥哥了吗？”
齐星晓被齐云深的动作和话语吓到，想挣脱齐云深的束缚，却又无法做到，只能转头求救地望向站在一旁的侍者。
侍者看到齐星晓的目光，才从刚刚的惊吓中回神。
侍者快步走到榻边，扯开齐云深的手，低声劝道，“您妹妹才刚刚醒来，可能是失踪时受了重伤，现下神志不清，您就不要再吓到她了，先请山神大人过来看看吧。”
劝完转头示意蹲在门口的菌人，“山神大人应该在地牢审长右，快去把山神大人请过来，就说出大事了。”
...
齐星晓醒来之后，先是一个人族男子抓着自己的手非说是自己的哥哥，随后又有几个妖族和人族进来盯着她看，轮流在她身上探查，却又一言不发。
“山神大人，昨日为她医治时，没有发现她身上有妖力，因此判断她并非妖族。”，侍者站在天虞身侧，小声地说道。
侍者的话让天虞更加怀疑起女子的身份。
齐星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就当她试图问些什么的时候，一个白发飘飘，眉目如画的男子逆着光走了进来。
齐星晓看着那个男子的脸，心中竟莫名有些混乱。
林还身为大妖，幻化出的人形自然也是好看的，端得一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表象。何况此时的林还身着白衣，更显温柔。
齐星晓看着林还，脑中想出来的第一句话竟然是，“你不开心吗？”
此话一出，全屋的人都看着齐星晓，齐星晓才惊觉，自己刚刚心里的话，竟不知不觉地说了出来。
林还看向坐着的齐星晓。
许是久不见阳光，齐星晓的皮肤如珍珠般洁白如玉，墨发如瀑，杏眼明亮，鼻梁挺直小巧，粉唇微开，脸颊软绵绵的，活像人族过年时贴在门上的年画娃娃。
齐星晓眼睛睁得大大地看着林还，仿佛对林还充满着好奇。两人就这样，在全屋人的围观下，相互打量着对方。
林还在齐星晓的注视下，走到桌边，低头看着齐星晓的眼睛，发现齐星晓的眼瞳中流转着绿光。
林还猛地站起身，转身向天虞问到，“山神大人可有看见她眼中的绿光，这分明是妖族的标志，她不是人族，会不会是...”
天虞起身按住林还的肩膀，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齐...这位女子虽为妖身，但身上无一丝妖力，长相和失踪的齐星晓又一模一样。何况她现下，连自己是谁都说不清楚，她到底是谁，最好还是等盛声回来探查。”
“不可能，她一定是我妹妹，只是遭遇到了一些不可知的事情，碰见了什么奇特的妖物，才形成了妖身，她长得和我妹妹一模一样，怎么可能不是我妹妹。”
齐云深听了天虞的话，激动地站起来反驳。
天虞知道深目民传至今日，仅剩齐家兄妹二人。
齐云深在十年前因被祙重伤而失去了深目民的能力，从此无论去哪都需要有人引路。
因此，齐星晓就成为了世间留存的唯一具有深目民能力的异人，再加上与齐云深从小相依为命，齐云深如今这般激动就是接受不了齐星晓已经离自己而去。
天虞不忍，但也只能打破齐云深的幻想，“齐云深，你曾为异人，祖上乃深目民，应当清楚，人族转变为妖族，是从未发生过的事。”
齐云深强撑着的唯一幻想也被天虞戳破，跌坐回座椅上，低着头，浑身散发着绝望的气息。
天虞对着女子问道，“你知道自己是妖族，那知道自己是什么妖吗？化出的人形又为何长得与齐星晓一模一样？”
女子被问得一脸迷茫，讷讷回道，“回山神大人，我知道自己是妖族，但是我记忆全无，也无妖力，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能化为人形，更不知道为何长得与你们话中的齐星晓如此相似。”
女子被周遭的氛围吓得有些害怕，下意识地看向林还，却发现林还好像自从刚刚盯着她看之后，再无移开过目光。
女子鼓起勇气，站起对着天虞说道，“山神大人，我刚刚才醒来，现下还是有些疲惫，不知能不能让我先休息。”
天虞点头，以现下的发展，谈话也只能暂时到此为止，于是示意侍者先把还呆愣着的齐云深送回院舍。
房中的人都退了出去，房里重归安静，女子转身回榻。
——
刚坐回榻上，就见离开的林还去而复返，站在门边。
女子静静地看着林还的脸，觉得男人的眼睛不应是如今这样充满着哀伤与寂寞。
他应该有一双明亮的眼睛，有一抹温柔的笑容。
不知不觉间，她已经走近了林还。林还轻声地说道，“我叫林还，还不知你的姓名。”
“我没有记忆，所以也没有名字。”
“那你要起一个吗？活在世间，无论是人是妖，总需要一个名字。”
“可是我不会起名字。”，女子顿了顿，“你为什么叫林还？”
“因为...给我起名字的妖姓林，而我本体是羊患，所以她便给我取名林还。”
“可是我不知道我的本体是什么，怎么起名字。”
女子轻轻凑近，笑眸弯弯地看着林还，“不如，你给我起名字吧。”
林还一下被女子的提议难住，思考许久，憋出一句，“我去找本诗词集给你。听说人族起名，大多依照诗词，想必你也能从其中找到你的名字。”
祙（mei，四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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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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