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南山局上空划过一道火红。
一只凤凰从窗口飞入，将一封信放到天虞桌上，“山神大人，这是北山山神无逢给您的回信。”
为了尽快将信送回南山局，凤煌一路上都未曾歇息。
化为人形后，凤煌也顾不得飞上横梁，疲惫地瘫在椅子上。
天虞接过凤煌递过来的信，确认其上的山神印记完整后，才打开这封信。
扫了一眼凤煌，天虞缓缓道，“我让人给你准备了些竹实，待会记得去取。”，天虞的话，让昏昏欲睡的凤煌眼睛一亮，睡意都消散了几分。
天虞看完信后，才对凤煌问道，“有没有从北山局的妖族或异人口中探听到齐家兄妹的消息？”。
南山局与北山局因着距离甚远，中间又隔着一个中山局，若无公务，基本没有往来。凤煌此次前去，北山局上上下下的妖族和异人都凑过来围观。
凤煌回想着在北山局的交谈，“北山局的妖族和异人对齐家兄妹的评价都很好，齐云深当初是因为替一个妖族挡下了祙的攻击才导致重伤。齐星晓离开北山局时年纪尚小，但也是说她天真活泼。”
“而且，北山局的妖族和异人知道我是从南山局而来后，都围着我问了许久齐云深的近况，看来齐家兄妹与北山局的关系十分不错。”
凤煌评价道，“齐家兄妹来南山局十年，虽然齐云深不能认路，时常都需要有人带路，但他办事能力很强，平日里，大家都十分乐意帮助齐云深。”，凤煌顿了顿又说道，“齐星晓，虽说近两年才执行任务，但在我看来，她的能力很强，是一个合格的异人。”
合格的异人？
天虞心中思索，对着凤煌问道，“一个在你看来算是合格的异人，竟然会在行动中无声无息的消失？”
天虞的问题，对凤煌来说，实在是有些难度。
凤煌绞尽脑汁想了许久，都不知要如何回答。齐星晓究竟为何会莫名失踪，凤煌也一直想不明白。
天虞看着站在一旁纠结的凤煌，说道，“行了，你走吧。”
得了天虞的话，凤煌松了一口气，急急忙忙向外跑去。
——
林还从南山局的藏库中找到几本诗词集，托侍者送给女子后，便回了招摇山。
林还躺在迷谷树的枝干上，不知从何处掏出了一面镜子，开始端详起自己的脸。
镜中之人的相貌，林还看了千年，再熟悉不过。但任凭林还如何观察，始终都不曾发觉自己的脸有任何异样。
回想着刚刚女子看他的第一眼便觉得他不开心。
林还蓦然想起当初他跟随着林迷离开洵山到南山局时，尚未学会人族的语言。
林迷教他说话，教他与他人相处。
大约是他们之间实在是十分熟悉，哪怕林还一言不发，林迷只需瞧上一眼，就能知道林还现下的心情。
...
“林还，我认识你这么久，还从未见过你盯着镜子看自己的脸看得这么入迷啊。”，林还移开镜子，就看见凤煌蹲在身边。
林还看着凤煌脚下的枝干，猛地一推。凤煌对林还的这一推毫无防备，直直地摔下了枝干。
为了不让凤煌继续爬上迷谷树，林还闪身坐在迷谷树根旁。
落到半空的凤煌很快便反应过来，化为原形，在空中稳住身形后，才落到林还身边。
凤煌挑挑眉，推了推林还，“齐星晓醒了？知道林迷的下落了吗？”
林还抿抿唇，思考了半响，有点迟疑地说道，“我觉得她不是齐星晓，是林迷。”
凤煌被林还的话震惊到直直向后倒去，坐在了草地上。
凤煌一下一下挪到林还旁边，惊诧道，“林还你可别说胡话，你怎么就认为齐星晓是林迷了？”
“她是妖族，而且...与其他人相比，她似乎更亲近我。”
对于自己的猜想，林还还是有些迟疑。
“妖族？可是她怎么长得和齐星晓一模一样？妖族还从未出现过能化为他人模样的妖啊？”
凤煌心中烦闷无比，“若不是因为送信，我就能亲眼看着齐星晓醒了，不用从你这个闷葫芦这里知道消息。”
“总之，山神大人让我等盛声回来，再进一步探查。”
林还此时也是心乱如麻，不想再回答凤煌的问题。
“盛声因着能力时常被其他妖局借调，听说前不久西山地界出了大事，才被调去了西山办事。”，凤煌低声琢磨着。
“盛声与林迷都出自招摇山，以盛声的能力，她到底是谁，想必也很快就能清楚。”，凤煌清楚林还的言下之意，“有了她的消息，你话都变多了。”
——
天虞终于决定了长右的刑期，林还受天虞命令，前去地牢为长右设下封印。
看到林还的第一眼，长右便止不住地大叫，嚷嚷着要林还速速将他放出地牢。
“南山局林还，受天虞山神之令，前来封印长右山长右。长右山长右私自离山，虽未造成水灾，但仍令人间风雨失调，判长右囚于南山地牢百年，好生反省。”
“不是，不是...”，听到林还说出的时间，长右顿时慌了，瞬间挥出几道攻击，只是这攻击还未触及到林还，便被牢房栏杆上的禁制化解。
长右扑到栏杆上，对着牢房外的林还喊道，“你去和天虞山神说，老子...老子没有想要祸害人间，老子只是在长右山上待得太无聊，才想着下山走走，老子没有恶意的。”，长右期盼地看着已经开始封印的林还喊道，“你去和天虞山神说啊，老子真的没有恶意啊！”
听着长右的大喊大叫，林还默默加快了封印的速度。
随着第三重封印落下，长右开始向着林还求饶，“林还，同为妖族，何必如此残忍。老子只是让人间连下了半月的雨，何必要困老子百年。你去和山神说，老子已经知错了，真的。”
长右之所以离开长右山，来到人间，说到底，不过是因为长右山实在是太过于枯寂。
几十年前，还有一个同族前辈与他一同留在长右山中。可十多年前，同族前辈寿数已尽，离开了世间。长右在长右山中等了十几年都不见有新生的同族，实在遭不住，才跑到人间找找乐子。
第四重封印也缓缓落下。
长右禁不住地哀求，“林还，算老子求你了，别封印了。”，许是已经失去了听力，长右的语调听着有些奇怪。
林还不语，继续落下第五重封印。
最后的第五重封印落下，长右眼前漆黑一片，目之所及皆是无尽的黑暗。
地牢中长右的声音彻底消失。
“凡是妖族为祸人间，轻则囚其百年，重则囚其终生。这是山神大人千年前便告诫所有妖族的话。”，林还轻声说道。
林还自然清楚此时此刻的长右听不到他的话，但他仍旧低声重复着这句话。
林还在长右的牢房落下的五重封印，除非刑期结束，亦或者是林还前来解除封印，长右都无法离开这个牢房半步。
处理好长右后，林还离开地牢，打算向天虞复命。
...
半路，他听见有个声音在喊他，回头才发现，齐星晓蹲在长廊的角落，向他招手。
林还眼睛一亮，快步走去齐星晓面前蹲下，勾起一抹笑容，问道，“找我有事吗？”
“我给自己取好名字啦！”，齐星晓挥了挥手上的诗词集，“我将你给我书翻了好几遍，才给自己取好的名字。”
“是吗？给自己取什么名字了？”
“我决定叫林枝。”
“为什么...姓林？”，听到林枝的名字，林还怔愣，疑惑问道。
“因为你姓林啊，你是第一个问我名字的，我也没有喜欢的姓氏，所以和你同一个姓。”
林枝侧着头，笑眯眯地看着林还。
林还被林枝的笑意迷到了眼睛，“那为什么叫枝？”
“这是秘密！”
“行。”
林还站起身，从怀中掏出一本册子，“这是给你找的妖族修炼的书，既无妖力傍身，便要勤加修炼。我还有事，要向山神复命，就先走了。”
林还转身，却被林枝扯住衣角。
林还回头，不解地看着林枝。林枝仰头，可怜兮兮地看着林还，“蹲麻了，起不来。”
林还无奈，将林枝扶起后，蹲下身，运起妖力，将林枝腿部的脉络疏通。
敲了敲林枝的额头，说道，“身为妖族，竟还能蹲麻，速速回去修炼。”
林枝一点都不觉得疼，讨好似地摆摆手，“好啦，我现在立刻马上回房间认真修炼。”，说完，林枝害怕林还继续说教自己，转身三两下就跑得没影。
...
“山神大人，长右已封印在地牢，百年不可出。此外，长右对人间造成破坏，白咎也已经带队前去处理。所有事项都已记录在案卷里面。”，林还将案卷呈交给天虞。
天虞接过案卷，打开查阅。
良久，天虞附上山神印记，合上案卷，交回林还手中，“将案卷送到藏库中保存。”
“是。”
...
“这是最近要入库的妖案案卷吗？”，一只苍白的快看不见血色的手从林还手上接过案卷，打开翻看两眼后才缓缓合上。
“还有这些。”，林还低头看了眼脚边的堆成小山一样的木头。
“那...多谢林还大人了。”
祙（mei，四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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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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