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别人收到小少爷这种语气的短信,自然和收了恐吓信没什么区别,但对于向初来说是意料之中,所以看过即忘了。
眼下他有更重要的事情,为了接下来的艺考安排,他打算提前在高一这年把三年的知识点学了,哦不,是复习。
回想起上辈子的读书时期,他只觉得有背不完的书、看不完的文章、做不完的习题,没有极佳的耐心都无法忍受一整天坐在教室里持续性的学习。
但时过境迁,向初像是重游新手村一般,在方法论与技巧下,以惊人的速度成长着。
由于向初的单科英语成绩拿了全级第一,莫莉便推荐他去参加新近展开的全国少年英语风采大赛。
作为具有含金量的一项赛事,这个比赛并非人人都可以参加,每个学校都有限定的指标分发到各个班主任手上。
作为普通班,他们二班只有一个名额,莫莉选择向初的决定并非草率。
上英语课的时候她来视察过,当时向初竟然埋头在写数学题,当时她就窜起了一丝小火苗,认为向初这个学生有些傲慢,随心所欲,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岂不是视课程安排与课堂纪律为无物?
终于,英语老师点名向初起来回答问题。
点的好!就该把他点醒,搓搓他的锐气。
但让莫莉出乎意料的是,向初的口语十分流利,语调自然,连音尾调等细节也无可挑剔。
那一丝小火苗就这么消失了,向初确实有能力不听这节英语课。
不过,他这口地道英音绝对不像出身农村的孩子。
于是,莫莉将自己的好奇问了出来。
向初了然,信手拈来:“我买了不少新西方的英语磁带在家听,平时也用随身听欣赏英文歌曲,自然就熏陶出来了。”
闻言,莫莉更是感动,开始无端脑补。
向初为了走出大山,一定付出了比常人更多的努力,也证明他的天赋比其他同学更甚。
“好好好,你的学习方法很不错,以后我也建议老师带你们多听听英文歌曲培养兴趣!”
于是,英语大赛的名额非他莫属。
向初本来不想花功夫参加比赛的,但一看到冠军能拿五千块钱奖金,就一口应下了。
拿着报名表出办公室时,他与刚收了作业来交的班长程维擦肩而过。
程维戴着一双细边眼镜,单眼皮、薄嘴唇,看起来斯斯文文的,身上有一股天然的亲和力。
他垂眸看了一眼向初手里的报名表,笑着问了一句:“你要报名啊?加油。”
向初礼貌地回以颔首,感叹自己决定留在一中还没错。
老师青睐,同学友爱,成绩逐步提升……这或许是所有学生梦寐以求的校园生活。
但或许上天总不会让每个人的生活太一帆风顺。
暮色迹象将至,向初背着书包走回家,把填写完、班主任也写了推荐语的报名表塞进书包侧袋。
后颈被人猛地揪住,廉价发胶的刺鼻气味混着烟味扑面而来,他听见身后传来嗤笑:“乡巴佬也配拿英语比赛名额?”
抬头一看,三个染着黄毛、绿毛的少年从巷口围过来,身后领头的寸头碾了一脚向初,他的白色球鞋立即出了一道黑印。
向初太阳穴突突地跳,靠!他斥巨资新买的!
“你们是?”
几个精神小伙流里流气的,紧身裤下的大腿和竹竿一样细,但语气却牛逼轰轰的。
“哥几个手头紧,找你借点钱花花。”
向初都想发笑,“我手头更紧,不然你借我?”
以一对多不是好计谋,况且向初太久没动手了,潜意识不想和他们起冲突,免得卷入什么风波,牵连自己来个校园通报批评,那就得不偿失了。
绿毛小子歪着嘴放狠话,大拇指朝寸头男一指,“少废话!知道我们龙哥是谁吗?这几条街全是我哥说了算!”
寸头男邪魅一笑,摸了一圈自己的头型。
在向初眼里,这不过是几个半大小子在装逼,挺可笑的。看向他们的目光,甚至带着一丝悲悯。
希望他们能尽早意识到自己的中二吧,再这么发展下去他们要么碌碌无为半生,要么误入歧途,最后和上辈子的他一样吃牢饭。
向初突发圣父心,关心起祖国少年的未来发展,几个混混却被他非同寻常的反应气得够呛。
“我c,你什么表情?看不起谁呢?”
绿毛小子一声暴喝,随即朝向初挥来一拳。
向初吃痛地倒吸一口冷气,侧身避开他的下一拳,随手扔出书包反击,金属拉链头重重磕在绿毛的太阳穴上。
“哎哟龙哥你看他!”
被称为龙哥的寸头男一脸煞气,冲过来抢走向初的书包粗暴地翻找一通,竟然最先翻出那张报名表撕了个粉碎。
接着,才翻出他的钱包。
摸了半天,龙哥也只翻出几个钢镚,看向向初的表情十分鄙夷。
看来这小子还真没撒谎,他的手头确实不是一般的紧。
要是他的钱包被贼偷了,说不定连贼都会于心不忍地放一张钞票回去。
向初摸了摸肉疼的脸颊,担心自己的颜值受损,恼火他们竟然不讲武德。
打人不打脸的规矩懂不懂啊?就这种素质还出来混社会,真令人心寒!
无意与他们周旋,向初上前一记膝撞,顺势从龙哥手里夺回书包,转身就跑。
"妈的,这小子练过!"龙哥捂着肚子缓了半天,龇牙咧嘴地骂道。
“要不要追?”绿毛犹豫地追上前几步。
龙哥直起身,一抬手,“事儿办成了,不用。”
报名表的碎片在地上被风一吹,四散而去。
向初逃跑成功,抬头看了眼渐暗的天色,放弃了今晚去顽心的打算。脸上的伤太明显,九叔会唠叨他有碍观瞻,客人也会问东问西,他懒得应付。
空谷咖啡的招牌在街角亮着温暖的黄光,向初推门进去时,风铃清脆地响了一声。
店里没什么客人,向初和老板打了个招呼后,戴上耳机听英语文章,站在柜台后擦拭咖啡机。
此时,他收到了外送电话。是余奕笙的。
他又要整什么幺蛾子?
碍于在店里,向初清了清嗓子,保持礼貌回话,“抱歉,本店暂停外送服务了。”
清越的男声低哑,“是真的暂停了,还是只对我暂停?”
老板路过时听到了向初的话,提醒道,“店里不忙,现在可以外送,但就是没人跑腿。你问问这个客人要多少杯?要是到了起送,小初你就帮着送一趟。”
向初撇撇嘴,故意把起送门槛故意报高,依旧是懒得搭理的态度。
余奕笙直接下单:“十杯卡布奇诺,可以送了吗?”
大晚上的喝这么多咖啡?向初望向外头的朦胧夜色,不由叹气。
他在别墅区山高路远的,况且现在交通也不发达,要是送去他家的话自己还得骑车很久,起码得一个小时。
想到这里,向初偷看了一眼老板,捂住话筒小声说:“加一百小费。”
余奕笙像是冷笑了一下,随即说:“财迷,麻溜滚过来。”
电话挂断,向初打了一份单子,两人加紧时间把咖啡做出来。
临走前,向初从玻璃门上看到自己脸上的伤痕,犹豫了一下,还是带上了一顶鸭舌帽。
天气逐渐转凉了,向初骑车的时候双手冷得有些发麻,内心忽然升腾起一丝感叹。
某人舒舒服服地住在别墅区,自己却要大晚上的加班服务他,在他心里就像是老子伺候儿子一样,岂有此理?!
虽愤愤不平却又只能照做。
于是门铃响起时,余奕笙看到了向初那张郁闷的脸,似乎在说:你好,很不高兴为你服务。
余奕笙弯起嘴角,打开门让他进来。
向初摇摇头,双手把两袋子咖啡举起给他。
“不用了,你收一下就行。”
他只想快点跑完这单回家休息。
而且……他抬眼往里头看了一下,包括李鹏程在内,还有好几个人在。
原来这10杯咖啡是点给他们的,但大晚上的几个半大小子凑在家里喝咖啡,这场合真是有够怪异。
余奕笙像是没听到他的话,转身就进了屋,背影带着一丝冷淡。
“服务态度不佳,当心我投诉你。”
明明上次他还对来他家一脸期待的样子,怎么这次都不愿进家门?
就好像一段时间不见,两人的关系疏远了一样。
果然这通外送电话没白打。
要不是他主动,向初是不是永远不会自己来找他?他真的暗恋他?谁会这么追求人??
现下就算见了面,他竟然也没有亲口解释为什么自己拒绝了交换生名额这件事,显得他好像上赶着热脸贴人冷屁股似的。
余奕笙冷着脸在沙发坐下时,竟然有一丝委屈。
向初跟着他的脚步进来,和客厅的众人打招呼。
众人都认出了向初,诧异他何时又当上外卖员了?
李鹏程也是乐了:“你到底打了几份工啊?怎么到哪儿都有你?”
向初一笑,“没办法,生活所迫。”
凭自己的双手吃上饭,他很自豪啊。
“过来。”一直在沙发上没说话的余奕笙压低了嗓音,把他叫住。
向初不明所以地靠近他,却被一把抓住手腕拉了下来。
他下意识撑在余奕笙的膝盖上保持稳定,两人此时的姿势有些过于贴近,但余奕笙握住他的力道又那么强势,甚至还捏住了他的下巴打量。
方才在门口灯光晦暗,向初的脸被笼罩在夜色中,余奕笙没看清。
现在他清楚地看到,他光滑的脸颊上赫然出现了一团碍眼的淤青。
回想起第一次在台球厅见面,向初曾说过自己被欺负,所以才想和他交朋友求庇护。
原本他以为那不过是随口的说辞,毕竟他脸上那股伪装的意味太强。
可此时亲眼所见,余奕笙信了。
银发少年的眼神逐渐阴沉,面若寒霜,语气也冷得空间能结冰。
“谁打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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