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到姚组长的钱包，最后祝一繁只带了她和田佳的实习生。
电梯下到负一层停车场，祝一繁和田佳走在前面，程桉明和刘录源跟在后面。
四人往停车场里走，没走两步就看到正靠在车门旁低头回复消息，听到他们的动静才抬起头来。
“大阵仗啊！”姚望调侃道。
“没把一组那俩实习生一起带来都算给你省钱的了。”祝一繁一副“对你够意思了”的神情。
姚望闻言连忙抱拳感谢，“太谢谢祝组的考虑了，但有没有可能我就是一组的人，那俩小朋友本来就在现场呢？”
祝一繁难得吃瘪，一时无言。
田佳见状立刻反击，“天哪，太过分了你，怎么能让实习生加班呢！”
姚望满头黑线地抬抬手指向身后没说话的俩人。
姚望：…你要不要看看你在说什么。
田佳没回头，张口就来：“小程和小刘是听说姚组要请客才来的。”
姚望拿她没办法，只好无奈地笑笑。
“好了祖宗们，别贫了，走吧。”
一行人一路上有说有笑地来到饭店，姚望拿过pad递给祝一繁他们，让他们自己先点，他去给现场的同事们点个下午茶。
“啧，有一说一，姚望对手下人是真好。”田佳看着姚望此刻有些宽大的背影感叹道。
“什么意思？点我？”一旁的祝一繁正翻阅着菜单。
“？？”田佳轻轻睁大她的眼睛，摇头道：“你最近太敏感了。”
祝一繁没再继续逗她，把pad递给她，“好了，看看想吃什么。”
田佳接过来往下划，“哇，谁点这么多辣的菜？！”
“我。”
“我。”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本来只是随口一问的田佳好奇地把目光从pad上移开，落在离自己稍远方向的另一道声音上。
程桉明也没有想到祝一繁会回答。
“小程是哪的人啊？这么能吃辣。”
“我是青林人。”
“昂青林人啊…嗯？青林人？？”
青林人很能吃辣吗？她在青林呆了快五年了，她怎么不知道？
田佳疑惑地点头，刘录源在一旁补充：“他是我见过最能吃辣的青林人，每次和他出去吃火锅我都得准备一碗清水。”
“那是你吃辣太弱了，虽然青林火锅基本都是一个辣度，但我们吃的已经是平均水平之下的微辣了。”程桉明在一旁平静地吐槽道。
“那我们漳海人本来就不吃辣啊。”刘录源弱弱地反击。
田佳坐在对面听着，笑得直乐，她和刘录源跑起火车来，没人跟得上他们的速度。
“聊什么呢这么开心？刚进门就听到这个角落里传来的哈哈哈哈的声音。”
姚望刚坐到自己位置上，祝一繁便把pad递给他，“俩人胡吹海侃呢，你看看你还要不要点些别的。”
姚望接过来看了眼，“可以了，不够再点吧。”
“嗯。”
姚望招手唤来服务员把pad还给对方，“您好，我们的菜能不放姜的就不放姜，辣度小一点。”
说完姚望看向程桉明和刘录源，“你们俩有什么忌口吗？”
刘录源摇头，程桉明微微垂下眼帘，“没有。”
“那就这样，谢谢。”
桌上又恢复到欢声笑语的氛围，姚望也是个能说的，三个人加起来，可以去演小品了，时不时还穿插个程桉明的场外吐槽，祝一繁则是场上唯一的观众。
不知道是饭桌上氛围过于愉快以至于笑饿了，还是这家饭店的厨师厨艺了得，祝一繁少见的多吃了一些，导致起身要走时她发现有些吃撑了。
祝一繁慢慢走着，不一会儿就稍微落后队伍。
她看见前面三人不知在说些什么，田佳笑得弯腰…
等一下…三人？
还有一个人呢？
祝一繁下意识转头寻找，正好对上程桉明的眼睛。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一直跟在她身后，落后她小半步。
“怎么了？”程桉明见祝一繁看向自己却没有说话，主动询问道。
下一秒，祝一繁眼睛弯弯地回答他，“没什么。吃饱了吗？”
“嗯。”程桉明点头，“这家店味道很不错。”
“我也觉得，姚望还挺会吃。”
程桉明没有接话，只是轻轻嗯了一声，两人就这么遥遥地走在后面。
突然程桉明开口问道：“组长看起来和姚组很熟。”
“就那样吧，我们实习的时候就认识了，应该认识了…”祝一繁思索了一下，“四五年？差不多。”
“那真的挺久的了。”
祝一繁轻轻歪了歪头，“你这么一提，好像确实挺长时间了。”
“我和他还有晚我们两个月来的田佳，我们仨当时刚进百川的时候，老是被骂，而且老是一块被骂，明明我们负责的都不是一个项目，硬是让我们仨生出一些惺惺相惜的战友情。”
“我们仨经常留到最后加班，加完班我们就一起找地方吃饭，说起来好像那时候就总是姚望定地方。”
“后面工作顺起来之后，姚望被调去一组，我和田佳一年也难见上他几回。”
“喏，也就像现在这样，年会见一见，吃个饭什么的。”
程桉明一副听得很认真的模样，祝一繁微微挑眉。
她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说了很多，仔细一回想，好像每次和眼前这个人聊天，她都会无意识地说很多无关紧要的内容。
这是什么情况？祝一繁觉得有些奇怪，她下意识蹙眉。
一旁的程桉明见状，以为祝一繁身体不舒服，连忙问道：“你不舒服吗？”
祝一繁回过神来，看着程桉明眼里的关心，笑了下躲开了他的视线。
“没有。”
走在前面的三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等祝一繁和程桉明走近了，田佳才问道：“你俩咋走这么慢？”
“我有点吃撑了。”
田佳了然，祝一繁今天确实比平时多吃了一些，于是她的目光又偏向程桉明。
感受到田佳的目光，程桉明正色道：“我也是。”
田佳觉得有点奇怪，但她和程桉明认识时间不长，也没和他吃过几次饭，真不知道他的饭量。
似乎是看出田佳不信的态度，程桉明又补充道：“姚组选的这个店太好吃了，一不小心就吃多了。”
“确实好吃。”
这倒是事实，田佳心里想着。毕竟她也觉得很好吃。
“走吧咱们，下午还有活呢。”
大家继续往电梯口走。
而措不及防被夸了的姚组在转身之前，投给程桉明一个似笑非笑的眼神。
程桉明眼观鼻鼻观心，权当看不懂，老老实实地跟在祝一繁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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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地内其实没有太多的活，就连程桉明和刘录源这样做好准备来干体力活的，都没几个活能干。
反倒以为是出来走两步蹭顿饭的祝一繁和田佳，被姚望拉着反反复复的捋流程。
祝一繁在舞台下方说得口干舌燥，正四处找水，就看见程桉明抱着三瓶水朝这边走过来。
她上前接过水，二话不说拧开盖子先喝了一口。
“太及时了。”缓过来的祝一繁冲着程桉明笑着说道。
程桉明没说话，只是笑着看着她。
祝一繁剩下两瓶也接了过来，就让程桉明回去休息。
“有事能做就做，没事就自己摸会儿鱼，我先过去了，谢谢你的水啊。”
祝一繁拿着水回去，递给田佳和姚望。
“太贴心了繁，你怎么知道我想喝水~”田佳惊喜道。
“诶我可不乱邀功啊，小朋友送过来的，感动吧？”
田佳往程桉明刘录源在的角落看了眼，点点头，“感动。”
喝了水的姚望立马纠正她，“别瞎感动，咱俩，顺手人情，明白吗？”
“？？？”田佳咽下喉咙里的水，“什么意思啊，没明白。”
祝一繁警告似地看向姚望，对面识趣地在嘴上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
“没什么，喝你的感动水吧。”
没能想明白的田佳摸不着头脑地又喝了一口水。
打了一圈哑谜的三个人又投入到捋流程这项工作当中，就这样边改边捋边捋边改，在临近下班的时间点，总算是敲定了一个方案以及一个备选。
从站在台下到靠在台侧到坐在台上，田佳觉得自己脑子已经转不动了，她侧过头看向还有力气争执的祝一繁和姚望，喃喃自语。
“这俩人的精力真是十年如一日…”
她坐在舞台中央垂着头，片刻后察觉到身边来了一个人，她缓缓抬头，发现是祝一繁坐在她身边。
她有气无力地打招呼，“你俩吵完了？”
祝一繁喝了口水，摇头。
“没吵，我说服他了。”
祝一繁vs姚望，1:0。
田佳朝她竖起了一个大拇指，祝一繁眯着眼笑了笑，随后面无表情道：“累了。”
田佳干笑两声，“我还以为你俩的字典里没有累这个字呢。”
祝一繁没力气反驳，只是摇头。
“难不成我俩永远20？”姚望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随后出现在田佳和祝一繁的视线里。
姚望拿了两份甜点过来，“你们俩的，吃点？”
俩人摇头，“不饿。”
“行，那你们一会儿自己带回去。”
田佳点点头，她发现姚望脸上也有早些年未曾见过的疲惫，不禁出声调侃道：“沧桑了啊姚总。”
姚望和她们并排坐着，场地的灯光打在他们前方的不远处。
姚望扯开嘴角笑了笑，“可能我花期太短了？”
“换个熟男赛道。”祝一繁安慰道。
这下三人都笑了起来，“我真服了你俩了。”
田佳回忆着三个人刚认识时候的画面，有些感慨，“我们都在百川呆了五年了诶，你们说我们会一辈子做这个吗？”
祝一繁没说话，姚望漫不经心地否定，“不会。”
“我不会，我觉得你俩应该也不会。”
“且不说咱们这又不是什么铁饭碗，就算是，我们这个行业也很难一直做下去，会有很多年轻人带来更有创意的想法，我们就这样被拍到沙滩上。”
平日在田佳心里不着调的姚望此时竟然有一种大人的感觉，更可怕的是田佳完全能理解他的意思。
原来他们已经成为大人很久了。
“谁要被拍在沙滩上，”祝一繁淡淡地反驳，“快到沙滩了自己走两步，三十岁正是换片海继续游的好时候。”
“谁三十了？”
“我反正二十六。”
“你要不要脸，上个月谁在群里说‘祝我二十七岁生日快乐’。”
“你别得瑟，跨完年你就二十七了，虚岁二十七！”
“好了好了，我这个正牌二十六还没说话呢。”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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