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的日光灯管发出轻微的嗡鸣，季昭星盯着屏幕上跳动的数据流，指尖在键盘上悬了半天，还是没能敲下一个字符。“这才刚开学，李教授就给这么多任务，已经四年没敲过代码了，怎么办呢”季昭星在心里暗自着急，平板和手机都开着，显示着CSDN的教程。她抬起头，斜对面的仲月清正低头写着什么，晨光透过百叶窗，在他手背上投下明暗交错的条纹，像极了她代码里总也调不对的阈值曲线。
“卡在哪了？” 似乎是察觉到季昭星炽热的视线，他突然开口，声音打破了一上午的安静。
季昭星吓了一跳，鼠标差点从桌上滑下去。“没、没什么。” 她慌忙切换屏幕，却被他精准地按住触摸板 —— 他的指尖带着键盘的凉意，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背。
“情感标签库的权重分配，” 仲月清的目光落在她的屏幕上，“你用了静态系数，难怪收敛慢。试试动态衰减，让高频情绪词的权重随时间步自然降低。”
呼吸突然变得困难起来。季昭星能闻到他袖口淡淡的洗衣液味，混着实验室特有的消毒水气息，形成一种让人心慌的配方。“谢谢师兄。”
她猛地抽回手，假装整理散落的文件，耳根却烫得能煎鸡蛋。
下午放学时，林薇突然抱着文件夹凑过来，发梢还带着外面阳光的温度。“晚上去逛街不？” 她晃了晃手机，屏幕上是家服装店的促销海报，“我约了阿哲，正好缺个伴。”
季昭星的目光下意识地飘向仲月清，他正把实验记录塞进抽屉，侧脸在顶灯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柔和。“我……”
“月清师兄也一起去吧！” 林薇突然提高声音，吓了周明宇手里的咖啡差点洒出来，“你也该为舞会准备新衣服了，总不能穿成程序猿刻板印象吧？”
其实看仲月清的脸，谁都不会想到他天天熬夜改代码，倒像是哪家的富少。他眉骨生得高，两道剑眉斜斜插入鬓角，眼窝微微凹陷，让那双眼睛显得格外深邃。瞳仁是浅褐色的，像浸在清酒里的琥珀，明明眼尾微微上挑，还有一点点卧蚕，却因为他总是冷着脸，看人时总像隔着层冰。他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衬衫，领口随意地解开两颗扣子，露出一小片锁骨，脖颈修长，喉结在说话时轻轻滚动，带着种不经意的性感。手腕上戴着一块黑色的机械表，表带磨得有些发亮，衬得他的手更加骨节分明，手指修长，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
站在那里时，他微微侧着身，阳光透过玻璃窗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发梢、睫毛、衬衫的边角都像是镀上了一层金边，整个人既带着 24 岁的蓬勃朝气，又有着超越年龄的沉稳，像一杯加了冰的威士忌，清冽又迷人。
仲月清拉抽屉的手顿了顿，没回头，却“嗯”了一声。
季昭星的心跳瞬间乱了节奏，像被注入了错误参数的模型，所有的逻辑判断都乱了套。她看着他把抽屉推回去，金属滑轨发出轻微的声响，突然觉得这实验室里的每一个细节，都藏着只有她能破译的暗语。
林薇拉着季昭星冲进服装店时，风铃发出一串清脆的响声。橱窗里的连衣裙在暖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像上一世仲月清简洁，却藏着不易察觉的温柔。
“这件！” 林薇举起一条湖蓝色的长裙，裙摆上绣着细碎的星光，“你皮肤白，穿这个肯定好看。”
季昭星对着镜子深呼吸，湖蓝色的裙摆在脚踝处轻轻晃动，让她想起威市海边的浪。
前世毕业答辩那天，她也是穿着类似的裙子告白的。那天的风很大，把她的声音吹得七零八落。
“好看吗？” 她拉开门时，声音有些发颤。
仲月清就站在收银台旁，背对着她看货架上的领带。听到声音，他转过身，目光落在她身上时明显顿了顿。阳光透过玻璃窗，在他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阴影，喉结动了动，过了好一会儿才说：“…… 还行。”、
林薇在旁边偷笑，伸手把季昭星往他面前推了推：“什么叫还行啊？师兄你这审美得更新迭代了。”
季昭星的裙角不小心扫过仲月清的鞋尖，两人同时往后退了半步。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洗衣液味，是他身上惯有的味道，混着店里的香水味，形成一种奇妙的平衡，像他终于愿意调整权重的算法。
“领带选好了吗？” 林薇突然指着货架
仲月清的手指在一条深蓝色领带上顿了顿，又移开，最终停在一条浅灰色的上面。季昭星记得这条领带，前世他在学术会议上戴过，照片里的他站在聚光灯下，眼神锐利，像出鞘的剑。
“这个好看。” 她下意识地说。
仲月清的指尖猛地攥紧了领带，骨节泛白。“就这条。” 他把领带递给店员，声音有些不自然。
回去的路上，林薇有男朋友接就先走了，留下季昭星和仲月清并肩走在梧桐树下。落叶在脚下发出沙沙的声响，像在破译某种密码。
“你母亲……” 季昭星踢着路边的石子，突然开口，“是心理学教授？”
仲月清的脚步顿了顿，侧脸在树荫里显得有些模糊。“嗯。” 过了很久，他才低声回应，“研究情感的。”
季昭星的心跳漏了一拍。原来他对情感算法的执着，从一开始就藏着这样的缘由。就像她的雨天系数，从来都不只是冗余的参数。
“她一定很温柔。” 她轻声说。
风吹起仲月清额前的碎发，露出光洁的额头。他没说话，却往她这边靠了靠，让落在两人之间的树影重叠在一起，像两条终于愿意相交的曲线。
路过实验室楼下时，季昭星看见公告栏里贴着舞会的海报，用金色的字体写着 “星光不负赶路人”。仲月清的目光在上面停留了几秒，突然说：“周六下午，我在这儿等你。”
季昭星抬头，正对上他的眼睛。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在他瞳孔里投下跳动的光斑。
“好。” 她用力点头，湖蓝色的裙摆随着动作轻轻扬起。
季昭星把领带放在书桌上，指尖轻轻拂过上面的纹路。窗外的梧桐叶又落了几片，在窗台上积成小小的堆，像她心里那些不断累积的、名为 “希望” 的碎片。
她不知道的是，此刻仲月清的实验室里，那条浅灰色的领带正被挂在椅背上，旁边放着一本翻开的笔记本。第1页画着两条相交的曲线，一条标注着 “湖蓝”，一条标注着 “浅灰”，仲月清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画了这两条曲线，“我是走神了吗？为什么会走神呢？”
舞会前的最后一个傍晚，季昭星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湖蓝色的裙摆映在玻璃上，像一片温柔的海。她想起仲月清转身时的侧脸，想起他攥紧领带的手指，想起那句带着迟疑的 “我在这儿等你”。
季昭星拿起手机，给仲月清发了条消息：“明天别忘了哦。”
发送键按下的瞬间，她仿佛听见了命运齿轮转动的声音，清脆，且充满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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