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院经营十年,名声在外,很多人慕名前来,以成人为主,院里好几名教练和助教也曾是学生。
赵晚云在暑假的时候会开放未成年少儿班,这一年班上最大的14岁最小的11岁,一共20个学生。
即便人数不算多,年龄也不大,班上的小朋友们还是渐渐分成了两派。
一派是武院员工的孩子,一派则都是家境优渥有钱人家的孩子,自由时间的时候,两派孩子各玩各的。
那个虎头虎脑爱吹牛的男孩原本想和富二代那派混到一起去,可那群人精一样的少爷小姐们根本不带他玩。
男孩“因爱生恨”开始挑拨矛盾,还会没事找事带着自己忽悠来的两个小弟时不时找少爷小姐们的麻烦,可惜人家抱团抱得紧,吃了几次瘪后便渐渐把目标对准了周诠。
周诠大多数时候都是自己待着,要么戴着耳机听歌画画,要么拿着掌机打游戏。
他会向周诠借MP3,耳麦,游戏机,手表...
周诠都会大方地借给他。
而他这一借走便权当自己的一样在小伙伴面前炫耀了起来,很久不还,周诠似乎也不十分在乎,从不跟他索要。好几次都是张晓吉帮他要了回来。
这天有个剧组的工作人员找上来想找张晓吉饰演电视剧男主小时候的戏份,不是龙套,不是替身,戏份还不少。剧组导演和张晓吉曾经合作过,虽然时间很短,但是印象很好,所以连试戏都免了,但商量了半天后因为拍摄时间和第二年中考备考时间重叠,只好拒绝。
助教每天要帮忙监管1小时的自习课,等张晓吉送走剧组的人回到课堂的时候,委托帮忙替管下的齐扬不见了人影,上自习的学生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四个学生在课堂一角起了争执,其他学生则围在一旁尖叫起哄。
张晓吉忙拨开人群,发现是那个虎头虎脑的男孩正带着他两个小跟班抢着周诠手里的东西。
周诠蹲在地上,整个身子护着手里握着的一只笔,而三个人对着他的手又掐又拽又抓,他就是死死不肯放手。
“徐科!你又在干什么?”
他上前一把便拎着徐科的后领将他拽了起来,另外两人见状立刻收了嚣张架势,吓得赶紧站到了一旁。
张晓吉这才看清周诠手臂上红彤彤的一片,还有几道明显的抓痕。
“为什么抢人东西?”张晓吉叱问道。
“我没抢!”徐科头仰得高高的并不服气,“是他先动手推的我!”
“是你非要抢我的东西我才推你的...”
周诠起身从立在一旁的一个徐科小跟班手里夺过一个咖啡色的笔盒,把手里的钢笔小心放了进去。
“不就一个破笔吗?谁稀罕?明明就是你先推的我!”
一个小女生轻轻拉了拉张晓吉的胳膊,“刚刚你不在,徐科非要周诠的那只笔,周诠不给他们就抢,然后周诠就推了徐科一下。”
“我也看见了,我就坐在周诠后面!”
“老师,我也看见了!”
“我也看见了!徐科趁周诠去上厕所的时候翻他的包,把他的笔盒翻出来了。”
有人开了头,其他几名学生纷纷争先告状道。
“我没有!”徐科依旧不承认。
张晓吉又把人拎高了些,“要不我调了监控,叫上你姥爷,叫上所有人一起过来看看,到底怎么回事?你知道,赵师父最讨厌撒谎和手脚不干净的人了,到时候你姥爷因为你丢了工作,我看你还嘴硬吗?”
“我,我...”徐科心虚地避开目光结巴了起来,“我就觉得他那只笔挺好看的,想借来看看,但是他就是不肯,不肯就不肯,还推人!”
“人家的笔为什么非得借给你?”张晓吉反问道。
“他之前那些耳机,手表都愿意给,一支笔为什么就不能给了?”徐科理直气壮地反驳道。
“只要人家不愿意,一张草纸也不能硬抢!”张晓吉拎着他往外走去,一把将人扔出了课堂,“去操场,跑5圈再吃饭。”
“你们俩也是!”
徐科的两个小跟班低着头慌慌忙忙地离开了。
张晓吉带周诠去了医务室处理伤口,因为自习课时间还没结束,他先回了课堂。
等散课回到云起斋的时候,周诠从房间探出头来问道,“晓吉哥哥,有万能胶吗?”
“有啊。”
张晓吉从书房柜子的抽屉里找了一管502出来。
“要黏什么?”他进了周诠的房间问道。
“笔盒坏了...”
周诠指了指书桌上一个咖啡色的皮质笔盒,盖子和盒身本是一体折叠式的,但是此时盖子与盒身一侧相连的部分掉了下来。
“我帮你吧。”
张晓吉坐在桌前小心地帮他把盒盖黏回了原位。
“谢谢晓吉哥哥!”周诠欣喜地把钢笔放了进去。
那是一支黑色的钢笔,布着密密的细小的划痕,明显已经用得非常旧了。
“你为什么这么宝贝这支笔?”张晓吉不禁好奇问道。
“这只笔是我奶奶留给我的,她是个特别厉害的画家,我每年暑假都跟着她学画画,她年轻时去过好多好多地方都带着这支笔...”
周诠说着弯腰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一本十分厚重的旧本子,递给了张晓吉。
“这些都是她画的!”
张晓吉一页页地翻阅过去,非常细腻的笔触和淡雅的色彩描绘出壮阔的高山,谷地,沙漠,河川,还有古老的庙宇,雕塑,壁画...精致丰富程度堪比百科全书的插图。
“你奶奶确实是个很有才华很不一般的人...”张晓吉边看边不禁赞叹道。
“这太珍贵了!你一定要好好保管好。”
他把本子合上,交还给了周诠。
周诠点了点头,手指轻轻拂过了本子的封面,低头沉默着,猝不及防的“啪嗒”一声,一滴眼泪掉了下来。
“怎么了?”张晓吉意外地眨了眨眼。
“奶奶身子一直很硬朗,她是因为我才去世的...”
“因为...你?”
“嗯...”周诠伸手抹了抹眼睛,他声音咕咕哝哝带着些颤音,似乎是不好意思当着张晓吉的面哭,抱着本子面朝里蜷在了床上。
“去年暑假...我跟着奶奶去古镇写生,回家的路上,后面的车一下就撞了上来...奶奶坐在旁边一直护着我...要不是我任性非要她带我去...都因为我...”
他说着小声抽泣了起来。
“你别..”
此时让人不要哭不要伤心似乎也不太对...
张晓吉一时有些无措了起来,四处想找纸巾盒却怎么也找不到。
“你千万别这么想,你奶奶肯定也不希望你这么想...”
“这真不是你的错!”
男孩头蒙在被子里,呜呜哭得越发伤心了起来。
张晓吉决定还是什么都不要讲比较好,坐在床边轻轻安抚地拍着周诠的肩背直到他哭累了静静睡去。
两个相差三岁的少年人很快就越发熟络了起来。
有一回张泽庭骗赵晚云说是带两人去镇上的乐园玩,结果是偷带着两人去参与了一个动画小短片的动捕演出。
这是张晓吉和周诠第一次听说和接触动捕,两人演了两只一红一绿的小□□精,演得很是尽兴开心,用周诠的话说“比去游乐园还有意思!”
张晓吉去哪几乎都会叫上周诠,唯独早上的晨跑。
他每天早上6点不到起床,跑到山顶再跑回武院。
周诠有一天也整装待发跟着要去。
张晓吉认为周诠坚持不了多久就会放弃便答应了,然而小胖子的周诠的耐力和体力都远超他的预料,虽然走走停停,跑得慢了些,居然也是一天天坚持了下来。
周诠一路还会讲很多志怪神鬼故事,看到一个乌龟形状的石头,就讲起了龟仙人的故事,看到一只蝴蝶,就讲起蝴蝶仙子报恩的故事,看到一个废弃的神龛,就讲起土地公惩恶扬善的故事...
“你这都是从哪听来的故事?自己编的?”张晓吉问道。
“我奶奶跟我讲的,她去了很多地方,还编了一本民俗志怪画集,特别有趣!”
“真的?能借给我看看吗?”张晓吉兴趣盎然。
“这次没带来,我回去后可以寄给你看。”
“好,别忘了!”
“嗯!”
而这天张晓吉起得比往常更早,天没亮就出门了。
周诠听到张晓吉起身的动静,虽然觉得奇怪也还是迷迷糊糊地起床跟着出了门。
张晓吉今天要跑去另外一个山头的村子里。
这个村子有个很有名的铁匠铺,用几乎失传的古法锻造各种刀剑,甚至电视台还找他们做过纪录片。他们出的刀剑,每一把都独一无二,价值不菲。
赵晚云委托了他们锻造了一把唐刀,做为十六岁生日礼送给张晓吉。
今天就是说好的取刀日。
张晓吉兴奋地从锻刀人手里取了那把刻着“拂晓”的刀。
他迫不及待地在铺子前的空地试起了刀。
少年人穿着红白相间的宽松校服,却不掩颀长矫健的身段,新锻的刃锋在蒙蒙亮的天光下暗光流转。
少年的刀式劈风斩浪般恣意而有力,刀光如游龙破晓,随着最后一刀收式,曙光乍现,仿佛破晓的云层也是被眼前这个红衣少侠般的人给劈开的。
“晓吉哥哥,好厉害!”周诠拍着手不吝夸耀道。
“那肯定啊!我可是老妈的亲传弟子!”张晓吉不无自豪道,利索地归刀如鞘。
“可以教教我吗?我也想学!”
“好啊,来。”
张晓吉手把手教了他一会,周诠学得认真,可终究是少了点基础,在遇到一个比较复杂的缠头动作的时候,甚至被红色的刀穗给饶了一圈脖子。
张晓吉忙上前帮他解开。
两人相视,哈哈大笑了起来。
下山的时候,山路比平日走的要窄些,周诠劲量靠着石壁走着。
张晓吉其实早就注意到周诠是有点恐高的。
“你为什么暑假要选择来栖鹤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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